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聲倒是問了一句，隨口吩咐，“若是一直不見好持孤的令牌，去為她請個太醫來瞧瞧?！?/br>
    管家得了太子殿下的關照，在秦鸞病的最兇的那兩日，到底為她請了個太醫一天跑去她的住處好幾趟，在藥見效了，她的燒退了病情好轉，管家才狠狠松了一口氣。

    太醫診斷的結果，是郁結于心。

    管家在太子殿下得閑時，瞅準了個空檔，小心翼翼稟告給燕回聲。

    燕回聲挑眉，“郁結于心？”

    管家點頭，“京中的大夫與太醫院的太醫都是這個說法，說秦女官心思郁結，長久壓抑，不得紓解，才造成病倒后病情來勢洶洶?！?/br>
    “這么說是心病了?！毖嗷芈暤溃骸澳闳枂査?，有什么想求的？”

    管家應是。

    燕回聲在管家要退下時，忽然攔住他，“算了，等她病好后，孤親自問她吧！”

    管家連忙又應是。

    半個月后，秦鸞好轉，又到燕回聲的書房當值。

    燕回聲見到她，放下手中的卷宗，看著她問：“秦女官，謝小王爺與孤說，他想娶你，但被你給婉拒了？”

    秦鸞臉一白，垂下頭，“奴婢自知配不上謝小王爺?！?/br>
    燕回聲看著她，“你兄長秦若，如今在南楚官居五品，你秦家一門雖獲罪在大梁不得平反，但你若想嫁謝臨，孤也可以為你破例做主，這與你本身沒什么關系，只因謝臨立了軍功，他想娶你，孤自會應允?！?/br>
    秦鸞搖頭，還是那句話，“奴婢配不上謝小王爺，怎可讓他用軍功相抵？”

    燕回聲盯著她發頂，明白了，“你是想去南楚？”

    他沒忘記，當初，她就想隨蘇容去南楚，只不過蘇容選了她兄長帶走。

    秦鸞抬起頭，看著燕回聲，“太子殿下，王女是不是不喜歡我？當初她沒有答應帶我去南楚，我若是此時去南楚，是不是也會惹她厭煩？”

    燕回聲道：“不會，你兄長既然來信到孤這里，信中也說了，是太女同意的?！?/br>
    “太女？”秦鸞一愣。

    燕回聲解釋，“南楚已立儲君，她如今是太女?！?/br>
    秦鸞點頭，吶吶片刻，輕聲說：“太子殿下，若是奴婢想在您身邊求個側妃位置，您可否答應？”

    燕回聲瞇起眼睛，“不可能?！?/br>
    秦鸞黯然，垂眸說：“殿下是不應允我還是所有女子，一概不可能？”

    燕回聲神色淡薄，“孤此一生，只會有太子妃，有皇后，不會有側妃、良娣、侍妾，也不會設六宮有妃嬪?！?/br>
    秦鸞霍然抬頭，震驚地看著燕回聲。

    燕回聲面色平靜，全無情緒，“所以，你有三條路，一條是嫁給謝臨，一條是出東宮自立門戶，孤可以提前放你離開，最后一條路是聽你哥哥的，他將你接去南楚。以后你秦家人，都會去南楚，你也不必孤身一人，留在大梁?！?/br>
    燕回聲又道：“憑你兄長的本事，得太女器重，將來官居一品，不在話下?！?/br>
    “那我呢？去南楚，也是不會得太女重用，不能入朝為官，只能依靠我兄長，只有嫁人一條路不是嗎？”秦鸞問。

    她這一刻，沒有自稱奴婢了。

    燕回聲也不在意她的冒犯，看著秦鸞，“你有沒有想過，太女為何不帶你去南楚？據孤所知，她身邊啟用的女子不少，按理說，當初帶上你，再找孤討要你兄長，孤也是會答應的。但是她沒有?！?/br>
    秦鸞本能地搖頭。

    燕回聲盯著她，“你真不知？”

    秦鸞在燕回聲的目光下，想到了什么，漸漸地白了臉。

    “看來你是知道了?！毖嗷芈暤溃骸八谝庵茴?，而你，覬覦周顧，她自然不樂意帶你在身邊。她本就聰明，換作別人，興許看不出來，畢竟你的心思藏的深，輕易不被人察覺，但她看出來了?！?/br>
    秦鸞臉白如紙。

    “當初，你初入東宮，周顧拜托孤多關照你幾分，孤曾用你試探過周顧，倒是也讓孤發現了，你對周顧，存了心思，只是周顧不知罷了?！毖嗷芈暤溃骸澳闶锹斆魅?，太女既然答應了你兄長，便是看中你兄長，給他這個面子。去南楚嫁人，是你最好的出路?！?/br>
    “我不會付諸行動，哪怕我曾經存了心思，但早已放棄了，即便如此，太女也容不下嗎？”秦鸞心里翻涌。

    燕回聲淡聲道：“這話你要到她的面前去問她，她才能給你答案?！?/br>
    秦鸞閉了閉眼睛，又垂下頭，“所以，太子殿下，今日之后，東宮也容不得我了是嗎？”

    “對?！毖嗷芈曨h首，“你不該對孤動了心思?！?/br>
    秦鸞沉默許久，一字一句道：“我答應兄長，去南楚，不知太子殿下可有安排？我一個女子，孤身上路，恐不安全，不知該如何走?！?/br>
    燕回聲頷首，“孤派人送你，你若病好了，明日就可起程?！?/br>
    秦鸞點頭，“那我今日可以出東宮嗎？我想再去看一眼被抄沒的秦府?！?/br>
    “可?！?/br>
    秦鸞俯身，“奴婢告退，明日一早，奴婢動身，多謝太子殿下這一年的關照?！?/br>
    燕回聲擺手，“替孤向你兄長問好?！?/br>
    “奴婢會的?！鼻佧[屈膝一禮，退了下去。

    出了書房，秦鸞的身子晃了晃，片刻后，她定了定神，一步步走離了太子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