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一是小符少看起來真的很懇切; 二是何已知真的需要一點外界的聲音把他從攝像頭的世界里拉出來。 他可以想象如果他把事情告訴鄭韓尼,對方一定會說類似于“如果你還喜歡他,為什么不去追他?”這樣的話。 honey鄭擁有把任何事情簡單化的能力,這正是他討人喜歡的點。 只可惜世界上不全是他這樣的人。 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符玉昆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他擁有和鄭韓尼完全相反的看世界的方式。 聽到小符少聲稱自己是人類情感專家時,何已知已經有預感他對感情的解讀多半也會像他對藝術、環保各種問題的想法一樣虛浮,但符玉昆還是給了他一個……驚喜。 他認為何已知的同性戀傾向,和對雁行的迷戀,都是童年時期作為兄弟中的一員,被母親忽視的結果。 沒錯,他將同性戀視作一種心理問題……但這不是重點。 ——被母親注視的欲望壓抑在你的潛意識中,不斷積累,一直到你成年,當他把所有目光投射在你身上,不管那是善意還是惡意,你都會感受到一種類似于性沖動的刺激。這種刺激是來源于意識底層的,不經過邏輯,所以即便他的目的是傷害你,你還是會被他吸引。 ——等等,雁行是一個男人。你覺得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母愛? ——有可能。他比你大幾歲不是嗎? ——你覺得我在他身上感受到母愛,然后我的潛意識說,走,我們去上他? ——你聽說過俄狄浦斯情結嗎? 何已知是學戲劇的,他當然知道來自希臘神話的俄狄浦斯情結是該死的戀母的意思。 當劇作家好不容易冷靜下來,指出他的邏輯錯誤,雁行不是成年后唯一注視他的人,為什么他的潛意識只對雁行產生反應,符玉昆的回答是: ——也許你有點戀殘。 ——停。就到這里吧。 何已知不得不打斷他。 否則讓小符少繼續分析下去,他的歸宿可能會變成精神病院、監獄和地獄的三選一。 他從來沒有一刻像那時一樣懷戀大提琴手簡單的腦袋瓜。 后來有一次,劇作家隨口問到符玉昆的感情經歷是否豐富,對方表情微妙地轉移了話題…… “也許我才需要心理醫生?!?/br> 何已知小聲地自言自語,被符玉昆聽到了。 “我可以給你安排。我的醫生非常擅長做情感咨詢,雖然她不會講中文,但我保證她一定比國內所有醫生都專業。你們只要找一個簽保密協議的翻譯就可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也可以親自翻譯?!?/br> “不用了?!?/br> 他可不想再聽到關于戀母或是戀殘的情感分析。 “你別抗拒啊,現代社會人有心理問題是很正常的,只有直面才能解決問題,你越逃避它只會越嚴重?!?/br> 符玉昆掏出手機,已經要找醫生的聯系方式。 “我已經在直面了?!焙我阎f。 “通過像收看世界杯一樣準時準點地觀看欺騙了你的老情人家的錄像?”小符少對此表示不屑。 “我覺得這是脫敏療法,讓我認識到我的記憶有多么虛假,真實的他有多么……”他不知道該用什么形容詞,“不一樣?!?/br> “脫敏療法?!狈窭ヂ冻鲶@訝的表情,似乎在贊嘆劇作家的覺悟,“它有用嗎?” 何已知無聲地笑起來。 沒有。 這就是問題所在。 (本章完) 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棋盤4 雁行從來不知道種樹是一件這么麻煩的事情。 當他還是國家隊隊員時曾經被安排參加一個公益任務,在西部的山野里為一片新建立保護區的林地種一棵樹。 那時他們有那種一個人高,底下包著土包的樹苗,專業的護林員會把樹苗放進提前挖好的坑里,他和搭檔需要做的,就是等他們固定好位置,用鏟子把坑旁邊的土扒進坑里,然后澆上兩瓢水,站在原地等人拍一兩張照片。 簡單、快捷,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至于之后那棵樹是生是死,是健康還是萎靡,是留在原地還是被挖去其他地方,都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在合完影后,他再也沒有見過那棵樹。 現在就連那片保護區叫什么名字,屬于哪個省也早都忘了。 但是面前這棵樹不一樣。 這棵樹站在他每天睜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揮舞著營養不良的枝椏,就像種下它的人一樣陰魂不散。 而且僅僅是因為雁行前一天記錯日子多澆了一次水,今天早上就有枝條變黃了——多么荒唐,雁行憤怒地想。 更壞的是,如果何已知就此離開,拿著他的經歷換成的現金消失在人海中,那雁行將永遠失去報復他的機會。 這是第二次。 “——什么報道?” 這對雁行來說是極罕見的。 他可以提起一個訴訟,以名譽權或是什么狗屁名頭,但那只能抓到何已知背后的那個富二代老板以及他的公司,而雁行對他們沒有一丁點的興趣。 即使是何已知那對嬌氣的黑白雙煞,也沒有因為多喝一點水而變成花貓。 因為恐慌是一種過程,而他總是把視線放在結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