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姝色/表哥惡我 第37節
“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跟meimei妹夫對視了一眼,景寧帝納悶地嘀咕了一句,然得到地也是和他一樣迷惑的兩張臉,景寧帝才作罷。 秦進看著兩個年輕人“勾肩搭背”出去的身影,心里比大舅子還要震驚。 這兔崽子不是最討厭三皇子的嗎?上回他西征還和人家打了一架,今兒怎么轉性了,還和人家勾肩搭背地,真是見了鬼了…… 和兩個男人的錯愕不同,長平長公主看著小兒子,又看了眼女孩子群中的寧姝,心頭總有股不詳的預感。 該不會…… 想到某種可能,長平長公主有些焦慮。 但此時此刻沒工夫讓她胡思亂想,只能將這股可怕的念頭壓下去了。 女孩子群中,寧姝看著眼前這一遭,難免又上了火。 自己話都沒說完,就被粗暴截斷,多少有些讓她沒臉,不禁讓她在心里痛罵了一句秦瑯這個沒禮貌的。 含涼殿外,猝不及防被一向不對頭的秦瑯摟著拖出來,元弛肺都要氣炸了。 就在他馬上要得知寧家姑娘芳名時,半路卻殺出了個秦瑯,元弛焉能不氣。 也怪他反應慢了些,被對方成功拖出去了,真是氣煞了他! “秦二,你干什么,眼瞎了沒看見我正在和寧家姑娘說話,你像個蠻牛一樣干嘛!” 到了殿外,元弛再不客氣,一把推開了秦瑯,眉眼陰沉道。 成功將人拖出來,秦瑯也就不再糾纏,任由著元弛掙開了。 “我樂意,只要是讓你不順心的,我就愛干?!?/br> 秦瑯理著衣裳,面上揚著得逞的笑,慢條斯理道。 秦瑯心里很不得勁,他在含涼殿眼巴巴了半天也沒跟人家說上話,結果元弛這個討人厭的家伙一過來就敢招惹她,秦瑯在兄長身后氣得眼都紅了。 因而,他一個沖動之下便沖上去“勾肩搭背”地將人拖出來了。 秦瑯自然不會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佯裝成平日那副欠扁的模樣,一臉驕矜。 至于后果,他不在乎了。 “你……” “少仗著我父皇寵你便無法無天,哪天讓我逮住你的錯處,看我怎么教訓你!” 元弛自小在秦瑯手上吃過不少虧,關系一直不睦,這時自然不會忘了放狠話。 然秦瑯對此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絲毫不懼道:“教訓我?像上次一樣嗎?” 少年面上綴著譏諷的笑意,趾高氣揚地看著元弛,自己這個三表哥。 像是扯動了什么火線一般,元弛的臉立馬就黑了起來。 原因無他,只上回在馬球場,二人發生口角,繼而一發不可收拾,狠狠打了一場,結果是元弛這個尊貴的三皇子被揍得很慘,身上掛彩的程度要遠遠大于秦瑯,這讓他很沒面子。 回去后還被母親賀蘭貴妃給狠狠教訓了一通。 元弛想想就來氣,如今這茬又被秦瑯提起來,元弛要不是看在今日是端午佳節,非得跟秦瑯當場打起來。 即使很可能打不贏,他也得發泄一通。 喘了幾口粗氣,若是眼神可以殺人,想必秦瑯都已經入土為安了。 但想到含涼殿里還有佳人,元弛狠狠刮了秦瑯一眼,就要邁步回去。 秦瑯立即就察覺到了元弛的意圖,心道他還不死心,得想個法子攬他。 “別走啊,不是說了打馬球,怎么,你不去,是怕了?” 秦瑯攔在元弛跟前,故意用激將法。 很顯然,同樣不是什么好性子,元弛果斷上鉤了。 “那就請吧,三表哥……” 秦瑯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差點沒把元弛惡心壞。 素日里見面,除了在父皇面前,秦二哪喊過他表兄,都是直接元三元三的,就如同他喊他秦二。 方才居然冷不丁聽到了這一句三表哥,元弛只覺得這廝在惡心他。 “要你說?!?/br> 兩人一個較著勁,一個抱著別樣的心思,一前一后朝著馬球場去了。 而寧姝一行,則跟在景寧帝身后,慢悠悠地朝著賽龍舟的春明湖去了。 借著同行,寧姝奔到了爺爺身邊,同爺爺說起了體己話。 “你在你姑母那這段日子,秦家二郎有沒有欺負你,找你的麻煩?” 這是寧太傅最擔心的問題,生怕孫女在人家繼續被欺負了。 寧姝抱著爺爺的胳膊,笑容燦爛地搖了搖頭道:“尚好,秦瑯這廝,沒掀起什么風浪,而且,我與秦家姐妹相處地極好,每日都很開心的,爺爺?!?/br> 寧太傅一聽,這才將心放回了肚子里,溫和叮囑了孫女些事情,又說了幾句體己話,才將寧姝放走。 隨著景寧帝來到春明湖畔時,龍舟賽還有約莫半個時辰,但兩岸已經熙熙攘攘地滿是人了。 衣袂飄飄,珠翠生香,兩岸仕女如云,羅衣成群,端的一副盛況。 因未開賽,參賽的龍舟還未駛出裝載龍舟的奧屋,但里面的軍漢們都開始摩拳擦掌了,畢竟今年勝出的龍舟隊伍的賞賜是十匹彩緞和十貫錢,令他們心動不已。 不僅是這回的賞賜豐厚,更是因為這是天家賞的,是無上的榮光和福氣,因而他們一個個都準備在龍舟賽上使盡渾身的力氣。 第42章 桃花 宮人們已經提前為貴人們搭好了涼棚, 就等著龍舟賽時在里面納涼觀看比賽。 也不知是不是氣氛烘托的,寧姝在這大日頭下竟出奇地生龍活虎,還沒在涼棚里將凳子坐熱,就拉著秦家姐妹出去溜達了。 許是溫度上來的緣故, 寧姝也沒那么愛艷紅如火的石榴裙了, 反而喜歡顏色清涼的淺色, 譬如今日她穿得碧荷色羅裙,層層疊疊, 一陣風拂過, 如綠葉蕩起的漣漪,行走間也如碧荷輕顫, 讓人瞧了心頭涼意陣陣。 寧姝快樂地穿行在人群中,像只在水中游走的魚兒。 然春明湖兩岸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摩肩接踵, 寧姝難免撞到人。 比如現在, 被秦珂這小牛犢子一般的身子一擠, 她不受控制地撞到了一個人背上, 只聽那人噯了一聲, 寧姝心知不妙。 那人背對著她,只能看出是個穿著青色袍衫的年輕公子, 然當他轉過來時,寧姝眼眸彎彎。 還是個認識的。 清秀溫潤的臉龐,滿面溫和與含蓄, 不是在慈恩寺與寧姝有過一面之緣的校書郎許知安又是何人? “許公子?” 對著這樣一個處處合心意的人, 寧姝很難不笑, 整個人巧笑倩兮地看著許知安,像一朵水靈靈的花, 許知安立即就局促了起來。 他自然也認出了這是他在慈恩寺遇到過的寧家姑娘,心下欣喜之余,面上也便藏不住笑來,忙作揖道:“寧姑娘安好,秦家姑娘安好……” 寧姝和秦家姐妹還完禮,秦珂便笑嘻嘻道:“我們姐妹都還未自報家門,你怎知我們是秦家的姑娘?” 見秦珂發問,許知安再度拱了拱手道:“在下記得寧姑娘說過,她現居英國公府,便知幾位姑娘定是英國公秦家的姑娘?!?/br> “你倒是聰明?!?/br> 秦珠笑著贊道,本想拉著寧姝一起去前面看看,但現在人家遇到了熟人,怕是不能了。 秦珠性子雖大大咧咧,但也不是傻的,瞧見寧姝眼里的光彩,秦珠猜想到了什么,就不當這個礙眼的了,拽著真沒心沒肺的秦珂繼續往前面跑了。 “四jiejie,怎么不叫上寧jiejie呀?” 被秦珠拽走,秦珂回頭看了一眼寧姝的方向道。 秦珠笑,點了點meimei的腦袋輕斥道:“傻丫頭,沒瞧見你寧jiejie有事嗎,別去打擾,我們先玩?!?/br> 秦珂半知半解地點了點頭,很快就將之拋諸腦后了。 瞧著為兩人騰地方的秦家姐妹,寧姝面上雖是笑盈盈地,但心中苦澀地緊。 再合意又怎樣,還不是盛京人,又不能打包帶走,中意也是白中意,白費了秦珠還給她騰地方。 然許知安并不這樣想,再一次遇見了寧家姑娘,他本就雀躍不已,現在又察覺到秦家姑娘的行徑,許知安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寧姑娘也來看龍舟賽???” 獨自對著寧姝,許知安心跳如鼓,想了半天就想出這一句廢話,說完連自己都想打自己一嘴巴子。 端午佳節的,都來了這春明湖,不是來看龍舟難道是散步的? 許知安為自己問出了一個蠢問題而羞愧,不好意思地抬頭看去,正對上少女明媚的笑臉。 “對呀,來看龍舟賽,許公子一個人嗎?” 雖然沒什么緣分,寧姝也還是樂意跟許知安說說話,對著這樣性子可愛的許知安,寧姝心里都在冒泡泡。 “對,在下的兄長和jiejie都成家了,所以都不帶我……” 話剛落地,許知安又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子,覺得自己今天仿佛中邪了。 這話一出,豈不是在暗示別人他沒成家,尤其寧姑娘也是個清白未出嫁的姑娘,怕是會讓人覺得他輕浮躍進。 “對……對不住,在下失言了?!?/br> 滿面薄紅,許知安結結巴巴解釋道。 寧姝看在眼里,只是搖頭輕笑道:“不打緊,也沒什么失言的?!?/br> 先不說寧姝有沒有聽出許知安擔心的意思,就算聽出了也沒什么。 這么多年,在揚州,憑她刺史千金的身份,走在哪都不缺愛慕者,含蓄的,孟浪的都不乏,所以碰見許知安這種,寧姝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只是心里不免遺憾一番。 若他是揚州人就好了。 正當兩人聊著即將來臨的龍舟競渡時,不遠處,剛跟元弛打完一場馬球,大汗淋漓的秦瑯在春明湖岸邊,螞蟻一樣多的人群中一眼鎖定了寧姝,和跟寧姝正相談甚歡的許知安。 看到那抹碧色,秦瑯剛要揚起笑臉,然觸及到寧姝身邊的許知安,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 他剛想過去,就看見有人比他還快一步,定睛一看,是他那損友裴子風。 看著損友步伐明確地朝著寧姝走過去,不知說了什么,將兩人拆開,又將人領到了人群之外的一處柳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