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忱也曾懷疑過這個災舅子是故意惡心他;但剛出兩天的限量球鞋他們也能撞上,除了孽緣,沈忱找不出其他解釋。 一在飛機上坐下,沈忱就迫不及待地塞上耳機,全身心投入地假裝旁邊是不必理會的陌生人。 “陌生人”在系好安全帶后,只花了十秒就垂著腦袋睡著了。 季岸的特技之一:隨時隨地都能睡著。 沈忱控制不住地想起很多學生時代的事,想著想著耳機里的歌也像應景似的隨機到了以前的老歌。他悄悄打量了會兒睡著的季岸,試圖找出點“青春回憶”“同桌的你”。 ——對不起,做不到。 他看見那張臉就氣不打一處來,腦子里記的仇打出來能比他這幾年的銀行流水單還長。 “忍一忍就過去了,忍一忍就過去了”,沈忱在心里來回地念。 忽地,飛機猛烈地一晃,隨之機內廣播響起:“各位旅客請注意,我們正遇到不穩定的氣流,飛機有些顛簸,請您回到座位上并系好安全帶……” 廣播還沒念完,飛機又晃了兩下。 沈忱經常坐飛機,對此見怪不怪;但沉睡的“陌生人”被晃倒了。 他只感覺肩膀上被什么東西一砸,接著對方半個身體順勢都靠在了他身上。 即便顛簸成這樣,也沒能把季岸從他的高質量睡眠中喚醒。 沈忱煩躁地聳了聳肩。 ——沒反應。 他加了點力度,再聳了聳肩。 ——還是沒反應。 “……醒醒啊?!?/br> 飛機的顛簸很快停了,季岸的腦袋就已經在他肩上扎根;他耳機里剛好到上首完、下首還沒開始的空檔,對方均勻的呼吸聲見縫插針鉆進他耳朵。 “你他媽別睡我身上!”沈忱用手肘狠狠地撞在對方側胸,“季岸!” “……”這下季岸醒了,他緩緩支起腦袋,“到了?” “沒到!” 季岸半闔著眼:“沒到叫我干什么?!?/br> “叫你別睡我身上,”沈忱說,“晦氣!” 男人直接往窗戶那邊倒:“是有點,但我不信這些,所以不會嫌棄你,你放心好了?!?/br> “……” * 對季岸來說,兩個小時很快,他從上飛機睡到飛機落地;對沈忱來說,這兩個小時好煎熬。 兩個人平安抵達n國的首都機場,各自拖著行李箱順著稀稀拉拉的人流往外走。沈忱無意識地到處看,這機場寒酸得連國際大牌的免稅店都沒幾家,全球連鎖的快餐廳也少得可憐。 “你先出去吧,”走到一樓大廳時,沈忱道,“我去個洗手間?!?/br> 他說完就拐向廁所,也沒打算等季岸的回應。 可他還沒走出去幾步,男人就跟了上來。 沈忱:“干什么,我去廁所?” 季岸微微皺眉,很費解似的看著他:“……我不能去廁所?” 這下輪到沈忱費解了:“我去上廁所,你去干什么???” 季岸:“去上廁所?!?/br> 沈忱:“……” 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問了很弱智的問題,沈忱尷尬地閉上嘴。 這寒酸機場旅客沒多少,男廁生意倒好。他們進去時,六個小便池被占了四個,還剩最靠里的兩個便器空著。沈忱想也沒想地走到最里面,開始解褲頭。 緊接著,季岸走到他身旁那個空位,也開始解褲頭。 沈忱心下一驚:“你干什么!” 季岸:“……我上廁所?!?/br> 男人上廁所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盡量隔開上。在廁所緊張的時候,偶爾一起上倒也沒什么,只是會感覺很怪罷了。但沈忱對這方面很敏感——“你不能等會兒嗎?”沈忱面露難色,“你在旁邊我尿不出來?!?/br> 回答沈忱的不是季岸,是暢快的水響。 “嘖,我服了……”沈忱只好又系上褲子,提起箱子轉頭走進隔間。 他擰上鎖扣,在隔間里開閘放水。 半分鐘后,季岸的聲音透過薄薄的門板:“我在外面等你?!?/br> “我出來了?!鄙虺酪贿呄笛澴右贿叺?。 水箱嘩啦啦地沖著水,他摸上門鎖輕輕一擰……沒擰動。 ——怎么回事? 他用上了點力氣,可鎖扣像是被什么東西卡住了似的,紋絲不動。 “我去外面等你了?!遍T外季岸又說了一遍。 “等等,等等……”這下沈忱急了,他拽著門鎖使勁兒搖了兩下,搖得隔間門哐哐響,然而門鎖還是擰不動,“這門打不開了??!鎖好像壞了??!” 外面無人回應。 “季岸?”沈忱揚聲喊道,“你不會把我直接丟這兒吧?季岸?季岸??!” 第三章 八字不合 按季岸的性格,完全有可能把他扔在這兒,然后一個人跑去繼續他們的出差任務。 沈忱狠狠一腳踢在隔間的門板上,門抖了抖,或者說整個隔間都抖了抖;可鎖還是紋絲不動。外面徹底沒了聲響,剛才還幾乎滿員的男廁,好像在他被關的瞬間變成了墳場。 他下意識摸出煙,打算先抽支煙冷靜一下;然而煙都叼進了嘴,他才想起來他身上沒有打火機。 “嘖……”他只好又把那支煙插回煙盒里。 ——如果季岸真的走了,那他怎么辦?等到陌生人進來,讓人去叫機場工作人員過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