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爺爺要見你,讓我帶你回周家一趟?!?/br> 林沁雯說完,周漾臉上偽裝出來的笑意也沒有了。 可林沁雯卻笑得燦爛:“他說他看到你這半年的努力了……” 周漾皺眉:“我不是努力給他看的!” 林沁雯愣了一下,繼續笑著:“那也沒關系,總之周老爺子很欣賞你?!?/br> “欣賞我?”周漾嗤笑一聲,“我需要他欣賞嗎?” “周漾,”林沁雯語氣沉重,面容嚴肅,“你遲早要回周家的,周家的家業不可能給你那個meimei……” 周漾驀地眼淚不受控制掉了下來,“你要趕我走了?” 你也要趕我走嗎?沒法在沈一柯那里發泄的情緒,在這一刻都托盤而出了。 林沁雯猛地一怔:“我不是這個意思……周漾,我沒趕你走。我只是覺得你……” 周漾打斷了她的話,看似冷靜但嗓音卻略微發顫地接著說:“我體內流著周家的血,我是周家未來的繼承人,我這輩子都沒法和周家脫離關系……我應該成熟一點,接受現實,接受安排……姨,你是不是一直這么想的,你是不是一直都把我當周家人,可我身上還流著一半林家的血啊?!?/br> 林沁雯熱淚盈眶,捂住嘴別過頭不再說話。 片刻過去,周漾笑了笑,長嘆一口氣,仰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釋然道:“如果這是你希望的,那送我回去吧?!?/br> 林沁雯卻搖著頭,“我沒有要送你回去的意思,只是……”想讓你和他們談談。 周漾知道她想說什么,輕輕笑著打斷:“都好,按你的意思來就好?!?/br> “周漾……”林沁雯覺得時間又回到了那晚。 那晚她憑借醉意對他大發雷霆,而他一聲不吭承受著一切惡意。 周漾溫和地笑著,寬慰道:“姨,你不是說,你永遠是我的依靠嗎?我應該信你不是嗎?” 林沁雯心底淌過一股暖流,替他安排了接下來和周老爺子的見面。 林沁雯說這兩天要不住她那兒,周漾也不帶猶豫地點頭答應了。 車上,周漾坐在副駕駛,一直側著頭望向窗外。 路過忻城一中時,周漾忽然說:“姨,我好像弄丟東西了?!?/br> “丟學校了嗎?”林沁雯問。 “可能吧?!敝苎?。 “沒事,高考結束了,什么東西都不重要了,確實還需要,我們再買就好了?!?/br> “嗯?!敝苎偷蛻?,眼睛卻不由得濕潤。 或許,我才是被弄丟的那個。 我好像再也找不到我的寶貝了,不對,是我的寶貝不要我了。 沈一柯,你真的好狠啊。 電光火石之間,周漾想起了那句話。 你來時攜風帶雨,我無處可避;你走時亂了四季,我久病難醫?!字?/br> 以往他光記得前半句,今天倒是把后面半句想起來了。這還得感謝沈一柯那個混蛋。 和林沁雯呆在一起這兩天,他并沒有好過一點,只是學著假笑。 “看來,你真的很難過啊?!绷智喏┻€是看出來了,從冰箱里拿了一根雪糕遞過去,半開玩笑道,“要不再去把阮怡追回來?” 周漾順勢苦笑:“她有喜歡的人了?!?/br> 他對沈一柯的愛終究是無法述之于口的。 林沁雯震驚:“誰???我怎么不知道?她不是一直在和你交往嗎?哪來的機會喜歡別人???” 周漾拆開雪糕,“人家心里一直有人?!?/br> “那她還……” “我知道,是我一廂情愿?!敝苎驍嗨脑?。 “不是吧阿漾,你付出了這么多的嘛?”林沁雯滿目心疼,“我沒想到你會淪落到做舔狗的地步……” 周漾輕描淡寫道:“都過去了?!?/br> 可他和沈一柯永遠都過不去。 m國,q市。 夕陽的余暉籠罩著如宮廷般的別墅,偌大的房間里空蕩蕩,只有兩張沙發一張茶幾和兩個男人。 一位著裁剪得當西裝的銀發中年男人說:“yorker,you are the most indomitable patient i have ever seen. (你是我見過的精神力最頑強的病人了)” 對面穿著白襯的沈一柯成熟穩重與穿校服時的青春活力截然不同,仿佛過去的不是九天,而是九年。他笑著回道:“you say that being a friend 't be a doctor-patieionship.why do you treat me as a patient again(你不是說,做了朋友,就不能是醫患關系嘛,怎么又把我當病人了?)” “you are a patient, but not mine.(你是病人,只是不是我的病人)”優雅端莊的中年男人回道。 “shake,i don't want to be called a patient.(我不喜歡病人這個標簽)”沈一柯說著,品嘗了一口茶幾上的意式濃縮咖啡,“taste good(口感不錯。)” “the first batch of goods from k, if you like it.(k國第一批貨,你喜歡就好。)”shake說。 沈一柯淺淺笑著,將那一整杯咖啡一飲而下。 “all right, i should go.(好了,今天就叨擾到這了,我該回去了。)”沈一柯說著便站起身,提著電腦包朝大門走去。 shake跟了上來,走到別墅大門口,他又說:“yorker,keep smile(保持微笑)” 沈一柯報以微笑,走出大門,揮手離去,又在路邊攔下一輛的士。 坐在后座,沈一柯搖下車窗,手肘放在窗口,手心托著望向窗外的頭,那雙眸子美麗卻空洞。這個國度除了差點兒成為他心理咨詢師的shake,一切都是陌生而新奇的,可他并不好奇也并不想要熟悉它們,他對生活的激情仿佛在那7個月里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