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鈺撇撇嘴，又問：“這算答應了嗎？沉沉還沒問他爸爸呢？”

    “老大答應，爸爸應該也會答應?！庇鞒列睦镆呀涢_始悄悄長草，幻想著去了歐洲一定要吃的美食。

    晚上回到家，李煥果然同意。

    喻沉和肖鈺同學六年，也算知根知底。前不久，肖家的宴會特意邀請賀景琳參加，關系還不錯。

    “爸給你多轉點錢，你記得給肖鈺他們一家買禮物，多請大家吃點好吃的?！比思倚ぜ译m然說費用全包，但他們不能不懂禮貌。李煥粗略算了算肖家多帶一個孩子需要花費的費用，囑咐喻沉將這筆錢折成禮物，送給肖家的人。

    賀臻見喻沉眉飛色舞地搜索歐洲旅游攻略，默默幫喻沉整理所需生活用品。喻沉頭一次坐飛機，不知道什么東西能帶，什么東西不能帶。

    李煥看出賀臻的失落，安慰他：“沒關系，以后假期還多得是?！?/br>
    賀臻輕輕點頭，獨自忙碌。

    又過了一周，國慶假期如約而至。

    賀臻跟李煥將喻沉親自送到肖鈺身邊，送一行人上飛機。

    喻沉離開后，李煥總覺得還有許多事沒囑咐到，比如手腳勤快一些，嘴甜一些，別給大家添麻煩等等。但他又一想，自家的寶貝疙瘩情商那么高，在為人處世上一定沒問題。

    “小臻，回去歇會兒吧，昨晚你們倆是不是沒怎么睡？”李煥半夜去檢查兩孩子關沒關窗，發現他們還在被窩里竊竊私語。

    賀臻垂眸：“嗯，給他下載一些翻譯軟件，安裝了國外可以使用的流量卡?！?/br>
    李煥目光溫和：“還是你想得周到?！?/br>
    賀臻輕輕倚著圍欄，一直等喻沉他們的飛機起飛，才隨李煥離開。

    回到家，賀臻獨自在書桌上寫作業。吃飯時沒什么胃口，隨手打開一本外刊翻看，等賀老吃完。

    賀老見他沒精神，關心地問：“今天沒有你愛吃的菜嗎？我讓廚房再去做點?！?/br>
    “不是，不太餓?！辟R臻盯著那道宮保蝦球微微出神。喻沉特別喜歡這道菜，如果在的話，一個人就能全部包圓。

    “小臻，傅里葉級數你弄懂了嗎？”

    “嗯，懂了?！?/br>
    傅里葉級數是大學工科的知識，賀老早就發現賀臻對數學感興趣，在他課余時間，特意給他請了專門講解數學的家教。

    家教總是稱贊賀臻很聰明，幾乎是這些有錢家庭的孩子中最有天賦的。為此，賀老對賀臻寄予厚望，也給了他諸多偏愛。

    “小臻，是不是想沉沉了?！辟R老咳嗽兩聲，啞笑道：“他什么時候回來？”

    賀臻：“五天后?！?/br>
    賀老點點頭，將筷子撂下跟他商量一件事。

    “程家的三小姐最近也在學習高爾夫，你的老師很厲害，讓小姑娘過來跟你一起學，你看行嗎？”

    “爺爺，我不愿意?！辟R臻拒絕得很果斷。

    賀老含著笑：“能商量嗎？”

    “不能?！辟R臻微微正色，“我不喜歡和不熟悉的人一起上課?！?/br>
    “行，爺爺拒絕他們?！辟R老給他夾了一塊剝好刺的魚，調侃道：“安安談戀愛了，你知道嗎？”

    賀臻一怔：“您知道了？”

    “琳琳告訴我的?！辟R老逗他，“你沒有喜歡的女孩兒嗎？爺爺雖然不提倡早戀，但并不會扼殺。想當初你爸跟你——”

    說到一半，賀老默默垂眸：“吃飯吧?！?/br>
    賀景樾這么多年，一直沒聯系賀老，始終是賀老心頭的一根刺。不拔也痛，拔出去更痛。賀臻前不久無意聽姑姑說，他爸在好萊塢成立了電影公司，正在給初戀拍電影。

    “爺爺，四歲那年起，我就把自己定義為沒有父母的孩子，并不指望他回到我身邊盡父親的義務?！辟R臻盯著賀老逐漸泛紅的眼眶，沉聲說：“我知道被背叛和拋棄有多痛苦，能理解您的心情。只要我在一天，就不會不管您，會一直照顧您。您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br>
    賀臻的心里話藏了很久，也是他一直想說的。

    賀老沒想到賀臻居然想的這么明白。他面露欣慰，開玩笑道：“你的能力我相信，就怕你以后也因為愛情失智，做一些不理智的沖動?！?/br>
    “為愛失智？”賀臻坐好，打算鄭重地跟賀老談一談這個問題。

    “您理解的這四個字是什么意思？”

    賀老緩緩道：“為愛失去理智，做一些荒唐不計后果的事?！?/br>
    賀臻想了想，說出自己的理解：“我能保證，不會像我爸一樣不負責任，放棄贍養父親，拋棄年幼的兒子。但我并不能向您承諾，我將來會聽您的，跟您喜歡的人結婚?！?/br>
    “怎么突然說這個？”賀老覺得賀臻有點奇怪，怕不是猜到他讓程家小姐跟他一起上課的背后目的？

    “因為您剛剛提議的高爾夫課?！辟R臻眼睛深邃且堅定，透著遠超年齡的理性。

    賀老一笑：“你可以跟你喜歡的人結婚啊，但喜歡一個人總要接觸才知道?！?/br>
    “如果可以，我不想結婚?！辟R臻坐得端正，“我只想跟喻沉一起長大，一起工作。有他陪著我，我一點都不寂寞?！?/br>
    賀老聽完，忍不住大笑起來。

    虧他剛剛還在心里稱贊自己的孫子心智成熟，歸根結底到底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幼稚天真。

    “你想跟人家一直在一起，人家未必也愿意。胖沉沉那么俊，說不定比你先談戀愛?！辟R老寵溺地搖搖頭，覺得賀臻幼稚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