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李婉平怕她沒解釋清楚,又補了一句:“蔣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br> 周垣垂眸顧她一眼。 李婉平支支吾吾的:“我喜歡有能力,有擔當,善良、真誠、正直的男人,我不喜歡……不喜歡蔣總那樣的?!?/br> 李婉平說著深吸一口氣,“我其實知道蔣總是有目的地接近我,我雖然沒有閱人無數,但我并不傻,蔣總他太刻意了?!?/br> 周垣聞言眸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波瀾。 李婉平繼而道:“但他是盛和集團的總裁,盛和集團與李氏集團有諸多合作項目,我身為李氏集團的董事長,不能因為一點點小事就跟盛和集團的總裁翻臉?!?/br> 李婉平能說出這番話,是周垣沒有想到的。 他忽然發現,他是真的小瞧了李婉平。 周垣靜默良久,望著冷冷清清的荒地,“那么我呢?” 李婉平一愣。 周垣的語氣中沒有一絲波瀾,“我主動教你看文件,帶你去工地實地考察,還教你學會計,我做這些又是帶了什么目的?” 第18章 李婉平徹底怔住, 她壓根兒就沒想到周垣居然會有此一問。 她望進周垣的眼底,深不見底,“那周總對我有企圖嗎?” 周垣詫異于她的直白, 如此單刀直入。 他單手從褲口袋里掏出煙盒和打火機,郊外的風吹過來, 將打火機的火苗吹得忽明忽暗,他點燃了香煙, 手指垂在一側, 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打火機蓋, “我有企圖, 你會怎樣?” 李婉平聞言咬了下唇,“我會請求你好好培養我, 當我能獨當一面的時候, 給我一個跟你公平競爭的機會?!?/br> 周垣微不可查嗤了聲,聲音里面充斥著嘲諷, “我若真有企圖,憑什么答應你這么荒繆的要求?” 李婉平思索了幾秒,“我感覺周總不會欺負女人?!?/br> 周垣垂眸吸煙, 裊裊彌散的煙霧遮掩了他凌厲的眼睛, 猶如夜晚誘人地罌/粟,“或許你不應該把我想的太好?!?/br> 李婉平毫不猶豫反問:“那周總會嗎?會欺負女人嗎?會欺負我嗎?” 周垣吸煙的姿勢一頓。 什么樣才算是欺負? 周垣也很想知道,他只是想要拿回原本就應該屬于他的東西算欺負嗎? 當初承諾把李氏集團給他的人是李婉平的父親,也正是因為這個承諾, 周垣才沒白沒黑地給李氏集團賣命, 打拼。 如果一開始, 李婉平的父親就把周垣定位為普通員工,那么, 周垣根本就沒有必要在李氏集團耗費這么多心血。他完全可以在李氏集團實習幾年,然后出去自己單干。 以他的能力,只要有了本金,想創業不難。 但是,李婉平的父親承諾了他,又臨秋末晚毀約。 周垣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欺負了誰? 然而,這一些事情,李婉平是不知道的。 她的父親從未跟她提起過周垣,也從未提起過李氏集團的任何事情。所以在李婉平看來,她理所當然地以為,李氏集團是由她的爺爺和父親一手打拼起來的,是他們李家的產業,跟別人沒有關系,即便有,關系也不大。 李婉平要守護她自己家的產業,天經地義,不容置疑。 兩個人都沉默著,各懷心思。 過了良久,周垣將煙蒂扔在地上,抬腳攆滅,“回去了?!?/br> 李婉平不語,只點了點頭,然后跟著周垣離開。 當天晚上,李婉平失眠了。 她又感覺到了那種危險,來自周垣。 李婉平第一次覺得周垣很危險,是她在醫院門口初遇周垣的時候,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他。 那種無形地壓/迫感和侵/略感,讓李婉平感到害怕。 但是后來,經過長時間的相處,那種危險的感覺漸漸就淡了,以至于近一段時間,那種危險的感覺幾乎已經消失。 然而今天這一出,讓李婉平又感到了害怕。那種危險的感覺卷土重來,直接襲/擊了李婉平的心臟。 她后知后覺才發現,她從未了解過周垣。 次日李婉平起晚了。 周五,照例應該開管理層會議,李婉平匆匆忙忙洗漱了一番連飯都沒吃就直接出了門,但半路卻在中心路遇到了三輛汽車追尾,直接把路給堵死了。李婉平緊趕慢趕最后還是遲到了半個多小時。等她到達會議室門口的時候,會議都已經接近尾聲了。 李婉平覺得自己現在再進會議室也沒什么意義了,就直接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但她前腳才邁進門,后腳趙曼就追了過來。 趙曼一把拉住李婉平,將一份稿子塞進了李婉平的手里,“李董,這是周總給您準備的總結稿,一會兒您進去照著念就行了?!?/br> 李婉平一愣,“可會議都要結束了,我還去嗎?” 趙曼點頭,“您當然得去,您是董事長,這么重要的管理例會您不參加不像話?!?/br> 李婉平這才跟著趙曼返回會議室。 周垣就坐在會議長桌的最北邊右側的第一個位置,緊挨著中央的空位置,就是李婉平的座位。 李婉平不敢看周垣,低著頭,快步走到中央的位置坐好。 會議助理緊接著道:“那么,下面有請李董為大家做工作總結?!?/br> 掌聲噼里啪啦地響了起來,很稀松,并不熱烈。 李婉平拿出周垣為他準備的稿子,跟個小學生一樣,一字不落地念了出來。 不得不說,周垣寫得工作總結比李婉平可強多了,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李婉平念到最后都有些心虛,因為周垣寫得很多專業性的指導意見,她根本都不懂是什么意思。 會議結束后,眾人陸續起身離開了會議室。李婉平也準備起身離開,但她才站起來,坐在一旁的周垣卻忽然開口叫住了她,“李婉平?!?/br> 周垣說的是李婉平,而不是李董。 李婉平本能地身體一僵。 周垣繼而道:“我們談談?!?/br> 李婉平的身體更僵。 周垣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坐?!?/br> 李婉平只好硬著頭皮坐回去。 會議助理是最后一個離開會議室的,她掃了眼周垣和李婉平,離開的時候還特別貼心地把門關上了。 偌大的會議室頓時只剩了周垣和李婉平兩個人,周圍很安靜,落針可聞。 周垣不緊不慢地焚了支煙,稀薄的白霧在他的唇邊散開,幾分朦朧。 他淡漠開口,語氣之間沒有一絲波瀾,“知道今天開管理層會議嗎?” 李婉平僵著身子點頭。 他接連吸了幾口,“你幾點來的?” 李婉平幾乎是條件反射說對不起,“我……我昨天晚上沒睡好……” 周垣隔著煙霧掃了李婉平一眼,她局促地樣子憨憨的,又很傻。 周垣繼而收回目光,朝玻璃缸里撣了撣煙灰,“昨天你跟我說,如果我對李氏集團有企圖,就好好培養你,等你能獨當一面的時候,再給你一個跟我公平競爭的機會,是嗎?” 李婉平聞言一愣,不知道周垣為什么又忽然提起這一茬兒。 周垣微瞇了眼,“你敢嗎?” 李婉平茫然問:“什么?” 周垣言簡意賅,“跟我競爭?!?/br> 李婉平沉默片刻,卻又忽然反問,“你真的對李氏集團有所企圖嗎?” 周垣注視著焚燒的煙頭,“我覺得你心里應該有答案?!?/br> 是,李婉平心里的確有答案。 事實上,她的父親曾在病危時叮囑過她,讓她小心提防周垣。 但這基本就是一句廢話。 她一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小姑娘,要工作經驗沒工作經驗,要社會經驗沒社會經驗,就連見識過的人和事都沒有周垣多,她要怎么提防周垣? 李婉平低下頭,不言不語。 周垣抬眸,“自己放出來的話,不敢應承了?” 李婉平不著痕跡攥緊拳,“我敢?!?/br> 周垣微瞇眼,“多長時間?” 李婉平又是一怔。 周垣云淡風輕,“一年?” 李婉平張了張嘴,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一年怎么可能?她又不是商業天才。她怎么可能只用短短一年的時間就匹敵周垣的十年?再說涉及商業,尤其復雜,即便是那些在財富榜上有名的大佬,也不敢說一年就能如何如何。 周垣將李婉平的局促盡收眼底,他笑了聲,很輕蔑的一聲笑,“李董別告訴我你要十年起步,我有什么義務陪李董玩十年?” 李婉平沒有說話,只低下頭。 周垣也沒再開口,他食指和中指夾著煙,不抽也不熄,在快燃盡的時候,他將煙掐滅在了玻璃缸里。 他繼而起身,拿起桌面上的文件朝會議室的門口走去。 李婉平先一步拉住他的衣袖,周垣側身看她。 李婉平微微有些猶豫,“周總,你真的會對付我嗎?” 周垣從李婉平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袖子,“我不會對付你,但我要拿回原本就屬于我的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