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就結果來說,青霆叟顯然沒在西平府這種事上隱瞞欺騙,畢竟其中的事情,那都護黃海也沒藏著,明眼人轉一圈就看出來了。 西平都護府中重兵云集,光是城北都護府衙門里就聚集了刀客一千,城中各門,各兵馬司,捕盜廳,武庫,糧倉重地也都有都護府禁衛率領的募兵把守。而五衛的鎮兵則被都御史遇刺的借口,調出了衛所,各軍屯駐在外城城郭戍防,當然五個衛指揮使及校尉千戶等全都被‘保護’在內城,外頭領兵的已經換成了都護府里黃海的心腹。 至于都護府新招的募兵,雖然穿著離國的武備,持戟仗刀,說話卻明顯不是本地口音,許多傭兵樣貌甚至都不類中土,也不知是哪里來的胡虜。 但不管是哪里來的,那肯定都與墨竹山的勢力沒有一點瓜葛,恐怕連‘外門北派’那些本地門閥的勢力都不是。顯然,黃海對墨竹山交往密切的本地豪族也一點都不放心,因此才用這些外來的客兵做貼身護衛,挾持幾個指揮使,裹挾著西平都護府的大軍自重吧。 難怪堂堂轄制五衛的都護,墨竹山的弟子,居然能收到一群勢力獵頭爭相拉攏邀請,恐怕這個黃海確實自己也生出了二心,想借著這個混亂的階梯跳槽了。 這樣也難怪青霆叟不好動手了。他若一動手,恐怕不會有多少人相信這就是為了一個雞蛋和幾粒米,這就直接變成了是南派殺了北派的人,還有這么多勢力候在這找機會,那是真的要內亂了。 不過青霆叟這個人是挺有意思的,修為如他一般高的也不多了,居然還會在乎草鞋和雞蛋,難怪山主看的起他,雖然這家伙也是個煩人的謎語人,但有一件事他說的挺對,好多事情只有穿著草鞋才能看到…… 李凡就穿著草鞋在西平城里左逛逛,右逛逛,幫這里被匪兵毒打的只剩半條命的小販治傷,幫那邊公公丈夫叫醉酒的兵匪打死的小媳婦寫經超度,同花街的老鴇嘮嗑,聽她哭訴幾十個‘女兒’被叫進北衙里陪酒,第二天都用草席裹著從后門扔出來,她租車拉去義莊里,結果義莊都給死人堆滿了,現在都還沒下葬呢。 李凡就聽著這些男男女女老老幼幼的對自己哭,對同是穿草鞋的苦命人發泄心中的積郁,聽他們一個個咬牙切齒得痛罵。 呸!竹山的魔道! 這樣默不作聲一直聽到天色漸晚,李凡就去打了一壺米酒,一口氣喝干了,醉醺醺的直朝城北都護府衙門走。 然后迎頭就在大街上碰到一隊負責巡夜的都護府騎兵,好巧,這些騎兵也喝的醉醺醺的,一路在大街上飛馳,踢飛不知多少攤子,驅趕的百姓四處逃竄,還哈哈哈哈得大笑著,鬧騰得震天動地。 領頭的騎士長紅著鼻子,醉眼看到前面街上走過來一個破衣服道人,扯著嗓子同他手下的兵卒們吹噓,“看著!我拍馬過去打那球,一桿進洞!” 騎兵們紛紛大笑著,“哈哈哈!騎長醉了!還當是馬球呢!”“不信不信!肯定打不飛!”“開盤開盤!賭一吊錢!賭一吊錢!” “好啊就賭一吊錢!”騎長大笑著,抽出馬刀,倒也不拔出來,就捏著鞘拿在手里仿佛球桿哨棍一般提著,醉醺醺的拍馬沖鋒,照著迎頭走來的道人就是直撞過去,揮起刀鞘去打他肩膀上那個‘球’。 “呵,吊那馬……”李凡吐掉牙縫里的酒糟,一閃身避過奔馬,側頭躲過照著腦袋揮來的刀鞘,伸手一抓扣住騎士長腰間磐帶,連人帶甲快兩百斤的玩意,單臂從馬背上硬扯下來,砰!得一聲摔在腳下,連青磚都砸碎了。 “??!嘶——”被這么猛摔下來,背都快砸斷了,也把騎長砸醒了一點,猛得反應過來,就要大叫救命,但話到喉頭被一陣風聲憋了回去。 他抬起頭,只看到那道人一股嘴,吹出一陣狂風,借著街道另一邊,還沒反應過來的巡街騎士們,已經被一片劍嵐削成碎塊,笑聲戛然而止,撲通撲通得從馬背上跌落了。 什,什么…… 還不等反應過來眼前的所見,一道寒光突然從面前閃過,森然的鐵氣撲面而來,而頭皮傳來一股大力,按著他的脖子往刀光上壓過去。 “咦?。?!” 這下騎長尿了一身,酒總算是醒了。 李凡抓著騎長的腦袋,把他的脖子按在馬刀的刀刃上割了一半,開口問道,“半個月前你們殺絕了一戶人家,凌辱了女人,可能還吃了只母雞,誰帶的隊?!?/br> 騎長滿頭冷汗,眼球往左上直翻。 “這幾個月你們都在打草谷吧,搶了多少米,殺了多少人?!?/br> 騎長牙齒咯咯咯得打顫,鼻水直流, “這些天城里的歌女全給你們玩死了,總有你們一份吧?” 騎長不由得把眼球瞥向右側,剛要開口。 “撒謊?!?/br> 李凡手上一按,橫刀一拉,就把他的腦袋給提拉下來了,熱血濺的滿身。 隨手把騎長的腦袋扔水溝里,李凡摸出雙锏提在手里,徑自去往都護府衙,走到側門正碰到有個瘸腿的雜役推門出來倒泔水,兩人對了一眼。 這雜役其實和李凡差不多大,十來歲的,被打的和個豬頭三一樣,鼻青臉腫,眼都瞇成兩條縫了,小腿直打擺子。 而雜役看看李凡身上的血,又瞧瞧他手里的雙锏,最后看了看他腳下的草鞋,抬頭瞇著眼道,“黃都護今個不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