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車，夏澈情緒基本已經平穩下來。

    他們沒去?病房跟張翼年?和張彬碰面，直接跟醫生在診室約見。

    “基本情況剛剛已經發給裴先生了?！贬t生拿著片子道，“現?在轉移的地方并不多，不算最壞的情況，可?以嘗試用醫學手段控制，延長幾個月還是不成問題的?！?/br>
    夏澈問：“那現?在預估的壽命，還有多久？”

    “十個月到一年?吧，”醫生嘆氣，“控制好的話，十幾個月，或者更久也有可?能。就是越到后期，咱這個花費越大，幸好申城是個大城市，設備都?能跟上，不過去?京城海城也可?以，那邊確實更權威一點?！?/br>
    夏澈下意?識看?向裴燎。

    裴燎嘆氣聲比醫生還大：“等幾天?看?看?情況？”

    夏澈點頭：“先檢查，等她?醒了再說?！?/br>
    “好?！贬t生一邊開單子，一邊按照習慣詢問，“你們是家屬？平時吸煙嗎？家族有沒有肺癌的患病史？”

    “我……吸，但?是吸的不多，平時不跟她?生活在一起?！毕某赫f，“印象中?沒有親戚患病?！?/br>
    醫生點頭：“那經常生活在一起的人呢？抽煙嗎？喝酒嗎？病人生活習慣怎么樣？”

    “我爸吸煙喝酒比較勤?！毕某乎久?，“她?生活習慣挺好，尤其那次大病后，早睡早起不說，飲食我也請了營養師?！?/br>
    “這樣啊，那建議讓你父親也查一下，這個吸煙不僅會危害自己哈，身邊人也遭罪，估計你爸是個老煙槍了?！贬t生說。

    篩查癌癥的項目，夏澈每年?給他們報的體檢單上都?有，這倆人一年?體檢費都?要好幾萬。

    想到這點，夏澈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去?年?體檢還沒查出來這些?啊?！?/br>
    “體檢單有嗎？”醫生說，“有的話，可?以把這些?年?的檢查單子和片子拿來我看?看??！?/br>
    這些?都?在家里，夏澈現?在不可?能回去?，只能等宋念醒后再問。

    兩人臨走前，醫生職業病犯了。

    他不知道夏澈和宋念沒有血緣關?系，叮囑了好長一段話。

    “煙還是少吸好，我理解你們年?輕人壓力大，但?是那么多解壓方式，怎么偏偏選這種？能戒就戒，癌癥這種東西家里一個人有，全家可?都?要注意?，帥哥，年?紀輕輕保護好你的肺啊?！?/br>
    夏澈：“……”

    出了門，他冷眼瞪向旁邊看?熱鬧的某人：“你笑什么？你不吸煙？”

    “戒幾個月了?！迸崃菙偸?，“沒發現?嗎？最近家里煙頭都?是你的?！?/br>
    夏澈：“?！?/br>
    還真沒發現?。

    他納悶道：“怎么忽然戒了？”

    裴燎跟他一樣，會抽煙但?不喜歡，只有壓力大的時候才會來一根，一包煙能抽兩個月。

    沒有癮，戒起來很容易，不戒問題也不大，猝不及防整這么自律，真讓人意?外。

    裴燎說：“本來就不喜歡煙味?！?/br>
    “那之前為什么抽煙??？”夏澈不解，“我是為了解壓，你是為了什么？”

    “貪心不足?！迸崃堑暬卮?/br>
    夏澈打?趣道：“尼古丁這么有魅力？能讓咱裴少淪陷啊?！?/br>
    裴燎搖搖頭，沒說話。

    夏澈沒有多想，只當他死要面子。

    ……

    宋念從icu轉到普通病房是兩天?后。

    期間夏澈把裴銘同學那個采訪做了，忙不可?開交，一次醫院都?沒去?過。

    轉完病房隔日，夏澈一進去?，就看?到對方面如死灰的臉。

    看?來張翼年?和張彬應該已經把病情告訴她?了。

    他站在門口，敲了敲門：“媽?！?/br>
    宋念垂眸，勉強笑了一下：“阿澈?！?/br>
    夏澈走過去?，把果籃放在床邊：“感覺怎么樣？刀口疼嗎？”

    “比前兩天?好多了?！彼?無?力地望著天?花板，想說點什么，開口就掉下兩行眼淚，“阿澈啊，你說我怎么那么命苦？怎么會得肺癌??？”

    夏澈默然，抽了幾張紙巾，動作溫柔地為她?擦去?眼淚。

    宋念不需要回應，她?只是想訴苦。

    “怪我，怪我之前沒聽你的話，沒勸張彬戒煙，還天?天?泡在廚房?！?/br>
    夏澈蹙眉：“我不是給您請保姆和營養師了嗎？”

    “他們做的那些?翼年?不愛吃啊?！彼文钫f，“翼年?就喜歡吃我做的，天?天?上班那么累，我就想給他做點喜歡的……”

    夏澈徹底無?言。

    人家自己的選擇，值不值得，外人沒資格評價。

    他說：“您有空的話，可?以把去?年?和前年?的體檢報告單交給主治醫生?！?/br>
    “去?年?？”宋念反應了許久，“去?年?好像沒體檢?！?/br>
    “怎么可?能？”夏澈提醒道，“去?年?五月中?，我聯系附醫一位主任醫生給你們約了全面體檢，你們給我說沒問題，兩人七萬多的體檢費我打?給張翼年?了，現?在還有記錄?！?/br>
    宋念聽完，大概想到了什么，眼神?飄忽：“啊，那可?能是我記錯了，我回家找找……”

    這什么反應？

    夏澈心底萌生出荒謬的猜測：“張翼年?沒帶你們去?？不對，你們既然告訴我檢查沒問題，肯定是知道這件事?的。你們讓張翼年?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