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的筆尖頓住,墨汁慢慢浸透紙張。狗卷棘低著腦袋,思索了半晌,也沒得到答案。 他的鞋尖撞過草根。 【不知道?!?/br> 他的臉被衣領掩蓋,細密的睫毛抖了抖,仿若輕觸湖水的鳥羽。 狗卷棘迷茫地寫:【這種想要被你了解、想要變得更加重要的心情,是源于什么呢?】 花子悟了。 “棘是要成為我的朋友嗎?” 不小心誤傷過別人、不可以正常說話的咒言師的末裔,遭到了同學的排擠。 每一天都是孤獨一人。 她歪頭:“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 原來是這樣嗎? 狗卷棘干巴巴地“噢”了一下。他隱約認為這個答案不夠契合,卻又找不到別的理由,索性不再死磕。 只是,胸腔內莫名失落。 直到一個飯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離別禮物?!?/br> 飯團捏得不怎么好看,底部是一張海苔片。由于成品不佳,花子本來不準備拿出來的。 但她希望狗卷棘開心一點。 “是在手工課上做的?!?/br> 狗卷棘更失落了。 這個飯團,提醒了他拒絕面對的事。根據這幾日的觀察,結合油屋的妖怪們的八卦,他發現時空轉換器是重要的戰略資源,即使是審神者,也嚴禁隨意動用。 他回家之后,他們真的會再見嗎? 男孩悶悶不樂地接過飯團。 他咬了一口。 味道不錯。他想把反饋寫在紙上,風拂過本子,一張張記錄著他們的交談的頁面翻飛,每個字音都壓在他的心臟上,令他失去了咀嚼的力氣。 他鼓著腮幫子,筆尖移動。 【我還能見到你嗎?】 “……” “那就詛咒我吧?!?/br> 狗卷棘愕然地眨了眨眼。 他咽下飯團。幼崽的自制力沒有那么強悍,既然花子不介意被他的咒言束縛,那他就…… 他的腦海內驀地閃過幾個畫面。 是被他的咒言誤傷的人。他并不清楚自己說出的話,會以什么形式達成。要是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后果,該怎么辦? 他遲疑著。 “棘?” 花子戳了戳他的臉。 女孩的眸子盈著月光,漂亮得不可思議。她壓著裙擺,掩飾著沮喪:“是不愿意嗎?” “……沒關系?!?/br> 她學會接納每個人的告別了。 ——不是的。 狗卷棘反射性地要解釋。 發出音節的剎那,才堪堪清醒,臨時替換成了恰巧瞄到的飯團餡料:“鮭魚子?!?/br> 花子不解:“鮭魚子?” 他長長地呼氣,下定了決心。 【是“好”的意思?!?/br> 這是他臨時編的。他迎上花子的視線,唇瓣張合,在沙沙的紙張翻飛的聲響內、愈來愈快的心跳里,說出了自己的“詛咒”。 “我們一定會再次相遇?!?/br> 明明到這一步就足夠了,他卻停不下來。后續的文字,全是出自私心。 “我會頻繁地、無數次地——” “遇見你?!?! 第51章 本章重寫完成! 花子爬了起來。 睡不著。 完全睡不著。 白天的時候,她好奇三日月宗近的茶葉是什么味道,就提出了想喝——青年略微苦惱地沉吟了半晌,看了看明媚的天色,才勉強同意。 “不可以喝太多噢?!?/br> 三日月宗近給她倒了一小杯,修長的手指在茶杯的襯托下顯得分外漂亮,像是藝術品。 她沒理解三日月宗近的深意。 既然能喝,那就問題不大吧! 花子期待地接過了杯子。 茶水冒著熱氣,在清涼的春日內升起裊裊的煙霧。光澤剔透,一晃一晃的。 她試探性地抿了一口。 還不錯誒,再抿一口。 …… 然后她就清醒到了現在。 花子整理好衣服,下了床。她準備去廚房找點吃的。為了防止伙伴們餓肚子,燭臺切光忠有在廚房留一些速食的習慣。 她借著月光往廚房走。 在中央庭院的廊道上,她望見了手合室的燈光是亮著的:是誰忘記關燈了嗎?還是有人在深夜練習?好好休息才比較重要。 她不贊同地鼓了鼓臉頰。 花子先去廚房找到了壽司,收到木盒里,再提著盒子,在漫天星辰的照耀下,踏著徐徐的風,走向明亮的、黃橙橙的手合室。 少年的內番服映入她的瞳孔。 白色的上衣、漆黑的短褲,風格類似于現代的西式校服,穿著長筒襪。 是粟田口一派的制服! 但是,那么短的黑發,干練又清爽,跟她熟悉的刀劍們都不同。而她唯一接觸得少的,就是厚藤四郎了……這振刀,居然在私下練習嗎? 花子停下了腳步。 她一直都在考慮刀劍付喪神們的心情,配合著他們的距離感??蛇^幾天就是櫻花祭典了,這是為了慶祝宗三左文字的到來,辭舊迎新的祭典。 她不希望厚被留在過去。 少年低垂著眉眼,側臉俊朗。他的左手摁著握住木刀的右手,抑制著抖動,迅速地揮了一下——“啪”地一聲,木刀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