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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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少白頭身邊的男人厲目。 薛寶添目光陰鷙,唇角卻擠出了一點笑,抽出支煙叼在嘴里:“范總,你朋友開不起玩笑啊?!?/br> 少白頭舒了一口氣,尬笑道:“薛副總真是幽默?!?/br> “我又不愛騎馬,要你的馬干什么?!毖毺戆褎倓傸c燃的煙扔進酒杯里,推到桌子的盡頭,“范總不是要賠罪嗎?喝了它,保健品可以上架,你那家巴掌大的小藥廠也可以起死回生?!?/br> 他咂摸一下嘴:“打你臉的時候,不要問我為什么打你,因為我給你糖的時候,你也從來不會說謝謝?!?/br> 白色的酒沫子混雜著黑色的煙灰,香煙被浸濕,細碎的氣泡從杯底緩緩升起,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少白頭抖著手握住了酒杯。 “慢著?!毖毺硖掳?,“我說的是讓你朋友喝?!?/br> 包房里安安靜靜,只剩薛寶添一人。 酒臺狼藉,插著一支煙的酒杯空著,男人揉著太陽xue,低聲罵道:“還真他媽喝了?!?/br> 他拿出電話,撥了個號碼出去,風音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怎么樣?”薛寶添的聲音有些僵硬。 “成了?!睂γ娲鸬?。 “成了?”薛寶添驀地直起脊背,“制住了?” “我們現在已經控制住他了,一個窮逼,錢應該是榨不出來,下一步怎么辦?報警?” “誰他媽要他的錢,先用報警嚇唬他,最好嚇尿他?!?/br> “老板,你不來看看?慫的跟孫子似的?!?/br> “真的?”薛寶添勾起唇角,他將杯子倒滿酒,一仰頭干了,“等著?!?/br> 城鄉結合部,夜風都沒市里溫柔。 薛寶添裹了裹風衣,按動車鎖,鎖了車。 對面就是一家小旅館,沒有牌匾,只有一個半明不亮的燈箱杵在地上,被風一吹搖搖晃晃的。 他挑開埋里巴汰的塑料門簾屈身進入,破舊的吧臺無人值守,掏出電話撥通剛剛的號碼:“哪屋???” “左手第二間?!?/br> “我就不進去了,免得穿幫,你打開點門縫我看一眼?!?/br> “行?!?/br> 電話剛剛掛斷,左手邊就傳來開門的響動,薛寶添用手攏攏頭發,邁步走了過去。 旅館老舊,散發著淡淡的霉味兒,昏暗的走廊無燈,102的門虛掩著,漏出的燈光,在昏暗的地面上斜插了一條黃色的光帶。 “媽的,我看你這回死不死?”薛寶添迫不及待地走過去,行至門前,眼睛被那條光帶覆蓋。 還沒站穩腳,虛掩的門就被大力拉開,一只手掌拽住薛寶添的衣領,將他猛然拖入房間。 屋里的光線只溜出來一瞬,門一關,又被抓了回去…… 第5章 長長見識 一房兩床,泛黃的白色床單極力地隱藏著更加不堪的污濁。小小的窗戶被墨綠色的窗簾擋著,其實也可能是淺綠色的,不知是哪個用力扯脫了絲,形成了一道細長的破銅,透過它能看到污濁的玻璃。墻壁被刷成了廉價的粉色,上面粘著被拍扁的蚊子和爆出的血漿,遠觀倒有些斑斕,像粉色霧靄中飄灑的落櫻。 薛寶添嫌惡地撇開眼。 除了兩張床,房間中無處可坐,他忍著膈應勉強坐在床沿上,端出架勢:“張弛,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高大健碩的男人坐在另一張床上, 他在看薛寶添翹起的二郎腿,褲子與鞋子之間露出的那截皓白的腳踝在光線下白得刺目。 被點到名字,他才緩神兒,指向一個蹲在墻角的男人,口氣不兇,甚至有些客氣:“你說說?!?/br> 那人雙手被捆在身后,半個腦袋紋了黑紅相間的火焰紋。他身邊還擠著另外三人,以同樣的姿勢被捆著,其中一個是細瘦好看的男生,另外兩個則與火焰頭一樣面相兇惡。 薛寶添從風衣口袋翻出煙,咬在嘴里,瞇著眼睛半笑不笑:“是啊,刀哥,你給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火焰頭綽號刀哥,在煙城是個不入流的混混,幫有錢的公子哥做過幾件腌臜事,得了甜頭,便舔著臉蹲守在會館門前裝偶遇,公子哥們喝酒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他又多少沾點黑,也算有點意思。 一來二去,他又接了幾單生意,整治小情兒,嚇唬情敵,錢好賺,活也輕松。前些日子,經一個紈绔介紹,他認識了薛寶添,聽說這個連鎖藥店的太子爺手里有樁官司,需得有人“斷斷”。 薛寶添這人不好相與,長得不賴,卻面相陰戾,也不說為何與人結仇,只說做一個“仙人跳”整治一下得罪了他的人。 太子爺給得不少,又擺了酒做足了面子,“仙人跳”是刀哥的熟練工種,當即就應了下來,拍胸脯保證“一定為薛爺出氣”。 如今這位刀哥卻將腦袋插在褲當里,一聲不吭。道上混的講究道義,他接了薛寶添的生意,就沒有吃東家咬東家的道理,這是犯了道上的大忌。 “問你話呢?!?/br> 張弛不輕不重的話音兒讓刀哥打了個寒顫,他可以不回薛寶添的問話,卻不能無視這個輕松卸了自己下巴和膀子的男人。 “…薛爺,事情讓我辦砸了…錢我會退給你的?!?/br> 薛寶添恨得牙癢癢,卻笑著:“刀哥,我是和你喝過兩次酒,不過你現在說的話我怎么聽不明白,你說有樂子可看,我這人愛湊熱鬧就來了,難道你被綁得像個包了屎的粽子就是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