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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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以恣坐到椅子上捂著臉,有種心中的巨石終于被人搬走的滋味。 千百個日夜的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的大事件,竟然就被溫寺儒這么解決了? 他眼睛紅紅的問洛淺淺:“那溫寺儒是怎么跟你說這件事情的?” 洛淺淺好似的回憶著什么說:“他說你的事情,他必須親自去求族長?!?/br> 她的瞳孔里逐漸印現出一個高大的祠堂廟宇。 山里下著蒙蒙飄雨,濃霧鎖深山。 溫寺儒背挺如松的跪在祠堂外門中央處,眼睫上沾了點點細珠。 他兩側各站了一排嚴肅而立的保鏢們,四周安靜的可以聽見掉針的聲音。 洛淺淺打著傘站在一邊勸:“儒哥,你干嘛跪著,快起來!” 溫寺儒卻對她說:“你再去請一遍人吧?!?/br> 洛淺淺皺眉:“族長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幫的事情一定會幫,不想幫的給多少都請不來?!?/br> 她的話音一落,便聽見有手仗點在地上的“噠噠”重聲,從祠堂由遠及近的傳來。 放眼望去,是一位精神煥發的老爺子,他手握文明杖,神色肅穆的走了過來,后面跟著個為他撐傘的伙計。 老爺子頭頂黑傘,停在溫寺儒的面前,雙手交疊的杵著文明杖。 那手中的文明杖,由昂貴的上等黃花梨制成,最上端雕刻著繁復的龍,龍嘴里叼懸著流光溢彩的天價圓寶石,龍身還描摹著鎏金。 老人俯看著溫寺儒,沉吟片刻才說:“按道理來說,你是個外生子,我沒有義務來幫你?!?/br> 乍暖還寒的春三月,石頭磚上還透著陣陣寒意,牛毛細語飄到肌膚上。 溫寺儒立刻邊給族長標準的磕了三個頭,邊說道:“溫老大恩大義,小輩定銘記于心,滴水之恩,必當涌泉相報?!?/br> 溫老嘆氣,用文明杖重重的點了點地:“但論情義上來說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又可憐你小時候的非人遭遇,你人又這么的優秀,長得還這么俊俏,日后必成大器。罷了,我幫你查就是了。 但世事難料,此事不一定會有結果,你不要報太大的希望,畢竟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br> “萬分感謝叔公,”溫寺儒看了一眼旁邊,旁邊人許多立刻抬著很多昂貴的禮品,往祠堂里面送,“一點心意,望您笑納?!?/br> 洛淺淺在一旁聽著,這才松了一口氣,溫老極難請,不過一旦請出山,什么事情能會擺平查清,溫老說不是百分百能查清,那是太過于謙虛的說辭。 溫老去扶溫寺儒起來:“快起來吧,別凍著?!?/br> 溫寺儒起身站起來,他膝蓋處的衣料都氤濕了:“謝謝叔公?!?/br> 溫老看著溫寺儒,與他對視:“男兒膝下有黃金,哪里來的寶貝金疙瘩,讓你如此這般?” 溫寺儒抬頭看著房檐上躲雨的云雀,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回道:“很喜歡很喜歡的、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br> 溫老聞言,摸著胡子笑:“一輩子?小儒啊,凡事話都別說太滿,一輩子太長太長了,日后可不要后悔啊......” 溫寺儒執著又堅定道:“無論以后發生什么,我都不會后悔?!?/br> - 任以恣聽洛淺淺給他轉述這些,坐在那里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只感覺自己此刻就像是活在一層密封的薄膜里,外面的聲音仿若隔了一層霧,畫面就跟電影慢鏡頭一樣。 他眼里失焦,整個人像是失去魂魄了一樣的耷拉。 任以恣回想遇到溫寺儒后的所有,好像一直都是溫寺儒記得他的喜怒哀樂。 他仔細想了想,自己很少記得、也不太知道溫寺儒喜歡吃什么用什么,有什么興趣愛好,愛誰恨誰,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了解過溫寺儒,都是溫寺儒在為他默默付出了太多太多。 不管怎么說,溫寺儒都給他留下了一段永不磨滅的美好回憶,在他平淡的人生中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任以恣恍惚的回到溫寺儒的病房,看到護工要幫溫寺儒擦身體,連忙對他說:“我來吧?!?/br> 護工見有人要替自己做工作,便高興的遞給他毛巾。 “你出去吧,我不會說出去的,你工資照領?!比我皂λ终f。 護工高興的飛快從病房里離開,生怕任以恣反悔。 任以恣耐心的給溫寺儒解開病服,用溫毛巾給他擦拭手臂,自言自語的喃喃道:“你說,你怎么成了這幅樣子?” 安靜的病房里,當然無人回應他。 他靜靜的看著空氣中漂浮的點點塵埃,眼眸流轉。 任以恣放下了,他并不想再糾結溫寺儒做得那些讓他傷心害怕的事情,他此刻,只想溫寺儒醒來。 這世界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他俯下身來蜻蜓點水般吻在溫寺儒的額頭上,溫柔的對昏迷中的眼前人說:“儒仔,你快點醒來,我還有好多好多話跟你說,我們之間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有一起做,我這輩子哪里也不想去了,就想跟你待一起,你忍心留我一人在這個世界上嗎?” 他說完,給溫寺儒擦好身體,重新扣好衣服后,注視了溫寺儒的臉頰好久,才一步三回頭的轉身要離開病房。 病房門后,溫嘉恩透過門上的那玻璃窗,沉默的看著任以恣的一舉一動,見他要出來了,才立刻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