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她茫然開口:“小老虎?” ……咦? 回聲沒了。 戴著頭套時,她的嗓音都會在近乎密閉的空間中晃蕩。耳畔會有無法忽略的回聲。 花子后知后覺地碰了碰臉。 花子(呆滯):……救命。 難道她夢游了?!她的小熊腦袋去哪里了!怪不得她覺得頭好輕!退退——退退怎么樣了?能順利喘氣嗎?有沒有被她的夢游干擾?! 她環顧一圈。 花子:…… 花子注視著擺在五虎退身旁的小熊腦袋,心情非常絕望。銀發的男孩縮了縮,劉海遮掩住五官,或許是被她的夢游折騰得懷疑刀生了。 花子,靈魂出竅! 雙方都在瘋狂地思考著。 花子焦急地搜尋著彌補錯誤的辦法,五虎退則是發現小老虎咬不下來,正在糾結要不要親自上。 小短刀偷偷瞄了一眼。 年幼的審神者的面頰蒼白,額角有汗水滑落。他不清楚花子是在為“夢游”而忐忑,只以為是硬撐著穿玩偶服導致的:他明白了那種滋味。飛鳥、小熊。 珍視著他的人。 即使對“審神者”懷有陰影…… 他下定了決心:“會、會難受的?!?/br> 是很低的音量。沙啞的、宛如風掠過樹葉。邁過了第一個檻,接下來的話就順暢許多。 “不必再,隱藏自己?!?/br> 花子愣?。骸啊送??!?/br> 花子其實不習慣這么親密地稱呼別人。她是為了裝作小熊,才臨陣編了個符合設定的昵稱?,F在察覺到五虎退的軟化,索性沿用了。 她踏了一步。 五虎退忍著沒躲。 男孩抬起澄澈的金眸,雀斑顯得他十分可愛。他有些暈?!笞∏Ъ堹Q,像是汲取到了勇氣,開始真正地直視人類的面容。 他望見了那抹琥珀色。 卷翹的“蝶翼”之下,盈著春日的晨光。跟記憶里的,屬于審神者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一點都不恐怖。 彎彎的、水汪汪的。 特別漂亮。 花子試探著鉆出玩偶服,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他的前方,蹲下來,伸出了手。 五虎退隱約記得,信濃和博多,偶爾會趁著兄弟們不注意,交流關于花子的事。他聽過幾句,是信濃哀嚎“大將以前過的是什么日子啊”。 他看著那些疤痕。 正因為他體會過疼痛,才更加感同身受。 五虎退的鼻尖一酸。 這一次的交握,舍棄了玩偶服、千紙鶴,舍棄了一切媒介。他再次知曉了人類的觸感。 是櫻花一般、水流一般。 非常的柔軟。 他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偸强紤]著別人、有些自卑,不擅長戰斗。一旦認識到“她的付出”,就惴惴地想要給予感謝。 “辛、辛苦了——” 他在“花子”跟“主公”之間躊躇了幾秒:他接納的并不是時之政府、審神者,僅僅是在陌生又危險的境地里,仍舊牢牢牽著他的這個人。 信濃經常念叨著。 他們是“大將”的家人。 不是上下級,是互相依靠的家人。 五虎退斷斷續續地說。 “謝謝你,一直保護著我?!?/br> “……花子?!?/br> 兩人牽著手出了神社。 五虎退不放心花子一個人去一公里外的地方買食物,按捺著恐懼,帶著小老虎,亦步亦趨地跟著花子。 狐之助也現身了。 它在屋頂趴了一夜,根本沒休息好,但為了兩個孩子的安全,還是麻木地爬上了花子的肩膀,仗著體型小,光明正大地打盹。 店鋪內沒多少人。 除了店長,就只有一個小孩子。 狐之助卻驀地醒神。 它檢測到異常的能量波動。根據時之政府的資料記載,這種能量名為“咒力”——是咒術師家族的孩子它暗自警惕。 狗卷棘也在困惑。 他歪了歪頭,打量著兩個人。 ……0咒力? 就算是沒有咒術師資質的普通人,也會產生咒力的。然而,這個膽怯的男孩,一丁點咒力都沒有。 好奇怪。 他若有所思。 不過他不討厭奇怪的人。 作為咒言師的后代,他在咒術界,也是稀有的部分。由于言靈太容易誤傷別人,他沒法正常地與別人交流,只好一個人待著。 花子迎上了他的目光。 高領的衣服掩蓋了他的下半張臉。露出來的眸子是紫色的、干凈剔透,像是琉璃。 花子沖他笑了笑。 他怔了怔,倉促地收回視線。 幾人輪流結賬。 分別前,狗卷棘看了看附近,沒看到他們的家長。男孩踟躕一會兒,才張嘴:“一路平安?!?/br> 嗓音清脆,帶著稚氣。 狐之助瞥到了他唇邊的紋路。 咒言師一族的傳承……?狐貍甩了甩尾巴,放下了戒備:有了這句“詛咒”,他們應該可以高枕無憂地等到本丸的人了。 花子懵了懵。 原來是表面孤僻的熱情孩子嗎? “你也是?!?/br> 花子抱著袋子,烏黑的長發似瀑布。春日的鳥啼響起,夾雜著枝葉的摩擦聲。 她彎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