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個人的睡相怎么能糟糕到這種程度呢? 他看了看環住他腰身的臂膀, 以及被陸意洲踢得只能勉強蓋住他們小腿的被子?,柏延搓著凍麻了的手背,祈禱他別?因為這場睡得亂糟糟的覺而感冒。 “幾點了?” 身后傳來陸意洲迷迷瞪瞪的聲音。 有的人體寒,有的人體熱,陸意洲屬于?后者。柏延感覺被摟得更緊了, 后背恍若貼著一個巨大的火爐, 源源不斷地?給他傳遞著熱意。 柏延試著動了動腿, 貼身的棉麻布料擦過他的大腿內側,被磨得一片通紅的皮膚頓時痛癢難耐。 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七點半,”柏延拍開陸意洲欲探向他胸口的手,冷聲道, “不準亂動?!?/br> “章教和朱教今天?歸隊, 上午我們完成訓練后要向他們總結這一周的情況,以及單獨對?朱教報告張清馳的練習成果, ”柏延忍著腿間的痛感, 下床隨手套了件毛衫,“下午和我打一場,時間你定?!?/br> 毛衫在他身上顯得有些大了, 下擺直接垂到了腿根處。 柏延走?進洗漱間擠好牙膏, 陸意洲伸著懶腰站了過來,左手放在他腰窩,不輕不重地?揉了一把。 做這件事時陸意洲面?色如常, 淡定得就像晨起吃了一塊果醬夾心的面?包。 “這么想報復回來???” 哪壺不開提哪壺。 一想到這個柏延就來氣。 昨晚他和陸意洲沒?到最后一步,但該做的基本都做了。那部愛情片不僅一個字沒?看, 還淪落到給他兩當了兩小?時伴奏。 柏延不喜歡外放自己的情緒,在影片放到高潮的時候,他背對?著陸意洲,手心將一切可能發出的聲音扼殺在搖籃里。 不料陸意洲兩手在他腰間一握、一提,柏延整個人被翻了過來,正面?跪坐在陸意洲膝上。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柏延瞟了眼哼著歌涮洗漱口杯,心情很是明媚的陸意洲,他抬手刷牙時,寬大的衣袖滑到肘部,腕上那一圈淺淡的紅痕過分扎眼。 他咕咚咕咚吐出一口水,道:“報復?我哪次贏你不比吃飯輕松?!?/br> 洗漱臺前的鏡子?里,略矮一些的青年掬了捧清水,沖干凈了嘴邊殘余的牙膏沫,他擦干凈臉上的水珠,在身旁的高個青年的唇角印上一個突如其來的吻。 柏延仰著頭看他,道:“有本事就贏回來?!?/br> 在陸意洲想加深這個吻之前,他果斷轉身離開。 他取下衣帽架上的大衣,心想他并非不懂陸意洲那點“能拖多久拖多久,能親多久親多久”的心思。 省隊訓練安排得很緊,從早到晚,時間精確到了一分一秒。早上睜眼的那一刻,他們腦袋里就必須計劃好一天?要完成的任務。 他們沒?有什么溫存的機會,就連短暫的接吻,也是捱到了下訓以后,在更衣室里悄摸著進行的。 陸意洲對?此意見?非常大。 他不滿足于?一觸即分的接觸,和柏延呆在一塊的時候總想要更多。 多一點,多一點,再多一點。 每次都是柏延停下來,將那股即將越燃越旺的火苗撲滅。 “現在幾點?” 柏延在玄關換鞋,陸意洲又問了一次。 他答道:“快八點了?!?/br> 陸意洲點點頭,說還早。 柏延剛想問他哪兒早了,半小?時通勤,路上有可能會堵車,九點鐘之前進省隊大門就已經是給菩薩磕頭還愿的水平了。 他站直身子?,當即被陸意洲推到門上,雙手高高壓在頭頂。 “不要……不要留痕跡?!?/br> 柏延兩腿打著顫,頸間一片濕熱。 “陸意洲?” 那人沒?理,反在他耳垂咬了一口。 “陸意洲?!?/br> 柏延在心里默默計時。 計到第一百八十秒,他強行掙出一只手,拍了拍陸意洲的側臉:“我們要遲到了!” 這人以一個擁抱作?為“結束語”,意猶未盡地?放開了他。 嘖,粘人。 柏延解開圍巾,重新圍了一遍。 平成的中心區一向車水馬龍,一個不小?心就是十來分鐘的交通堵塞。 被堵在原位置一動不動的十分鐘里,柏延每隔一會兒就要朝陸意洲飛一個眼刀。 司機師傅喝了口大瓶裝的冰紅茶,順了順掛在車內后視鏡上的佛珠穗子?:“趕時間吶?” “嗯,”柏延收住表情,道,“我們快遲到了?!?/br> 師傅看向目的地?,“喲”了一聲:“省隊的?規定幾點到?” 陸意洲:“九點?!?/br> “不急,早著呢?!?/br> 師傅朝后甩甩手,方?向盤一打,半邊車頭插進了前面?的隊伍里。 排在他們后一位的出租車摁響喇叭,一副“誰插隊誰被擦”的硬氣做派,司機師傅從后視鏡里掃了眼那輛車駕駛座上坐著的人,隨口噴了句平成本地?的罵人方?言。 “別?誤會,那輛車是我一同事在開?!?/br> 綠燈一亮,他們坐的這輛車瞬間飛到前排,甩了后頭的車一大截。 師傅道:“我經常和那個老家伙拼誰開的快?!?/br> “快”這個字還沒?落地?,那輛車長江后浪推前浪,噴了他們一臉的車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