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明明才5歲。 卻照顧著每振刀的心情。 “……” 理解了同伴們的選擇。 但認主是不行的。比起個人的意志,壓在他們肩膀上的,是敲定遠征名單后,全本丸的寄托——正因為同伴們都淪陷了,他們才必須保持清醒。 當永遠的planb。 兩振刀都隱藏著洶涌的焦慮。 每當目睹新刀們、山姥切國廣毫不顧忌地親近花子,且露出燦爛的弧度,就會一邊欣慰,一邊回憶起當初的地獄、以及傷痕累累地將修復資源交給他們的伙伴們……那幾乎是精神上的酷刑。 “燭臺切、笑面?!?/br> “帶他們走?!?/br> 現在,他們在回本丸的路上。 無論的新刀,還是山姥切,都不會知道,燭臺切光忠與笑面青江的毫發無損,是用一振振刀劍的鮮血堆疊出來的。 那些血液、憧憬。 全都化作了濃郁的負罪感。 “……帶他們走?!?/br> 這本該是他們要拿命完成的任務。 就算在日常的相處中,摸索出了花子的品性,他們也不清楚……這會是正確的道路嗎?這會是死去的同伴們希望的道路嗎? 他們的默許,是否辜負了同伴? 再次迎來“審神者”—— 像是噩夢重臨,世界彌漫著血色。 離本丸越近。 溺水般的感覺就越強烈。 笑面青江坐在枯樹下,束起的長發襯著白皙的脖頸,異瞳微闔,背脊緊繃。 昨夜是這個冬季的最后一場雪。 枝椏上堆積的碎雪簌簌滑落。他攤開手,接住碎雪,再仰起頭,就望見了一抹極小的綠意……仔細算一算,似乎是快要到春季了。 生機勃勃的季節嗎…… 聽到了“啪”的輕響。 是枯枝斷裂的聲音。 他習慣性地扣住刀柄,警戒起來——映入瞳孔的,是披著烏黑的長發,五官精致的小女孩。備受擁戴的審神者預備役。 感到了奇怪的刺痛。 遠征之后,就無意識地回避著象征新生的一切。春天也好,年幼的孩子也好……即使天空不再下雪了,破碎的刀劍也不會回來。 他平靜問:“有事嗎?” 花子注視著他。 她碰壁好幾次了,敏銳地察覺到兩振刀的抗拒。這種抗拒,并不是厭惡或恨意,而是一種她讀不懂的、晦澀壓抑的痛苦。 所以她會注意,不去靠近他們。 花子看了看兩人之間的土地。 白皚皚的。 仿佛是高空和深海。 她遲疑了一會兒。 笑面先生剛剛的表情……是她嚇到他了嗎?花子覺得,新認識的兩個大人,跟清光或山姥切先生都不同。他們的抗拒,像是自骨頭中鉆出的荊棘。 扎著自己,也隔絕了別人。 她想起了某次路過一戶人家,無意間瞥到的,一個人鮮血淋漓的肢體,稍微碰一下,就會疼得抽搐。 她比劃著。 “這樣的距離,足夠了嗎?” “……” 笑面青江愣了愣。 青年忽地彎了彎漂亮的異瞳,舉起手,隔著白皚皚的大地,作出了回應。 兩人間的碎雪如同天塹。 褪去了表層的輕浮,他的嗓音流露出飽含嘆息的溫柔:“嗯……維持這樣就好。我的名字,是斬殺了裝作嬰孩的惡鬼而得來的?!?/br> “滿懷戾氣,不適合接近小孩子啊?!?/br> ——熟悉的姿態。 花子冥思苦想,在腦細胞的努力下,終于靈光一閃,明白了這份熟悉來自哪里。這種姿態,總是伴隨著她,輾轉于各個親戚家。 她那時的想法是…… 為什么,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那個秋天呢? 雖然時間不停前進,親戚們來來去去。所有的事物都照常忙碌著,日月不斷輪轉。 但她一直站在那里。 在那個秋天、埋著尸體的土堆前。 直到她推開本丸的大門。 冬季的、霧蒙蒙的日光落入她的瞳孔。她的琥珀色的眼睛,像是沿著鐘表的指針,一點一點地倒退,見到了過去的、身處血泊中的付喪神。 “但是笑面先生,剛才是想摸摸花子嗎?”她抬起胳膊,掌心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好啦?!?/br> “幫你摸一摸?!?/br> 笑面先生和燭臺切先生。 又是被誰。 留在了哪一個季節呢? 花子決定要問問聰明的三日月先生。 他們趕路的同時,本丸內仍舊繁忙。 壓切長谷部閃閃發亮地表示要在花子抵達之前將本丸全部打掃一次,并拽上了討厭弄臟自己的加州清光,熱情地干起了活。 三日月宗近也不喝茶了。 不過不是打掃。 他頂著一期一振的壓力,聯絡了時之政府。對“靈力充沛的審神者”高度重視的時之政府果然沒有過多為難他,派下來一個狐之助。 審神者的待遇、地位都極佳。 在狐之助的監視下,一期一振索性專心照料逐漸好轉的弟弟們,不再隨意外出。 本丸變得煥然一新。 ……除了天空。 為了減少孤寂,跟著干勁十足的壓切長谷部打掃了整座本丸的加州清光坐在廊道上,掰著手數了數日期:“……三日月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