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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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薛寶添立時握住門把手,拉開門迅速而出,只在破舊深長的走廊中留下了一聲“草”。 好不容易等自己消了火,張弛拉上了拉鏈,又抽出幾張紙巾按了按額角的傷口,血已經止了,只有點疼,薛寶添沒下死手,留了分寸。 腕子間有光芒一閃,張弛先怔后笑,表情無奈。手腕上套著的是一串黑鋯石手串,這是昨晚薛寶添硬塞過來的,那時他醉得深,將張弛當成了姑娘,抱著又親又啃,好話說盡,許了一堆浮夸的好處,最后還將手上的手串褪下來,戴在了張弛的手上。 當時張弛被親得起火,薛寶添第一次投懷送抱,熱情得讓他招架不住,可又架不住心里的那點別扭,在男人左一句“寶貝兒”右一句“甜心兒”的攻勢中慢慢失去了興趣。 當張弛將興頭上的薛寶添用被子緊緊裹起來時,他想,哄人的假話還不如聽臟話好聽。 出了房間,張弛去前臺結賬。還是那個上了歲數的老板,扶著缺了一條腿的花鏡:“結過了,上次那個男的結的,他還特意和我說這回沒用套子,你倆是純哥們?!?/br> 張弛紅了耳邊,微微頷首,轉身出了旅館。 清晨的風微涼,他沿著路走,邊走邊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接通后問道:“昨晚我不在時,丁敏有什么異常舉動嗎?”對方言語了片刻,男人落下眸子,“這么警覺,他的反偵察能力的確很強,我馬上…” “乖乖,別他媽動,你配合一點?!倍吅鋈粋鱽硌毺砥鋳A戾的聲音,張弛循聲望去,十米開外只看到一個熟悉的屁股。 “我馬上回去,見面再說?!彼麙鞌嚯娫?。 幾步走至近前,張弛看到薛寶添跪在路旁,整個上半身幾乎都探入了排水溝中。 不是豐水季,道路兩邊的排水溝中只有淺淺的淤泥,腐爛的落葉和垃圾的殘渣交纏其中,發出微微刺鼻的味道。 薛寶添骨節分明的手指正勾著一個鐵絲網,不知是哪家扔得垃圾,橫亙在排水溝的中央,而那破碎的網洞中,一只小貓卡著頭不得脫身。 “咪咪不怕,我他媽是好人,你別動,亂動的話,那些鐵絲會刺傷你?!?/br> 鐵絲網卡著溝壁兩側,俯身不好施力,拉不動,張弛看到薛寶添開始挽褲腳,應該是打算踏入溝中救貓。 “我來?!彼谀腥思缟习戳艘幌?,又順手揉了把頭發,“你還要開會,別弄臟衣服?!?/br> 薛寶添回頭見是張弛,有點不爽:“怎么哪都有你?這么閑,怎么不給禿子梳梳頭,瞎子跳跳舞,順道再給米國人講講禮義廉恥?!?/br> 張弛的笑容蕩及滿面,他在薛寶添的嘴唇上摸了一把:“話多?!?/br> 尋了兩塊大石板,張弛將它們摞著放在溝底,在淤泥與垃圾中墊出了一處落腳的地方,單腿踏著石板,他將卡在鐵絲網中的小貓一點點拉出,拎著脖子上的軟皮提了上來。 貓很小,貓呼貓呼地叫著,被張弛拎著,瘦骨嶙峋得可憐。 “放了?”張弛問抽煙的薛寶添。 “長得真他媽丑?!毖毺砻榱艘谎蹚埑?,“腦子也不聰明,還能卡網里?!?/br> 他吐了煙,拉開自己的跑車門,嫌棄地一指:“扔車里,丑得都值得收藏了?!?/br> 張弛照做,與薛寶添擦肩時輕輕喚他:“二百塊?!?/br> 低沉的耳語有些繾綣的意思,卻被薛寶添五指扣臉嫌棄地推開,他繞過車子拉開駕駛室的門,自言自語:“真他媽晦氣,總能遇到又丑又傻的?!?/br> 屈身坐入車子,車門摔得山響,發動機轟鳴,跑車竄了出去。沒過半晌,又倒了回來,車窗落下,薛寶添的話有些殷切:“經??纯唇挥衍浖?,有聯系你的就見見,你這條件還挑個屁?!?/br> 張弛點點頭,應了聲“知道”,他看了看表,慢條斯理地說:“二百塊,你要遲到了?!?/br> “草?!币荒_油門,車子轟鳴而去。 第14章 掌眼 將貓崽子交給助理,薛寶添推開會議室的門,西裝革履的董事分列條形桌的兩側,自家老爹居于中央,姐夫魏華正在逼逼,話音兒停在了“未來展望”上。 沾著灰塵和黃土的皮鞋踏在了光潔的地板上,步伐不疾不徐的薛寶添幾乎穿過整個會議室,坐在了親爹右側的空位上,他懶懶散散地抬抬手,示意姐夫繼續。 脖子上的吻痕明顯,薛寶添又是一副酒色荒yin之后的頹態,主位上的薛坤瞄了一眼眾人的反應,低聲罵道:“你又跑哪鬼混去了?” 薛寶添拉拉領口,安撫他爹:“不是沒耽誤正事嗎?”隨即看向姐夫魏華,“魏副總講完了嗎?講完換我?!?/br> 他從助理手中拿過計劃書,順口問:“貓呢?” 薛寶添的聲音不算小,鬧得助理有些尷尬,低聲道:“放您辦公室了?!?/br> “給口水喝,把空調打開?!?/br> 翻開文件,薛寶添偏冷的聲音帶著宿醉后的微?。骸拔姨峤欢聲挠媱潟氡馗魑皇宀呀浛催^了,我提議在瑞祥連鎖藥店中新增“藥食同源”中藥飲片的銷售專區……” 一個小時后,偌大的會議室只剩薛寶添一個人,那只又丑又小的貍花貓蜷在他旁邊的椅子上正在睡覺,肚子一吸一張,有節奏地打著小呼。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帶著金絲眼鏡的魏華走進來,他生得英俊,又衣冠楚楚,很有些精英人士的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