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就在他用手指將“證據”掏干凈前,姚臨一直放在身側的手機響了。 手機的ai對于姚臨來說是個頂好的朋友,他在來之后沒幾天就提高了她的智能水平,達到了可以和他意念交流的程度,他也沒動手就接了電話。少年懶洋洋地撐著手臂,任泡沫劃過凸起的鎖骨,幾顆紅痕消失在泡沫中,邊問道。 “誰?” “你的高數老師。鄭宸?!?/br> 水波猛地一蕩,池中的少年坐直了身體,臉上帶著羞澀的紅暈,昨晚自薦枕席都沒有現在這么紅。 “老師,有什么事嗎?” “你今天沒課吧,來我辦公室?!?/br> 姚臨對人類的情緒不敏感。但是他也聽得出來。 這聲音和開心沒什么關系。 他怎么了嗎? 別以為教法學院數學的人,就是什么低檔次的老師,事實上,鄭老在數院十分有威望,是個老頑童級別的人物,就是年齡大了,數院不想讓他奮斗在一線教學崗位上,所以將一個清閑的“肥差”交給了鄭老。 他名望高,向來說一不二。也不管別人到底有事兒沒事兒。 姚臨知道他是德高望重的數學泰斗。所以也不矯情。雖然走路姿勢有些別扭,但還是按時到達了辦公室。 進來之后,他先看見的是這位老人的背影,他這會兒正背著手緊攥著他的卷子。 是他做的不好? 怎么會。他至少也應該是滿分才對。 姚臨覺得自己很無辜,很不解,但還是默默地關上了門,道?!袄蠋?,我來了?!?/br> “啪”地一聲。 卷子被甩到了桌子上。 老人轉過了頭來,敲了兩下桌子?!罢f吧。誰給你做的題?!?/br> 第4章 姚臨張了張嘴。 “我?!?/br> 還能有誰。 “這套卷子的最后一題,是我不愛用電腦,放錯了位置,將給數院的題目放到了這里,你怎么可能做得出來!” 一道理工院碩士才能做的題目,讓一個法學本科新生做出來了,這像是什么話。 姚臨輕抿起了唇。 意識到不妥了。對他來說都是簡單題目,對于人類卻是不一樣的。 他還以為只要是出在卷子上的題目,就是能做的呢。 “我就是做得出來?!?/br> 姚臨鎮定地看著老先生?!皼]作弊?!?/br> “不信,您可以給我其他題目?!?/br> 鄭宸頑固地緊皺著眉,輕哼了一聲,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 將一張題目占了半張紙的題和一道只有幾個字母的題同時出在了一張卷子上。 “就這兩道?!?/br> 數學中最難的兩種題目,一種是字多的看得人眼花繚亂,不想看的。另一種就是信息太少的,想做都沒有頭緒的。 鄭老把這兩種題都出給了姚臨。 “限時半小時。你要是在考場上能做完那道題目,就一定能在半小時內做出這兩道?!?/br> 姚臨走過去,想要坐在椅子上做題,剛坐下,碰到不可描述的傷處,他猛地彈了一下。 鄭老看他坐立不安的模樣,不知道他疼,以為他怕了,輕嗤了一聲?!澳憧梢宰霾怀鲞@題,但是你要是現在就跑了,我保管你這四年,高數這門,永遠過不了?!?/br> 永遠過不了,就意味著有可能會卡他卡到畢業。 這對一個大學生來說幾乎是最惡毒的威脅。 姚臨并不需要一本畢業證,但是他想修第二學位就必須拿第一,一門課不及格怎么可能輔修第二專業,這對他來說才是最要緊的。 他輕咬著唇瓣,頂著發白冒冷汗的臉頰,繼續坐著,拿著筆一筆一劃地做著題。 剛剛怒聲呵斥的鄭宸,用眼神光瞥著,看他臉色隱隱發白,也不覺得奇怪,他對自己出的那兩道題目很有信心,數院的碩士都得愁得抓耳撓腮,他這個表情,太正常了。他要是惺忪平常地做完了,他又得懷疑了。 姚臨在煎熬中填滿了整張卷子,終于松了一口氣,放下了筆,緩緩站直了起來,將卷子交給了鄭宸。 鄭宸推了推老花鏡,將卷子拿遠了一行一行地掃過去,嘴角一直是往下撇的,幾道深刻的褶子和凹陷的嘴角一起向下,好像時刻都是不開心的模樣。 最后,他猛地放下了卷子,臉上的表情倏忽一變,轉過了頭,抑制不住興奮地呼喊道。 “還真是你說的那樣!” “對吧,鄭老師,我就說這小孩在數學上的天賦不簡單?!?/br> 姚臨本來全身心地關注著鄭老師,聽到這聲音,才驚覺,辦公室里竟然還有其他人。 他抬眼看向來人,正是那位同學提過的高助教。 他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高助教看到那么高瘦清冷的俊俏少年,全身發冷汗臉色蒼白無助,眼中泛著惜才的憐愛。 “我都說了我是盯著他做完的題目,您非要這么嚇他試他做什么?!?/br> “本來也就是個學法的,和數學不沾邊。以后更討厭數學了怎么辦?!?/br> “我就是不信,我怕你們是聯手騙我?!编嵗闲Φ煤喜粩n嘴。 他現在信了,并且非??粗幸εR。 原來只是跟高盛嶼爭論可不可能有這種天才,現在變成了他非要數院擁有這個天才不可。 鄭老眼中冒著熊熊火焰,他好像年過古稀又突然有了新的追求,他一直不肯服老不肯退休,好像就像是為了等今天似得,他兩三步走到姚臨面前抓住他的手,熱情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