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裝蘑菇呢?” “蘑菇”本尊“蹭”地一下拔高一米,陸意洲自耳下到肩頸紅成了一片:“柏延我警告你,別仗著我爺爺喜歡你……” 柏延微笑地摁下他的拳頭,自顧自地往前走:“啰嗦?!?/br> “附近開了一家奶茶店,今天還是我請?!?/br> 二十分鐘后,陸意洲怒氣沖沖地坐在柏延對面,吸了一大口柏延為他點的楊枝甘露。 “我有點好奇?!?/br> 陸意洲壓著眉頭,一副兇相。 柏延:“你不是體育生嗎,天天喝奶茶不怕影響訓練?” 陸意洲:“……” “關你屁事?!?/br> 他一怒之下又喝了一口:“我的訓練強度足夠消化奶茶的熱量!” 好吧。 柏延掌心托著下顎,言歸正傳:“我和陸老先生的聊天內容,你都聽見了吧?” “沒聽見?!标懸庵捺洁斓?。 “跟我就別裝了?!?/br> 第4章 他才不信陸意洲沒有返回來偷偷聽完剩下的內容。 果茶里的冰塊化了一些,柏延捧著杯壁的掌心被淺淺冒出的水珠洇濕,他安靜地直視陸意洲的眼睛,唇角揚起一點弧度。 這樣壓迫十足的表情,還是他穿書前從教練身上學到的。 只要有隊員訓練不合標準,或者沒有發揮出理想的水平,后腦盡顯禿勢的“總教頭”便以如此神情看著對方。 在柏延的注視下,陸意洲撐不過半分鐘就繳械投降。 他看向店外匆忙流動的人潮,聲音悶悶的:“我已經退隊了,永遠不可能再回去的?!?/br> 似是為了進一步打消他的念頭,陸意洲特地多加了一句:“柏延,你別想了?!?/br> “我懂了?!?/br> 柏延上身前傾,恍然大悟道:“陸意洲,你我好歹認識這么多年,從前我怎么沒發現你懦弱到了這種地步呢?” 陸意洲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極力克制著情緒,深吸一口氣。 “奶茶多少錢,我轉你?!?/br> 柏延:“你拉黑了我所有的聯系方式?!?/br> 他看到陸意洲手背上乍然暴起的青筋,善意提醒道:“不用著急把我從黑名單里拖出來,因為我也拉黑了你的?!?/br> 陸意洲:“……” “你到底想怎樣?” 奶茶店的位置靠在大廈邊沿,一縷日光透過玻璃幕墻,在柏延側臉鍍了層柔和的金邊。他仰躺了回去,舒舒服服地倚著沙發靠背,愜意地半瞇著眼睛。 不得不說,他很喜歡陸意洲的長相。 眉骨深邃,鼻梁高而挺拔,但眼睛卻生得精致多情,想來是隨了他那位早逝的母親。 柏延逗了個盡興,開始耐著性子給他順毛:“我想和你打個賭?!?/br> 陸意洲半信半疑:“賭什么?” “賭下月中旬的選拔賽,我們都能被選入省隊,并且今年十二月份的全運會,我和你將打進前八,直升國家隊?!?/br> 大餅漸漸成型,柏延彎了彎眼睛,語出驚人:“下一屆奧運會,我們至少能拿到一個世界冠軍?!?/br> 在柏延說到“全運會”三字時,陸意洲看他的眼神便像大白天見了鬼,隨之而來的“國家隊”“奧運會”,讓他的驚恐一鍵升級。 陸意洲咽下一口加在奶茶中的小料,維持著嘴唇半張的動作。 他欲言又止,道:“尹隨山不喜歡你,所以你就瘋了?” “我建議你去第三醫院的精神科掛個號,剛好,我可以推薦幾個非常專業的醫生給你?!?/br> 陸意洲喝完最后的奶茶,準備拎著袋子起身離開,就在這時,柏延伸手握緊他那只空著的手。 柏延天生手涼,陸意洲手心的溫度卻驚人的高,像一塊溫熱的鐵。他一把將陸意洲拉回正位,手掌往上挪了些許,直至碰到他腕間凸出的尺骨。 趁陸意洲尚未反應過來,柏延五指收緊,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腕:“你的手沒有傷病?!?/br> “外表上看,也找不到任何不妥的地方?!?/br> 他拂過陸意洲中指左側的硬繭,一針見血道:“你沒有停止乒乓球的訓練。既然這么不甘心,為什么不再試試?” 陸意洲的右手動了動,柏延以為是他排斥自己的觸碰,正要松開,就被他反手攥住。 “你以為我不想嗎?”他揚聲道。 陸意洲的力道很重,柏延沒有掙扎,也沒有開口讓他松手。 因為他意外地在陸意洲眼中,覺察到了一絲轉瞬即逝的痛苦。 當年陸意洲是在他父親的逼迫下退出省隊的,柏延心想。 除此以外,難道還有連陸老先生都不知道的隱情? 店內氛圍安靜,陸意洲剛才那句話說得有些大聲,引得其他人紛紛朝他們這桌投來詫異的目光。 “柏延,不是我不想?!?/br> 陸意洲放低音量,道:“是我沒法上場?!?/br> 聽他說完后,柏延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 心理創傷。 他始終不愿重返乒乓賽道,興許和心理創傷有關。 “好的,”等他把自己松開,柏延笑了笑,說,“陸意洲,送我回家吧?!?/br> 接下來的話題,不適宜在這樣的場合聊下去了。 華刻集團離翠湖天地不遠,坐公交差不多十五分鐘就到,只是公交站和小區大門中間有一小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