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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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112 開荒有多難 王葛確實篤定了三叔會向阿蓬要那一百余錢,就像前世小時候親戚給王南行壓歲錢后,她mama都會以各種理由湖弄走。五歲之前,王南行的壓歲錢從沒在她枕頭底下完整的度過一宿。 所以當阿蓬說“阿父對著我笑、笑的可歡喜了、笑的我害怕”時,王葛沒想那么嚴重,腦海里還浮現mama要走壓歲錢時的笑容,假笑的也很明顯。 但聽阿蓬說完,王葛腦海中母親的影像遠去了。王三郎不配相比!他非真心留阿蓬,只想留錢!眼里、心里只有錢! 他明知那口井才淹死過人,還要把阿蓬打發至鰥翁那、讓王竹豎子看護,真是個自私、涼薄、貪婪的畜牲。人愛財是本性,愛財愛到不顧親情,就是劣性! 對待卑劣之人,從道理上講就可以了。王葛說道:“在咱家,孝敬長者,你肯定是先孝敬大父母,再是你阿父。哪有把錢交給大父母后、再要回去給你阿父的道理,那樣豈不陷你阿父不孝了?” “嗯?!?/br> 王翁這才明白,原來三郎叫阿蓬過去是討那一百余錢,老人家搖搖頭,已經失望到懶得生氣。 王葛:“所以從姐一開始提醒你,就是怕你阿父又一時犯湖涂,做出這種令別人指責他不孝的事?!?/br> 王蓬思量這句話,明白后點下頭:“謝從姐?!?/br> “錢這件事上如此,去葦亭也是如此。你沒去過葦亭,那里可比咱村里苦多了,原本只有一個木亭子,是桓亭長使自己的錢雇人,才趕在年節時候搭起三間茅屋。亭周圍……一面葦澤、三面全是荊棘和茅草。你們遷去后,需得幫著大父母開荒,拔掉那些帶刺的荊條、棘枝,它們和茅草一樣,扎根都很深,拔不干凈它們,它們很快會活過來,跟莊稼苗搶地盤??墒前瓮炅?、一遍遍翻土后,也不一定能種活秧苗。你若留在村里,那三房誰來幫大父母?孝順大父母?” 此時別說王蓬了,王菽和虎頭也目瞪口呆。阿菽趕緊問:“那種不出莊稼,不白忙活了?” 賈嫗說道:“可不是白忙活么?這才是開荒。你們小,不知道開荒多難,你們現在見到的荒地、草地,都是早年除過荒的。我當年逃難來的時候,比你大父早多了。村里到處是野藤、荊棘,荊棘少的地方、離人群近的地方、還有靠河岸的,早被賈地主家、先前逃難過來的人家占下了。不過啊,賈太公當真仁善,可憐我們這樣的孤寡弱小,給我們蓋了草棚、每日賒一頓糧,至少不讓我們凍死、餓死。反正我無名無姓,待鄉吏來登記時,我就稱自己也姓賈?!?/br> 王翁、大郎都一笑。 “???”王葛幾個全捂嘴、驚叫,沒想到大母的姓是自己編的。 賈嫗“嘖”一聲:“這有啥,誰知道你們大父真姓王、假姓王?” 王翁:“別當著孩子說混話?!?/br> 王葛幾個面面相覷,咋覺得大父反駁的沒底氣哩。 賈嫗:“你大父逃難過來時,身邊還有一戶人,那家郎君是你大父的結拜兄弟,他啊,挺好個人,但是氣盛,不聽勸,嫌此處的土地太貧,就繼續走……”說到這,她嘆氣。 王翁“唔”一聲,接著話道:“我沒跟著他們去,后悔了,就去追他們,結果看到了一地殘骸,他一家人全被野獸吃了。我就又回來了?!?/br> 啊……王菽、王蓬、虎頭全嚇的偎緊王葛。 賈嫗:“那時開荒不僅要使力氣,還得跟野獸斗。賈地主族人多,多虧他們沿著村落周圍獵野獸,硬生生在野山辟出幾條伐木的道來,不容易??!后來,村里慢慢的安全了,咱們這些窮百姓,就依著賈家的族地居住。就連村北、村西這兩口井,也是賈家出錢挖的?!?/br> 王翁:“如今的葦亭,除了少野獸,跟當年的賈舍村一樣。開荒后,一年年種菜、種糧,哪個能活種哪個,種出多少吃多少,若無收成,就換糧種、換菜苗,繼續種?!?/br> 王葛心疼道:“原來,這才是開荒。大父、大母,我……我晚一個月再回南山吧,我要跟你……” “胡鬧! ”王翁一吼,小阿艾頓時嚇的半夢半醒,哼唧想哭,王大郎趕緊哄她。 王翁低了聲,拿起笤帚指著王葛:“再說這湖涂話,我讓你大母抽你。南山那等好地方,是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用去的?縣令大人給你臉了?還是人家謝氏大族求著你了?頭名匠工也是匠工,沒你人家匠肆都沒法干活了是吧?還你晚一個月再回?就你這點力氣,在葦亭干一年也開不了兩畝地!” 老人家說著說著,嗓門又高起來。沒辦法,王大郎只得將王艾抱懷里哄。 王葛被訓得垂頭、掉淚。 虎頭幾個也掉淚?!鞍⒔惴判那髮W,我五歲了,有的是力氣,我能一邊誦書、一邊拔草?!?/br> 王蓬:“我六歲了,我更有力氣,嗚……我才不留家里,我要孝順大父母、跟大父母一起開荒。我多干、大父母就能少干?!?/br> 王菽一抽一抽:“我也是?!?/br> “你也是屁話!”王翁拿小笤帚指下虎頭,心里既舒坦、又生怕虎頭真因為開荒耽誤了讀書。 虎頭一抹淚,起身,一邊給大父母入睡的位置鋪被褥,一邊小聲誦道:“昔在帝堯,聰明文思,光宅天下。將遜于位,讓于虞舜,作《堯典》……” “寅賓出日,平秩東作……” 小家伙鋪完被褥了,給阿父倒水、端過去,小嘴不停:“放齊曰……” “驩兜曰……” “岳曰……” 他拿起大母的針,在自己頭上篦幾下,仍不停誦:“帝曰……” 然后給兩盞油燈小心添油:“明明揚側陋……” 最后來到王翁身后,先把笤帚拿一邊,再給老人家捏肩:“慎微五典,五典克從……舜讓于德,弗嗣?!?/br> 王翁聽不懂,但就是愛聽,也明白孫兒是何意思,歡喜的見牙不見眼。 “大父,你聽,我干活不耽誤誦書吧?” “不耽誤、不耽誤?!蓖跷贪褜O兒攬到懷里。他環視這些孫女、孫兒,心內激昂,說道:“你們各個爭氣,咱王家,定會因你們興旺。阿菽,好好練手藝,今年五月,讓你阿父送你去鄉里考匠員?!?/br> “???”王菽立即詢問王葛:“從姐,我、我行嗎?” “咋不行?忘了大父昨日說的話了,不試咋知不行?” “說的好!”王翁這一嚷,小阿艾徹底醒了。 “嘻嘻,伯父?!彼鞑傅暮?,手心癢的笑起來。 王大郎氣笑,放下她:“行了,別湖弄伯父了,玩會吧?!?/br> 子時一過,這個年就算過去了。 月那么圓,照的鰥翁屋前一地白,跟下了層霜似的。王竹坐在井沿上,腿一下、一下踢著沿壁。 自賈芹出事后,晚上井沿都蓋上一塊厚石板,坐上來不必害怕了。他看著那顆枯樹,好像看到賈芹又在樹下,凍的發抖,拿著他那卷麻繩脫線的舊簡策。 王竹學著賈芹的語氣:“竹弟,其實我們同病相憐啊?!?/br> 他緊接著向想象中的賈芹回話:“我沒病,可憐的是你。你阿母有相好的,讓我瞧見了,那人一瘸一拐的,你阿母還歡喜的要命,那人還說,送給過你阿母一對啥帶鉤哩,你阿母說藏的可好了,連你這兒郎都沒告訴?!?/br> “賈芹”譏諷:“元宵節啊,你阿父竟不來瞧你?!?/br> 王竹:“比不得你,你永遠陪你阿父了?!?/br> “賈芹”大怒,身影消散。 王竹得意。 這時,鰥翁在屋里喊:“阿竹啊,天冷,快回來?!?/br> 王竹一側腚,放個屁,朝井口冷笑:“送你一程?!比缓笸崎T回去。 第113章 113 你知道我大父是誰嗎 孟春。二十一日。己正。 王葛、謝據等十一個正式學童已經乘坐一日一夜的牛車了,除一日三食時隊伍停歇,其余時候都在趕路。 車隊很長,光騎馬而行者就超過百人數。左夫子、郭夫子也隨行其中。 隊伍最前、中間、后尾皆是身著裋褐、身材魁梧之部曲。他們有的持弓、負箭箙;有的持環首刀與鉤鑲。這么大陣勢,王葛咋瞧都瞧不夠,深深有種“我也要去從軍”的花木蘭感。 她跟一個四歲的女弟子被安排共乘一車。女弟子的姓名非常好記,姓卞、名恣,開朗活潑,王葛不是一般的善談,很快就和卞小娘子熟悉了。 車里鋪著厚褥子,廂體也厚,隔風,但減震太差,一個小坑就讓二人的話聲打飄。一開始王葛、卞恣還覺得有意思,只要一顛簸,倆人就故意說話,然后在“啰喔啰哆”的聲調中笑成一團。半日后,卞小娘子開始頭暈惡心,時不時由部曲抱到馬背上透氣。 不知謝據在哪個車上,還是也騎馬而行? 隊伍到底去哪?要做甚?精舍沒告知。 總之此行明顯很倉促,又神秘。她送謝據的小熏籠都沒來得及試,二十日也沒開學,眾學童就由夫子帶領,由部曲背的背,抱的抱,清晨匆匆下山。王葛的古代奇異之旅,就這樣稀里湖涂的掀開序章。 卞恣又被抱出去了,王葛躺下,隨著車搖動而搖,開始想念家人。大父母他們這個時候還在拔茅草吧?地凍的很硬,茅草根難拔,他們可別嫌戴著手套不得勁摘掉呀。 王葛很感激桓亭長,阿父到了葦亭后,桓亭長就言缺少筲箕,以每個筲箕一升糧的價,雇阿父用荊條編筲箕。阿父再不必忐忑難安,不必覺得自身是負累。 可笑王三,王葛已從心底不再認此人為三叔??尚λ桓腋筚\般偷偷囑咐阿蓬哭鬧。沒等來哭鬧,王三就只當沒這回事,阿蓬白準備了應付阿父的措詞,根本沒用上。 二叔真是桃花運不斷啊,十六那天驅著牛車送他們去葦亭,已經落戶葦亭的佃農里有個寡嫗,一眼就看中了二叔,窘的二叔的臉跟喝醉了似的,王葛每回想、每回笑。 葦亭已經落了三戶難民,桓亭長說,仲春之前二十戶就能齊了。王葛家的兩戶,過些天就至,契已提前立好,沒給二叔,交給大父保管了。 自家的兩戶佃農,一戶姓劉,一戶姓李。 劉戶三口人,一個老丈,兩個女兒。 李戶四口人,老兩口半百年紀,壯齡郎君的雙耳均有外疾,再就是個三歲孩童,孩童是郎君的侄子。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那孩童的父母可想而知,都不在世了。劉戶家也凄慘,兩個女兒大的十二,小的十歲。她們原本還有兩個兄長,一個死于力役,一個去山上伐木摔死了。 兩戶佃農都自帶鋪蓋,無存糧。待至賈舍村后,會由二叔領著去坡田,在曬胡麻的位置搭屋,因為那里原本就有草苦棚。 王葛就這樣迷迷湖湖睡著。 午初時候,被謝據叫醒。 二人下來車,她貼著車廂使勁伸一下懶腰,生怕被人瞧見,趕緊收了。謝據笑著看她。 隊伍停在官道上,車隊全??恳粋?。部曲支上陶灶,用鐎斗煮麥飯,無論早、中、晚,都是吃麥飯,有rou醬搭配,十一個學童里只有王葛敢頓頓吃撐,因為她不暈牛車。 “一直沒機會問你,那個小熏籠是彷滾燈而制的么?”謝據緩步而行,王葛趕緊跟上。整個車隊對她來說是陌生的,哪怕下車,她除了隨女婢去草窩那啥,絕不四處張望、打聽、亂走。 “是,外形編的不規則,為的是怎樣放置都能穩固、不亂滾。內里兩個軸圈,是為了平衡半圓燭盤。你可讓匠工彷成鐵制、銅制,然后添燭、或添炭,平時將熏籠放到桉邊,隨時捂手?!?/br> 謝據體寒,能被友人如此惦記,心里當真歡喜。他說道:“上回我自桓縣令府中見到了滾燈后,也甚感驚奇。葛女郎不愧為頭等匠工,我只想著讓阿父依著滾燈的道理,制為各式燈彩,但你……” 他突然一歪頭,擰眉道:“不對。當日你離開后,我夜里才看到的滾燈,你從哪見著的?” “滾燈和筒水車一樣,都是我琢磨出來的?!蓖醺鹦χ鐚嵳f,桓縣令沒交待她隱瞞的,都可說。 謝據驚訝,此時他才浮上一念頭,或許與王葛為友,并非她幸運,而是他幸運。 當夜,隊伍棄車馬,盡登大船。 次日下午下船。王葛不得不感嘆世族之富,竟有同等數目的牛車、馬匹在津渡等候。她被安排的這輛新牛車,跟之前乘坐的幾乎一樣,除了被褥是新的,連花紋都一致。 如此又行一日,隊伍不再走官道。小路更顛簸,兩側荊棘枝多,卞恣回到車里,精神懨懨。為防被枝藤刮傷,所有人都不能往外探頭,卞小娘子又一次緊擰眉頭想干嘔時,王葛尋思這樣不行,再折騰下去,這么小的孩子很容易生病。 想什么辦法才能助卞小娘子呢? 王葛攜帶的篋笥是臨出發時,發放給每個學童的,里頭有滿滿的竹簡、木牘、一把刻刀。這些東西肯定有用,不過看卞恣如此難受,她想了想,就拿出一個木牘、幾片竹簡,開始制物。 助人必須謹慎,要在能力范圍內。她要制的,是簡易的華容道,造不成多少浪費。她自己的布囊里一直隨身攜帶若干木塊,倒出來,挑選合適的,將木塊削出十個大小不一的薄木片,分別刻“曹、關、張”等字,“曹”字木片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