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男人并沒跟他計較,重新續上剛才的話題:“那個坑很可能是他自己挖的?!?/br> “挖了干什么?給自己提前準備好墳?” “用來抓小動物?!?/br> 沈忱拎著兩瓶酒,在起起伏伏凹凸不平的路上走,肩膀時不時會撞到季岸;他不自在地稍稍往外走了點,保持著和季岸隔半個人的距離,垂著頭低聲說話:“……那不是應該插很多尖尖的棍子在里面嗎,動物掉下去就死了那種,我也沒看到棍子啊……” “嗯,按道理應該那么做,”季岸道,“為什么沒這么做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的做法是等小動物掉進去之后,拿削尖了的長棍去把動物插死,再提上來?!?/br> 沈忱:“要吃新鮮的是吧,現吃現殺?!?/br> 季岸:“你這說的是人話?” 沈忱:“不好意思……” “然后他掉進去了,餓死了,”季岸道,“就這么簡單?!?/br> 聽見這總結,沈忱不經大腦地感嘆了句:“那還好我們是兩個人,我們倆只要待在一塊兒就很安全?!?/br> 男人無聲地勾了勾嘴角:“……不是跟我在一起很倒霉嗎?” “啊,對,”沈忱道,“倒霉歸倒霉,兩個人比一個人好,這不是常理嗎?……到了誒,也不是很遠?!?/br> 言談間他們繞著山包走回了他們的據點,季岸把朗姆放下,簡單安排了下工作:沈忱負責去小溪邊洗衣服,他負責去忙點別的。 “別的是什么?不會光我洗衣服,你睡大覺吧?”以季岸的性格,沈忱覺得很有可能,“不行的啊,我接受不了?!?/br> “你放心,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男人說,“我去找吃的,這樣總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鄙虺傈c著頭,算是同意了。 正當季岸準備離開時,沈忱又揚聲問道:“衣服怎么洗???” “…………”季岸頭也不回,“你偶爾可以嘗試一下動腦子,真的?!?/br> 兩個人就這么進入了分頭行動。 在沒有搓衣板也沒有洗衣粉的艱難環境下,沈忱找了截夠粗的木頭,在小溪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搬來塊石頭當坐墊。四下無人,陽光從茂密的葉片縫里撒下來,如果沒有荒野求生這檔子事兒,其實還挺愜意。沈忱叼著煙,一手拿木頭,一手把臟衣服攤開在水邊的石頭上,一棒一棒地敲:“從小、到大、老子連、襪子、都、沒、自己、手洗、過……” 現在他不僅要洗自己的衣服,還要洗季岸的衣服。 那能怎么辦,還能分道揚鑣不成?他十幾分鐘前還說過兩個人在一塊兒好。 湊活著過唄。 衣服到底洗沒洗干凈,沈忱也不知道;反正他是每件衣服都認認真真攤開來打過了,洗不干凈那也沒辦法。 他佝著腰在溪水邊洗了約莫兩小時,才把那堆衣服都洗完。季岸就像計算過似的,在他毆打最后一件外套時鉆了出來:“洗完了嗎?” “洗完了,”沈忱蔫蔫道,“累死了?!?/br> “洗完了回去了,”季岸抱起他洗好的那堆,用塑料袋裝了一大袋水,“吃東西了?!?/br> “吃什么啊,野果子?” “吃海鮮?!?/br> 走回山洞,看到地上堆著的那些帶子螃蟹貝殼時,沈忱的肚子非常配合得“咕”了聲。 可等他看到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一口鍋,他有點笑不出來了:“這不會是……” “我洗干凈了的?!奔景兜?,“洗了很多遍,刷了,海水淹了,還燒了三鍋水,消過毒了?!?/br> “……這他媽是死人用過的???!” “人都會死,你也會我也會,有什么區別嗎?”季岸解釋得有點煩,索性道,“那你吃不吃,不吃我……”“吃,”沈忱說,“我可以忍受?!?/br> 男人在洞xue外處理那些還活潑可愛的海鮮,沈忱在火堆邊支架子晾衣服,兩個人分著工,沒有繼續閑聊,只有沈忱時不時的哼幾句不成調的歌。 等海鮮處理好,全倒進了鋁鍋里煮,沈忱也晾好了衣服;兩個人坐在火堆邊等著海鮮煮熟。 季岸點了支煙,再沉默著把點好的煙遞給沈忱;沈忱也并不嫌棄濾嘴上沾到的唾液,叼進嘴里淺淺地抽了口。接著季岸才給自己點煙:“……其實我也挺崩潰的?!?/br> 沈忱差點以為自己幻聽:“崩潰?是我聽錯了嗎?你再說一遍?” “哎……”男人長長地嘆氣,“誰也不喜歡待在這種地方玩荒野求生吧?!?/br> “我還以為你無所謂呢,”沈忱說,“搞那么鎮定?!?/br> “不鎮定怎么辦,指望你嗎?”季岸不客氣道,“你知道兩個人出行,就會一定會變成一個弱智、一個萬能的局面嗎?你肯定是弱智,我只能萬能?!?/br> “爬,你才弱智?!?/br> 他原本以為這只是季岸的正常表現——季岸本來也喜歡時不時地用一本正經的口吻嘲諷他兩句,他懷疑季岸就靠這個解壓——然而接下來季岸說得話卻讓他目瞪口呆。 季岸:“要不算了吧?!?/br> 沈忱:“哈?什么算了?……” 季岸:“別掙扎了,死在這兒算了,人各有命,可能你這么倒霉,我陪著你一起倒霉,就是因為命運注定我們會死在這個荒島上,我也懶得跟命運較勁兒?!?/br> 沈忱:“你發什么瘋……怎么突然就em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