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平生第一回,他感覺到這種guntang的火焰。 他將手指緊握成拳,拼命深呼吸,又抿緊嘴角。仿佛這樣,就能將喉嚨的窒息排解出去。 他強迫自己閉上眼。 身體的酸痛都抵不上心中的雜亂,再一想到自己身上的黑紋,與外面留守的明武,鹿安清捂住了臉。 明武是史館內很是厲害的祝史,有他在,應當不會再發生那種被災禍襲擊的事情了……吧? … 夜深人靜,非石守在思庸宮內,安靜地等著。 良久,從黑暗的小屋中,有人彎腰掀開門簾,緩步走出。 他的身形修長,手指染著淡淡的香氣,立在門口,蒼白的月色落在他的身上,好似為他遮上一層銀紗。 那秀美漂亮的容顏帶著清雋的笑意,“不是讓你去歇著了嗎?何必候著?!?/br> 非石小心地奉上巾子,“您這一回,進去得久了些?!?/br> 他的語氣變得緊張了起來。 “公子,是不是要請皇后娘娘再尋真人?要是那位再……” “莫要癡了,這禍根本在我身,如何能一直靠外物、外人壓制?”公西子羽接過熱巾子包裹住手指,輕輕按捏著緩解關節的酸。 “非石,我的劫數來了?!?/br> 他的聲音溫如珠玉,細聽,甚有幾許笑意。 非石臉色微白,低著頭不敢言語。 莫大的惶恐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近身伺候公西子羽,他再清楚不過這意味著什么。 … 翌日,天光破曉。 史館內的鹿安清一夜無事。 沒有意外,沒有災禍。 他揉著發痛的手腕,擰著眉思索,難道是外面守著人,便可以阻止那只災禍再來? 他本還打算今日再出事,便將這事報給史館。 他的目光,幽幽落在了外間的明武身上。 明武莫名打了個寒顫。 ……還是說,因為此地為史館? 【作者有話說】 非石:因為我家公子的壓制,不用謝。 * 感謝在2023-07-30 16:23:20~2023-07-31 18:41: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魚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abc 10瓶;不想上線 5瓶;黑心甜湯圓、迷途知返否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章 ☆無形的觸須?!?/br> 京都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明康帝怎可能不知情? 在當日下朝后,皇帝就已經召見了史館內幾位史官,連帶著太史令也入了宮。 彼時,寧皇后正在后宮陪著皇太后。 寧皇后瞧著嚴肅,不愛笑,不過對皇太后卻是上心,每日都會過來坐坐。 “皇帝這個時辰,都還未歇息?!被侍缶従徴f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煩事?” 太后喜歡寧皇后這個兒媳婦,也喜歡公西子羽,明康帝和寧皇后雖因著公西子羽起了爭執,可是皇太后一直盼著他倆能和好。 寧皇后:“聽說城南同華巷出現災禍,官家怕是憂心,召了史館的人過來問話?!?/br> 皇太后皺眉:“京都腳下,不該出現災禍才是?!闭纨堉畾饽軌蚨糁茷牡?,自然也該能阻止災禍的出現。 自打災禍顯世,迄今為止,京都出現災禍的次數寥寥。 寧皇后:“妾身也不知內情,母后還是等官家回來后,再問他罷?!?/br> 皇太后看著寧皇后,重重嘆了口氣。 寧皇后這個人要是真喜歡誰,便是端著一張嚴肅的臉,也能夠讓人看出幾分喜愛柔情??梢坏├淝槔湫云饋?,就連一點笑意都沒有,只能感到古板嚴苛。 皇太后想了想:“史館的事,明面上不好大肆封賞,不過也該賞?!?/br> 她看向門外。 “聽說,唐貴妃最近一直很希望,三皇子參與朝事?” “三皇子年少有為,貴妃對他有所期許,也是正常?!?/br> 明康帝膝下的兒子說多不多,嫡長子為曾經的太子,近些年來,較為受寵的便是唐貴妃所出的三皇子。 皇太后摩|挲著念珠,笑瞇瞇地說道:“皇后啊,去,去把子羽叫來?!?/br> 寧皇后似乎知道皇太后想做什么,露出苦笑:“母后,子羽已經不是皇子,還是莫要……” 皇太后板起臉:“哀家說的話,都不管用了?” 寧皇后無奈:“妾身怎敢?這便讓他過來?!?/br> … 鹿安清在史館歇了幾日,史館陸陸續續來了兩撥人。 第一波是明康帝的賞賜。 官家派了三皇子前來,賞賜下來的諸多物什里,包括了一枚蘊含龍氣的玉佩。當時鹿安清不能見人,是史館替他叩謝。 太史令直接將這枚玉佩給了鹿安清。 第二波人,乃是皇太后派來的。 又是晚了幾日。 明康帝是個孝子,非常敬重皇太后,這些年來,除了廢太子這件事上他獨斷專行外,從未駁斥過太后的命令。 皇太后想要令派人來,明康帝也別無二話。 只是這位派來的人選就有些令人尷尬。 ——是曾經的太子公西子羽。 他是在一個午后,帶著幾個人,輕車簡從出現在了史館門外。 鹿安清得知這個消息時,是那時,又一刻鐘后。 他剛從小憩里醒來。 醫官同他說,公西子羽聽聞他還沒醒,就不許他們喚醒他。 鹿安清微微蹙眉:“快些請公子進來罷?!?/br> 公西子羽進屋時,他剛剛清醒了些,正扶著床邊打算坐起來。 公西子羽快步走到邊上攙住,眼神有些神異地看著他,嘆息一聲: “鹿祝史總是這么勉強自己的嗎?” 鹿安清被公西子羽這么直白的話堵得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幾個醫官在邊上悶笑,有的欠身行禮后,還大膽地點頭: “公子說得再對不過,鹿祝史著實是個愛強撐的人呢?!?/br> 還沒見過誰滿身黑紋,還總想著要回去的。 別的祝史遭受反噬后巴不得留在史館或分館內,以便禁制內的陣幫助療傷,偏偏鹿安清的做法卻與眾不同。 鹿安清被他們揶揄得有些尷尬,見狀,公西子羽便將其他人請離了屋舍。 他在邊上坐下,緩聲說道:“鹿祝史,自打城南出現異動后,父皇已經盯上了你?!?/br> 公西子羽單刀直入,第一句話,就讓鹿安清的臉色微變。 “京都這些年,自打父皇登基之后,就從不曾出現過災禍。然而你進京路上拔除了一只,城南又碰上一只,這步步緊逼也就罷了,偏偏每一次都是你遇上……”公西子羽道,“以父皇的警惕,絕對會起疑心?!?/br> “難道官家,還能懷疑是我自導自演?” 公西子羽搖了搖頭,將一個匣子遞給了鹿安清。 “自導自演倒不至于,然京都腳下出現災禍,身為祝史,你當明白這其中的嚴峻?!?/br> 鹿安清看著那匣子,沒有伸手。 公西子羽淺淺一笑,眉間溫和:“祝史,且放寬心,不是什么要緊的東西?!?/br> 鹿安清猶豫了一會,這才打開了匣子。 匣子內,也放置著一枚玉佩。 這枚玉佩瞧著異常精美,入手的冰涼感,讓鹿安清猛地看向公西子羽。 “這不可?!?/br> 他將匣子闔上,搖了搖頭。 公西子羽:“這東西給了鹿祝史,反倒能發揮大作用。留在我身上,也不過浪費?!?/br> 鹿安清:“即便皇子,這也只有一枚,若給了臣,公子怎么辦?” 公西子羽:“我身居皇城,已是全天下最安全之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