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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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一段路,王葛回頭打量匠徒們,又見老亭吏跟優勉騎一匹馬,二人東張西望有說有笑,她放了心。 老亭吏的綽號之所以叫“隼”,一是他跑動快,二是目力超常。余光察覺王葛的關切后,對十名小匠徒和優勉的將來更加放心。 到北城門了。 來這里非為看城墻,而是看記里車。城門東邊墻根下圍有柵欄,里面用陶磚架著兩輛記里車,陶磚的作用是令車輪懸空。記里車形制為單轅,雙層,就是一里、十里都可擊聲的。 兩輛車的一側木擋板均卸掉了,鄉兵解釋它們出了問題,在等精于機械的木匠師來維修。 機會難得!王葛顧不得姿勢雅不雅,先蹲到車前,腦袋盡量趴近柜里,看車輪如何帶動齒輪,齒輪又是如何咬合運作的。柜內全部為木齒輪,大小一共六個,以面朝車前方算,左邊的車輪起到第一步的傳動作用,右車輪是單純的車輪。 唉,她個子太矮了,三面都有擋板,想數清各個齒輪上的齒數,抻脖子都不行。 留在后方的鄉兵跑來:“機械匠師正朝這邊走?!?/br> 王葛遺憾的出來柵欄??h署不愿得罪她,也不愿得罪機械木匠師,所以偷偷看幾眼就知足吧。 夜晚,她輾轉反側,腦海中不?;貞洰敵趸缚h令的話,別的竟然記不住了,只因為西游記的原因,記住“寧戀本鄉一捻土,莫愛他鄉萬兩金”兩句。 再仰回身,盯著黑沉沉的房頂。她一直沒機會見到荀太守,但段娘子鐵定是荀太守的心腹之吏。王書佐級別不高,不過他有顯赫出身,遲早高升。她的才能被功曹史、王書佐欣賞后,天賦匠師的聲名逐漸由襄平傳開,直到郡署給她增加護衛,兵曹隨時配合她進行火藥試練,且每次制出新兵械,全能按她所愿兌換獎賞。 然后她變了。 一切一切,讓她逐步被利欲蒙心,忘記困難時候的伯樂才是最該珍惜的良師益友。細思,踱衣縣如果是那個江縣令掌權,她稍有不慎就會被逮進牢里遭受拷問了吧。 再想,桓縣令二十出頭,難道他不是心懷抱負,急于積攢政績的年華么?但桓縣令卻把她放出這么遠的地方,難道他不想將一名好匠師留在踱衣縣嗎? 寧戀本鄉一捻土,莫愛他鄉萬兩金……原來字里行間的期盼,充滿的是無奈與被動,更是開明與寬容! “我可不是白眼狼?!彼洁炀?,睡覺。 次日上午,王葛肚子徹底覺不出疼了,下午由東城門離開,去往高顯縣。至于郡治高句麗縣,回程的時候再去。 遼東之域就是這樣,入冬后一場雪、一場雪的不斷。路上遇到行路難的百姓,人數少時,鄒娘子讓護衛施以溫水或麥餅,人數多了只能視而不見。 世間不缺惡人! 賣奴隸的商隊把奄奄一息者拋到道邊,這些異族奴隸不識字,比劃不清扔掉他們的是什么商隊,更不知道商隊趕往的是哪個城。 雪越下越大,若王葛的隊伍不管這些人,估計沒多會兒就全都凍死。 慕容廆(wěi):前燕君主慕容皩(huàng)的父親。 白部鮮卑:一說居“白山”得名,一說因膚色較其余鮮卑族白而得名。小說里勿考究。 第356章 請假 抱歉,工作原因,今晚不更了。 第357章 339 至高顯 人命為重。除了鏈枷兵和弓弩護衛,其余人能背多少行囊背多少,王葛也不例外,優勉離車,上了老亭吏那一騎。 騰出了地方,十幾個奴隸被抬上馬車,有的呼吸微弱,已看不出胸膛有起伏了。 鄒娘子忙令:“繞路去北風亭!” 繞的不算遠,隊伍一邊走、一邊注意兩側積雪厚的地方有無再倒下的人。王葛比別人多圍一層面巾,即便這樣,開口還是直灌冷風:“往年有這種情況嗎?” 在大晉,商賈財富再巨,身份上也是“良人”,也就是平民。部曲、奴婢無罪的情況下,平民殺部曲,罪減一等,殺奴婢,罪減兩等。王葛數過了,共十七個奴隸,不知能救活幾人,哪里的商隊敢如此作孽? 鄒娘子:“每年都有。凡查到的商隊要么屬東鮮卑貴族,要么屬高句麗貴族勢力,我們的官署罰不了他們?!?/br> 幸虧王葛制木之余,學了些邊郡各族的常識,不然根本聽不明白話中的幾個意思。 東鮮卑盤踞勢力分別為段氏、慕容氏、宇文氏。他們販賣的奴隸絕大多數是別部落俘虜,再就是匈奴人。 而高句麗,鄒娘子指的是高句麗國。玄菟郡的高句麗縣和高句麗國不是一回事,先有前者,然后一個叫朱蒙的人在縣境范圍里建了個國,以縣為國名,后遷至丸都山建城。高句麗國貴族販賣的奴隸,往往是從南沃沮、辰韓、弁韓三地搶掠的,有時夾雜著倭奴。 如果這十七個奴隸沒被轉手過,從外貌特征可斷定,商隊來自高句麗國。 商隊受各自勢力驅使將大量人口賣至平州,受益的是平州,東夷府怎會因為奴隸被虐懲治商隊?拿高句麗國來說,對方正處于奴隸社會,他們的意識里,確實認為打殺奴隸是正常的。 那官署遇到這類情況為何還費時費力查呢?因為還有一種販奴形式,便是大晉的商隊到鮮卑、高句麗境內,賤價買奴隸,返回中原高價賣。 閑話不說。北風亭到了,隨隊的醫者已經開好藥方,交給亭吏后,王葛一行人不歇,繼續頂風冒雪趕路。至于那些奴隸能救活幾個,聽天由命。 時代的殘酷,王葛已適應。 三天后,高隆之丘顯現于平原,此便是“高顯縣”的得名由來。 官道、野道,匯于城外五里之處,然后跟入城的中軸大道連接一起,越行越寬。 畜車、商隊排成一隊入城,走道者、包括用獨輪車載物的排另個隊伍。 巡視秩序的騎兵來來往往,告知百姓城門口的檢查規矩:排隊途中坐車里無妨,騎在馬背上不行;奴隸、禽、畜數量均只能比路引上寫的少,不能多,此三類沖撞旁人,或毀壞旁人財物,等同奴隸、禽、畜之主傷人毀物;所有人到達城門都得搜身,攜帶銅、鐵等利器的必須主動拿出,不能藏匿。 規矩必建立在教訓之上,王葛與眾護衛都下馬,她摸摸白容的臟鬃毛,給它瞧她手套上抹下來的泥。 白容沖她打“嚏”:誰也別嫌誰! 她笑笑,遙望前方,這是南城門。 啟程前王書佐告訴她,高顯縣第一步修建的是北城墻,擴至丘山下,且新城要引遼水入城。另外,高顯縣的異族勢力、諜人潛伏更加復雜,用盤根交錯來形容一點不為過,不光異族人投奔中原,中原人也有投奔異族、為異族賣命的。 書佐的意思她明白。城市建設對匠人來說,相當于從無到有,如果她愿意,建城不管耗時多久,都可以留在高顯,且能助她接觸船業制造。在此地,不必提防所有異族人,不能信中原人。 當時她感激對方提醒后,岔開話題:“鏈枷兵護衛我出行,不就暴露了鏈枷錘?” 王書佐回她,新兵械的出現就是要用于戰爭,需要保密的是精鐵如何鍛造、火藥如何配比! “葛阿姊是想家了么?”王恬站到身側,打斷王葛浮想。 “嗯,想家?!?/br> “我也想。不過我比你運氣好,整天這么多人監視你,你想跑都跑……” 劉清捂住這熊孩子的嘴拽到隊伍后,搡給何矯:“看好你的兵!” 王葛借著回首打量鄒娘子幾人,和她想的一樣,唯有南娘子神色如常。 南娘子……以前真是郡兵么? 隊伍挪的很慢。能理解,寒冬出遠門的,基本都攜帶較多的行囊,商隊持有兵械,匠人的工具里也盡是銅制、鐵制的,均得和路引上一一對照。 一名巡兵縱馬從前至后通告:“特殊匠師單列一隊進城!特殊匠師單列一隊進城!” 有商隊主事“嘰哩呱啦”朝此巡兵喊,語氣不滿,似是質問憑什么? 巡兵兜回馬,“隆咯呶灑”回他。 又過來一騎巡兵朝后方跑去,也是告知特殊匠師可獨排一隊。 鄒娘子謹慎,這才揮手,示意眾人跟上她。路過不滿的商隊時,王葛看清主事的模樣,此人體格高大,只在頭頂留發。 是宇文部鮮卑! 她再看巡兵,挺佩服的,負責排隊還得精通異族語言,估計不止懂一種異族的。她卻不知那商隊主事納悶轉頭,問隨從:“巡兵嘟嚕的啥?” 高顯眾匠云集,特殊匠師當然不止她。王葛預料項衡會來,不料這么快就遇到了。保護他的鄉兵一半負箭,一半執斧,很惹人注目,護衛里有些人沒穿兵衣,應是部曲,看上去,部曲非保護項衡,而是護衛走在項衡旁邊的一少年。 天冷,項衡也蒙著面巾,不知對方認沒認出她,反正王葛裝著沒認出對方。 申時前,順利進城。主街的積雪都堆在兩邊,店肆周圍最干凈,就是房屋的高度要矮于她到過的縣。其余的街道要么結冰、要么泥濘,茅草搭的屋頂很多,總之,這里不像城鎮,給她一種大型村落的感覺。 不過商業不弱于襄平! 一片片草苫下,賣陶器、獸皮、骨飾、羽飾的最多,畜市占地廣闊,賣馬的不少,屠販極多。 不是游逛市肆的時候,先至縣署。 護衛、匠徒也全得開具新路引,每人還領了交市木牌。木牌雖小,有大作用。 第358章 340 “阿田”小娘子 別看城內攤肆繁多、販卒熙攘,但賣物之商賈全部持有州郡編戶。 身為異族來高顯,少量的買物縣署不管,賣物、或大量購糧帛等特殊物資,得去官署劃定的交市區域。持木牌者,各受己方勢力的監管市吏保護,所以在交市區,有木牌能減少抬價受騙、恐嚇斗毆的情況發生。 路引什么的都辦完后,就是郡比試的報考了。 王葛屬于特殊匠師里的特殊者,東夷府早遣亭吏跟玄菟郡通信,不僅許她一行人全住進縣署,還能在任何一場郡比中隨時補上她。也就是說,王葛趕不及報名無妨,在開考的計時鼓前進考場就行了。 為安全考慮,職吏建議她僅參加城附近場地的考核,吃食上,要么在吏舍區的庖廚,要么在縣署食肆。 王葛報了后日的郡比試后,文書就算更換完畢,眾人離開廨署,由一小吏引道去吏舍區,條件有限,只分給他們三個院落。出門在外切記,能湊合就別為難人,尤其為難底層小吏,一是難為對方不管用,二是被對方怨恨后,想使壞有的是招。 天將黑。 距離縣署東門不到百步距便有個官署食肆,名為“偕行”,寫著二字的木牌被風吹晃,王葛霎那失神,想干酪隸徒兵相互扶持的誓言……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跟在她身邊的有八人,分別是鄒娘子、南娘子、劉清、田勇夫、小匠娘阿薪,鏈枷兵王恬、鏈枷伍長何矯、鏈枷什長張梧。 即便下午時候職吏保證過偕行食肆的安全,鄒娘子為防萬一,還是讓王葛別圍兔毛領,換灰色布衣,效仿阿薪裝扮。結果王恬一看,主動要求自己也扮成相似的樣子。 別說,他這一扮,襯的王葛真像匠徒了。 食肆內,一個個矮屏隔開筵席,每條過道皆燒著火盆,盆里面是石炭。石炭在明代才被稱為“煤”,在大晉,石炭礦僅能官署開采,不允許民用。 乍進來真暖和啊。 在這里擔任迎客、烹膳、清掃的全是老兵,他們因各種原因退離戰場,不過武力猶存。 已經有兩席客旅,都坐在避風的最里面,王葛九人挑處寬敞位置,不分席,圍坐。她左手邊是南娘子,右邊王恬,王恬再右是阿薪,阿薪之右是鄒娘子,其余人背對著過道。 這次出門,東夷府與郡署都給了錢,但路上風雪兼程哪有時間和心情享受。今晚不同,鄒娘子再說句“不必吝惜”,包括她自己在內,全笑的見牙不見眼,趕緊各選自己喜食的。 這時門外進來數人,被安排在后頭位置。 王葛選了燉魚和炙羊rou。 王恬只愛炙羊rou,要了大份量后,閑不住,半擰著身看后頭的白色綈繒素屏。少年又想家了,想起兄長喜素屏,憂心兄長聽沒聽進去醫者的囑咐啊,得少思少慮才行。 撫著素屏,王恬發覺觸感有異,仔細看,經、緯顏色有深淺,且緯線上應是粘了貝殼粉,才能在炭火和燭光的交融下,于拙樸中偶閃亮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