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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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秋葵還認定著公主出宮是要去將軍府,于是待寧芙妝束完畢準備起身時,她似想到什么而忽喃了句,“公主要和太子殿下同去嗎?不過謝家攜馳羽軍今日歸朝,宮內怎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寧芙這才美眸一挑,回身點了下秋葵的額頭,言明說:“誰跟你們說馳羽軍抵京了,我出宮不是去將軍府?!?/br> 兩婢女頓時面面相覷,心里驚詫直打鼓。 若公主不是為了相迎謝將軍凱旋,更不是去見陛下和娘娘,那普天下還有誰能有這么大的尊面,能擔得公主一番打扮才去相見? …… 從出了芷棲殿一路到坐上出宮的馬車,寧芙的心情一直很好,她雙手交貼端合身上,背姿持矜著,盡量不叫馬車的顛簸動亂自己的精致釵環。 眼見就要到公主府,在前驅車的太監卻不禁犯了難,因前幾日玉京城內接連下了瓢潑的大雨,眼下縱是晴朗了半日,可道路上大片大片的街面還是積水聚洼的。 他前前后后挑了幾個落腳點,可還是不盡滿意,生怕會因洼坑而怠慢到車里的貴人。 寧芙在車廂內被來回晃得暈,待掀開簾子定睛一看,這才了然情況,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蔚蔚成仙的裙裾,再去看車輪軋過的濕淋淋的污痕,一時潔癖犯起,眉心直擰蹙。 奉命守在公主府門口的巡防士兵,礙于尊卑之禮和男女之嫌,此刻誰也不敢冒然上前來搭手幫扶。 寧芙掀著布簾猶豫了下,最后伸手指向前面一小片勉強還算干凈的平地,吩咐道,“就停那邊吧?!?/br> 一點不沾污怕是不可能了,待馬車停好,寧芙不情愿地俯身從車廂內走出,又煞有其事地斂收好自己的一身輕羅華裙,之后榻上矮凳,小心翼翼地挪步到干處。 還好,還好…… 她慶幸自己的美裙邊裾沒沾到泥濘,于是轉身便要進府,可這時,前面不遠處的轉角巷口,忽傳來一陣急烈的馬蹄咴咴聲,單聞那震耳欲聾的動響,便知那群駕馬之徒馳行速度有多疾快。 真是好大的膽子,寧芙腳步頓住,目光瞭望過去。 皇城明確有令,非金吾不禁,深街內巷嚴令白日縱馬馳御,人人懼法不敢犯,甚至年初上元節前后,雍王府世子醉酒迷志后于街巷縱馬傷人,還被刑部的大人依律懲處送進內獄,連帶皇叔面上都顯無光。 刑部執嚴,哪怕是王府世子都被殺雞儆猴,寧芙實想不通律法如此嚴明之下,誰還敢這般明目張膽地肆意妄行。 那一行人馳馬越來越近,寧芙原地駐足想看個究竟,結果最先入目的是一襲分外明艷的紅裙,竟還是個女子。 她稍定睛,當即便認出隊伍為首的,正是近日來在玉京城內言行甚為囂張的南越公主。 也對,除了她這個異邦人,整個玉京有誰還敢知法明犯。 寧芙并不打算此刻孤身上前制止,若在街面上明起沖突,不管對方如何,怕最先損的都是大醴的顏面,關涉外邦事宜,禮部主客司自會妥善處理,她若現下越制去管,反而不夠聰明。 思及此,寧芙決定眼不見為凈,于是轉身進府就要去尋阿燼,卻不想,那陣馬蹄踏泥的聲響詭異地離她越來越近,寧芙下意識戒備轉身,就聽身后一眾守衛高聲言道——殿下小心! 電光火石間,她根本反應不及,抬眼入目,駭然便是一匹膘肥壯馬撲來的污黑前蹄,她嚇得驚慌連退幾步才勉強站穩,腳上的繡鞋也因此落得邊邊角角的泥垢。 寧芙驚魂未定,薄怒地瞪看過去,“你做什么?” 南越公主則得逞地勾唇一笑,面上盡為得意,她一字不回卻猛然勒緊韁繩,于是胯.下馬兒一抬蹄,正當當地濺了寧芙飄仙華裙上滿滿的泥污。 寧芙怔住,眼睜睜看著自己一身喜愛羅裙盡被污毀,頓時氣惱得無以復加。 可對方面上卻露無辜之態,還裝模作樣出聲教訓胯.下的馬,“該死的畜生,竟敢踏蹄冒犯到五公主殿下,不想活了不成?” 說完,南越公主直起身,再次看向寧芙,又道,“五公主就莫要和一畜牲計較了,這衣裙布料為我南越國貢品,只毀一件而已,公主能選穿的應該還很多才對?!?/br> 聽她語氣森森,寧芙瞬間領悟出她的意指,自己一身華服織錦為南越所獻,這才惹來南越公主的不滿報復。 寧芙眉心稍擰,起先并不知這衣服的來由,可即便她穿又如何,一藩邦小國,戰敗自然要賠禮,南越公主這般跋扈,是當真不怕大醴怪罪? 寧芙咽不下這口氣,好心情盡被破壞,于是當即下令要公主府的侍衛把人拿下,她板著臉,口吻少有慍厲,“今日,本公主就是要與畜牲計較計較?!?/br> 聽明這話的暗諷意味,南越公主也瞬間沉下臉來,她手執鞭柄叱了聲,又對擁上前來的兵士呵道:“我看誰敢!如今形式早不同了,北方霸主雍岐剛剛結束內戰,新帝上位初便有意領統北原,再攻南境,若大醴此時不與周邊藩國聯縱合謀,豈有反抗之力,眼下就連你們敬崇的國君都對我等以禮相待,爾等又焉敢造次?” 寧芙聞言一愣,手下士兵也猶豫駐足,皆難為地看向她。 父皇兄長從不向她言說朝堂政事,但見南越公主此刻口吻嚴辭,便知她未必說謊,若朝局當真陷入困境,南越國君又正受父皇籠絡,那今日之事縱她受了委屈,往小里說也不過是毀壞一件衣裙的蒜皮事,如何再去追責? 抬眼,見南越公主唇角微揚起,寧芙咬咬牙,知曉自己是陷入了被動。 她奈何不了她。 可又怎么能甘心……寧芙從小到大都沒受過誰的委屈,今日卻被這般明面挑釁,裙身盡污,尤其當下,對方高高在上地騎在馬背上,手執著鞭柄目光睥睨,那眼神就像是在無聲嘲諷她軟弱無力,只會楚楚可憐扮嬌柔。 寧芙又氣又惱,連帶從今日晨間便有的好心情也盡數殆消,當下無可發泄,直逼得眼眶微潤,可她絕不能哭,尤其是當著南越公主的面。 強忍吸了下鼻,寧芙呼出口氣,而后目光堅定,鎮定言道:“大醴禮待貴邦友客,卻不會諂媚討好,若兩國有修好合謀共存之意,那便不該只有大醴盡展誠意,公主一而再再而三地跋扈行事,不知這是否是南越國主之背后授意?” “你……” 南越公主頓時語塞,自知連橫御敵為國事要害,于是不得不謹慎些,“我不過無心之失,關我父皇什么事?” “無心之失?公主既如此言道,本宮便大度不予計較,可我大醴素來戒律嚴明,晨間嚴禁于街頭巷尾縱馬馳疾,公主不知者不怪,下次莫要再犯就是?!睂庈阶苑Q本宮,將矜態端持起來。 南越公主咬咬牙,不肯示弱地哼了聲,“縱你想計較又如何,你公主府的府兵根本不敢動我,而你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嬌女,別說毫無武藝,就是上個馬身恐怕都費勁,又能奈我何?” 寧芙不滿她的輕視,可面對這些質疑卻也著實無可反駁,大醴歷來崇文不崇武,民風尚如此,更別說深養宮帷的閨秀,怎會輕易見到刀槍。 她心里沒底,卻也不能服軟,于是只得硬著頭皮回懟道:“我不過未有機會習武,若從小認真拜習,今日也未必贏不過你?!?/br> “不自量力?!?/br> 南越公主聞聽此言,不由瞇起眼,自覺受到挑戰,她高坐馬上,執手揮鞭便直直朝著寧芙擊去,不過手間刻意收著力道,不會真的打到對方身而落人以柄。 她想要的,是把堂堂大醴五公主當眾嚇哭,光想想那畫面,便實覺是一件趣事。 可她揮出此鞭的自信滿滿很快蕩然無存,只見鞭身才剛懸于半空,卻猝不及被側旁擊來的另一軟鞭精巧纏住,見狀,南越公主立刻心生戒備,可她咬牙用力都分毫掙不脫。 擰眉抬眼,卻見對手不過就是身著大醴盔鎧的尋常兵士,于是不服更甚。 另一旁的寧芙正被鞭風殃及,受迫踉蹌地后退好幾步,眼看就要被石階絆倒,腰間卻忽傳一股溫力將她穩穩扶好,驚詫回眸,這才辨出施以援手之人竟是阿燼。 可他怎出得了那小院,還能得來一身大醴守衛的鎧甲? “你……” 韓燼趁著蹭過她耳際的須臾,輕聲道了句只兩人能聽清的話,“別怕,替你出氣?!?/br> 此話落耳不過片刻,寧芙尚在思量,南越公主那邊卻已然招架不住,她身子被鞭柄牽制左右晃旋,連帶額間也吃力冒汗。 可韓燼卻根本不給旁人援助的機會,他干脆利落,直接纏鞭收力,將南越公主毫不留情地從馬背扯落。 如若南越公主此刻認輸,尚不會那般狼狽,可她死活不肯服氣,就是收緊虎口緊抓鞭柄不放,于是最后被牽扯著狠狠跌墜泥洼,身上滾落得滿是泥水,就連發絲都在往下淌著泥湯,實實像個落湯……泥雞。 見此情形,寧芙跟著不由睜大眼睛,這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阿燼是為南越公主選了個周遭最大的積水坑洼,眼下她這副濕淋淋之姿,可比自己只裙身沾污要狼狽得多。 心里好爽快! 寧芙面上假意維持矜禮,卻又忍不住趁著南越公主被手下匆慌扶起的混亂之際,不著痕跡地偷偷看了韓燼一眼,見他也注意著自己,便輕輕挑了下眉,以示鼓勵。 眸光盈盈,眉梢撩弄,韓燼被這一眼勾得著實不輕。 竟敢沖他揚眉梢,明目張膽地引誘他…… 韓燼呼吸變粗,嗓口也緊,指腹忍不住地不停在摩挲。 作者有話說: 韓少主:忍不住了。 ————————— 第12章 “你,你竟敢對本公主這般放肆?!” 南越公主站起后瞬間氣極咆哮,此刻她半邊面龐都糊著污濘,說話時張牙舞爪的模樣尤其顯得駭目驚悚。 韓燼面無表情,只擔心身后嬌滴滴的小公主會被這幕嚇到,于是勉強壓住心頭的躁火,向前挪步將寧芙護在自己的可視范圍。 他斂神,語氣佯裝恭和,“卑職護主心切,一時情急才致手下失了力道,傷及公主實屬不該,還望公主莫要怪罪,不然小打小鬧事小,若影響兩國聯縱合謀,豈非是誤了國事?” 南越公主正準備不依不饒,聞聽此話卻是面色一僵,方才寧芙顧忌之事,現下也成了她的短處。 “你敢威脅我?” “哪的話,只是覺得公主殿下執鞭的功夫太過皮毛,和卑職再打下去也討不到半分便宜,這才只得忠言逆耳?!?/br> 寧芙在后眨眨眼,聽出阿燼是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方才南越公主還以她不會武藝來言語羞辱,眼下自己卻被一府兵輕易擊敗,顏面盡失,阿燼這話簡直是直戳她的痛處。 眼見南越公主臉色愈發難看,寧芙輕彎了下唇角,心頭密布的陰霾也悄然變淡,甚至還有些報復的爽快。 尤其,阿燼本是南越人,今日竟肯為了她去沖撞母國公主,可見他心里的確已誠意認她為主。 想到這,寧芙心頭好像猝不及綻開了朵煙花,熠熠明燦,連帶仙仙華裙被污的怨惱也全然消失不見。 算他還有良心。 寧芙恢復神采,心想既已出了氣,便不欲再與那落湯泥雞計較,只是見南越公主死死盯住阿燼,便不由心頭犯疑,難道她未認出這是南越的貢奴? 此念一出,果然聽其憤恨向阿燼質問,“你究竟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還真如此。 聞言,韓燼只看了寧芙一眼,繼而淡淡回道:“卑職不過公主府的一尋常府兵。五公主殿下身嬌體貴,何必她親自出手,我們這些手下人自當為主分憂?!?/br> 南越公主還想繼續遷怒,卻被身側心腹敕禹攔住,他猶豫勸言,“圍觀的大醴百姓越來越多,此處不宜久留,殿下還是先回驛站換衣,之后再……” 此人話還未說完,南越公主便跋扈地甩給對方一嘴巴,怒瞪道:“容得到你插嘴?” 說罷,她視線越過韓燼,直逼到寧芙身上,冷聲言嗤:“只會躲在人身后的弱小羔羊?!?/br> 聞言,寧芙氣哄哄地捏了捏拳頭,但看對方驟然攥緊鞭柄,似真要抽打過來,于是慌慌碰了下韓燼的手臂,下意識想尋他的保護。 她的確不精武藝,更打不過她,可只憑蠻力便隨意欺凌,不見得就有多光彩,她應急躲躲,該也不算太丟人。 再說,阿燼可是她的人。 韓燼斂眸,倒十分受用小公主的依賴,他今日著這一身大醴兵衛的盔鎧就是為了行事方便,于是當下再不顧忌,直接揚鞭再揮,鞭身精準打在南越公主面前。 堪堪只留一寸的余地,嚇得南越公主瞠目一聲驚呼,忙拉過手下人來抗下這一擊。 見狀,韓燼收鞭嘲弄一笑,目的自然達到,“只會躲人背后,這話到底指誰?” 南越公主聽明他的諷刺意味,當下雖咬牙切齒卻也不敢隨意擅動,在注定贏不過的對手面前,任何反擊都會是自取其辱,自討苦吃。 心知繼續僵持下去也討不到絲毫便宜,南越公主將這梁子默默記下,隨后被手下人勸攔著這才不情不愿上了馬。 走前,她將目光狠厲定在韓燼身上,稍稍蹙眉,忽覺得此人五官竟有些面熟。 仔細思量也未有結果,她這才擰眉收勒韁繩,帶著一應部下策馬馳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