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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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十指緊扣, 那是寧芙身軀離撐半懸時,唯一可附著的受力支撐點。 韓燼鼓勵著她, 夸獎著她。 從開始地耐心帶動, 到后來親眼目睹著單純懵懂的小公主,變成一行一止都能扯要人命的小妖精,整個過程, 已論不清到底該算成誰的功勞。 直至最后,小公主徹底累倒軟癱在他懷里,半闔著美眸, 臉頰紅漲, 氣若游絲嬌弱到沒有一點力氣,只眼尾余掛染赭暈, 一半透純, 一半嫵媚。 韓燼眸深看得成癡,于是沒能忍住,抬臂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臉頰, 而后喘息不勻, 出聲沉啞贊譽:“乖乖很棒?!?/br> “……” 不想理他。 寧芙哪有別的力氣, 聞言縱是不滿,也只能微蹙著眉,嗔軟哼出兩聲。 而韓燼原本就沒徹底和她分開, 眼下聽得她這樣半撒嬌式的發嗲軟音, 沒抑住得幾乎瞬間便重新把空隙全部填充夯實。 韓燼也沒成想會如此,他瞇了瞇眸, 先喘出口氣, 同時目光下意識往下移掃, 只是他這一眼還沒落實, 胸口便被懷里的小貓賭氣似的伸出爪子用力撓抓了下。 “阿燼,你不能這樣?!彼薹拗棺h。 韓燼嘆了口氣,和她根本講不成道理,于是一個翻身把人從上籠罩壓覆,又單手將她兩個手腕箍住,輕易提到頭頂。 他湊近她一側脖間,聲音發沉,“又撒嬌?” 寧芙怔愣眨眼,迎著他目光掙了掙手腕,“我哪有……” 韓燼則盯住她,湊低,兩人距離只咫尺之間,甚至連鼻尖都快湊貼到一塊,“明明知道我遭不住這個,還敢招我?” “誰讓你突然又變……” 寧芙生生頓住,差點兒咬到舌頭,心想自己一定是被他氣到昏頭,竟也差點脫口而出粗鄙之言。 韓燼輕笑了聲,揚著眉看向她,似在眼神催促,明顯在等她把這句話說完。 寧芙悶頭,氣惱得很,如何也不肯再吭聲了。 “怎么不繼續說,我到底變什么?”他笑意玩味十足。 寧芙瞪著他,裝兇,“你自己心里清楚?!?/br> 韓燼彎了下唇角,不再逼迫,只是眼神轉而幽深。 之后,他不想浪費時間直接揮臂拉起被子蒙過兩人的頭,開始發揮主導,開始新一番的酣暢淋漓。 寧芙最投入時,恍惚覺察他附在自己耳邊,邊親邊安撫,“忘掉那些不好的,只記得有我在你身邊,寶寶……” 被他氣息拂撩,寧芙長睫不由微顫了顫。 她知曉阿燼今晚這般激烈癡纏又不肯克制,是想用一場恣意痛快的纏綿,來叫她絲毫分不出心,去想先前三日所受的懼怯與苦累。 他霸道地要她只記得當下,此時此刻,沒有匿身箱怯時的凄涼,更沒有戰戰兢兢的恐慌,只有他灼熱的體溫在不斷地烤著她,暖著她。 他渾碩的背,強勁的腹,可為她支撐起一切,他在保證,今后再不會有意外狀況發生。 寧芙回吻過去,蜷住腳趾環住他的腰,雖過程間到底不忍地嚶嚀哭泣出聲,可她并沒有退縮。 因為有他,她滿眼滿心,滿身都被占據。 再想不到別人,只有他。 …… 翌日直到巳時,寧芙才懶懶地掙開眼。 她這一覺睡得十分踏實,舒快,也因睡前身體徹徹底底地舒展拓開,這會兒緩過勁來,倒沒像尋常那樣酸痛,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輕松勁。 原以為這個時間,身旁肯定是沒人了,可她剛翻了個身,卻迎面對上背后的一雙眼睛。 阿燼居然沒走。 寧芙眨眨眼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順勢被他撈進懷里,大力摟著了。 “干嘛這么看我,不認識了?”他輕笑。 寧芙在他懷里貼了貼,“你白日這么忙,又練功勤奮,平常不都是卯時就起,今日怎么賴床這么久?” “怕你醒來之后覺得身側冷清。既然每日都忙,事情也沒個解決完的時候,那空出一天陪你反而算我賺了一天空閑?!?/br> “真的能陪我一整日?!?/br> 韓燼抬起手指,點蹭了下寧芙的鼻尖,笑問:“我何時騙過你?!?/br> 若論起這個,寧芙可就有話可說了。 她有點兒秋后算賬的意味,努努嘴道:“你騙的還少嘛……” “非常時期,自然要用特殊手段。那時公主見到一群奴隸遭著苦難,不忍之下,同情心泛濫,我若不裝得苦弱些,保不準公主要把那點悲憫慈憐施予給別人,若真是如此,我可怎么辦?” 雖是問句,但他心里似乎早有對此問題的答案。 若真是那樣的話,他恨不得立刻將那些吸引公主目光的其他奴隸全部殺干凈,然后只剩他自己,享受著公主獨一份兒的關照,保護,哪怕是憐憫。 他很貪婪,嫉妒貪婪。 他只想要公主的目光獨一份地停留在自己身上,再分不出毫縷賜予別人。 要占下她的一切,這個聲音,已經在他心里叫囂了很多年。 寧芙不知他在想什么,只順著回答:“誰也不會有你這么壞?!?/br> “嗯,是我抱歉?!?/br> 不和他再說這個,寧芙起身穿衣,沒召丫頭進來伺候,之后坐在銅鏡前,一邊梳妝一邊問他,“對了,你尋到我的消息可通知到王府了?” “早派人去過了?!?/br> 寧芙放下心來,看他突然貼靠在自己身后,還拿起梳篦,似乎是要為她梳發。 隨他去吧。 寧芙雙手空閑下來,想了想,又嗔著說:“昨天問你的那些問題,你都還沒有說?!?/br> 做起來,確實沒回話的空閑。 不過這會兒卻有。 “我與慕容肅的確算是舊相識,我們師如同門,彼此的師傅曾經是同門師兄弟?!?/br> “你還有師傅?”寧芙忍不住好奇的想回頭。 韓燼卻扶正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影響自己發揮手藝。 “坐好,會幫你梳一個好看的發髻?!?/br> 寧芙只好聽他的,重新端坐。 他繼續道:“就是之前為我治病的卻云神醫。不過他不止精通藝術,武學造詣更是極強,因我母親與他是舊交的緣故,他照顧我頗多?!?/br> “原來是這樣?!睂庈交腥稽c點頭,想了想后又認真語道,“他幫了你這么多,那以后有機會,我一定也要去拜見一下他老人家?!?/br> 韓燼肯定,“好,會帶你去的?!?/br> 對著面前的銅鏡,寧芙看他居然真的有模有樣地為她挽起一發式,雖然并不是什么流行復雜的款樣,但簡單中又透出一股格外溫婉的雅韻。 她不禁有些驚訝,“你居然真的會,難道你以前為其他姑娘梳過頭?” 韓燼被她試探地無奈一笑。 “可別冤了我。阿盈倒算是一個,別的沒有?!?/br> 阿盈當然沒問題了,寧芙收了心頭的那點不愉快,面容重新端持起來。 “那……馮夢玉呢?” “這位馮家大小姐的確算是個狠角色?!?/br> 他一邊耐心為她答疑解惑,一邊拿起兩支釵子虛插在她發髻上,仔細比對挑選,“當時已經過了三天,如果再尋不到你,我怕是真的要急瘋了。不過當夜過午時之后,城北一院落突然起了火,濃煙密密,而崔易柏青幾人奉我命令,徹查城中一切可疑動靜,方方面面謹篩嚴防,只為做到不遺漏一處,所以這場突兀生起的大火,也自然將他們很快引了過去?!?/br> 寧芙怔了怔,聞言忽的回想起,自己被阿燼抱走離院時,鼻下的確有聞到些燃余之味。 只是他所在的密室并未受火勢殃及,所以才沒有立刻聯想什么。 她又確認問到,“所以那火源是?” “馮夢玉放的?!?/br> 寧芙有些意外,印象之中的馮大姑娘雖然面相有些刻薄,但到底是一個嬌養深閨女兒家,根本不像是敢做出這樣駭聞事兒的人,尤其她如此舉動,簡直是覆滅整個家族,寧芙想不通他這樣做的理由。 韓燼看出她的困惑,便繼續道,“她這些年來其實一直過得很憋悶,也素來與家人不睦。馮遠征娶了續弦之后,他便對這位先夫人所出的嫡女時長冷落,并又明顯偏袒小女兒。長此累積,總要爆發時刻,而那晚上她又受了委屈,于是一怒之下決定報復。趕巧的是,她事先在無意之間已探知其父與東崇人的私下勾結,所以最好的報復方式,是借我的手除人?!?/br> 寧芙聞言,不由幾分感慨,“竟已經恨到這一步了……” “人的忍耐度都是有限的,我也一樣?!?/br> 說完這一句,他為她挽的發髻也正好收了尾。 兩人目光在銅鏡上交匯了瞬,寧芙眨眼凝著他,似乎是聽出了他這話有些更深層的意味。 她有些擔憂,說不清是為什么,更像是一種直覺。 韓燼摸摸她的臉,“怎么突然這種表情?” 寧芙低下眼睫,聲音喃喃,透出些低落情緒。 “不想你再殺人了。昨天……我在密室見到你時,見你眸底異常發渾,我一直沒有問你,尋不到我的那三天,你是不是又犯魘癥了?” 原本沒想告訴她,可小丫頭卻觀察得如此細致。 韓燼有些無奈,面對她的凝盯也只好坦言。 “犯過一次,不過都已經過去了,別擔心我?!?/br> 他不忘安慰她,可她怎么會不擔心? 寧芙深深嘆了口氣。 憤怒,殺戮,任何大幅度的情緒波動,都會引出他的癥狀,她見過他入魘癥時的樣子,痛苦,難抑,沒有自我,幾乎半失意識。 她不敢想象那些畫面,每個情境,都會叫她心臟難忍得揪痛。 “阿燼,那些東崇人,你要怎么處置?” “沒剩幾個活口了,至于慕容肅,念在師父的面子上,我大概得給他留下一命,只是這樣,卻覺得委屈了你?!?/br> 寧芙幾乎想也沒想,立刻搖頭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