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何已知沒法想象pvc或是瑪瑪在那樣的寫字樓里上班,就像他想象不出自己安分地去編劇事務所當一個按要求寫字的槍手。 即使那能滿足社會對青年人的期望,并且讓他們住進窗明幾凈的公寓,擁有清晰、透徹、安穩的未來。????或許這就是他們流轉到花間地,并最終在這里相遇的原因。 因為他們本來就在同一個磁場的同一面,注定會流向同一個點。 何已知習慣用戲劇的視點來看待世界,包括他自己在內,所有人存活于世的軌跡都受到三個東西的牽引:命運、性格和社會。 命運是你出生攜帶的使命,性格是你內心深處的劣性,而社會是無可逃避的、束縛所有人的磁場。 它們可以輕易地解釋他和pvc、司徒渺等人之間的引力,但無論其中的哪一個,都沒有辦法解釋他和雁行。 山竹旁邊還有兩個空座位,駛出薊京之后,他們開始輪流把航空箱里的狗放出來透風。 雖然不能開車窗也算不上真的透風,但能在車廂里活動肯定還是比狹窄的籠子舒服。 侯靈秀抱著戈多,小狗和他一樣興奮,扒著車窗簌簌地抖個不停。 雖然少年著急看海的心情寫在臉上,但車上人和動物加起來能夠組織一場籃球賽,即便是粗枝大葉如pvc也不敢開太快,每路過一個休息站,都會穩妥地停下來休息。 反正也不趕時間。 面包車就這樣一路在慢車道上,不慌不忙地前進。 在環山公路上看到一個開放的小景點,眾人還聽從山竹的提議,停車去逛了逛。 說是景點,其實是一個半山腰上的小寺廟,僧人在敞開門的屋子里念經,殿外有可供游人參拜的佛像和香爐。 一眼就能看完。 山竹拉著侯靈秀裝模做樣地點香,pvc覺得無趣,找地方躲起來抽煙去了。 香爐旁的古樹枝杈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祈愿牌。 何已知靜靜地站在古樹下,望著無數的心愿在陽光中熊熊燃燒。 “你在煩惱什么?” 雁行來到他的身后,牽著戈多和captain。 何已知一回頭,小狗就朝他的大腿撲了上來,雁行順勢松開牽引繩,讓他抱住戈多。 雁行倚著輪椅扶手,用解放出來的右手托著下巴:“讓我猜一下,那部戲的事?” 何已知想了想:“它大概占三分之一?!?/br> “剩下三分之二呢?” 你的事。 青年當然沒有說出口,但雁行似乎看出了什么,推了推牧羊犬的背。 captain叼著一個東西,放到何已知腳邊。 是一塊空白的祈愿牌。 “別寫成詛咒哦?!毖阈兴坪踉陂_玩笑,“不管你在煩惱什么,但是至少拿出三分之一來煩惱比賽吧?!?/br> 說完,他不再理會樹下的青年,轉身向大殿檐下的陰影移動。 雁行不喜歡陽光,從暴曬的庭院里走過來在這停留已經是他的極限。 戈多從劇作家懷里掙扎著蹦出來朝牧羊犬追去,何已知彎腰,撿起地上的祈愿牌。 從寺廟出來一路向東,又開了一個多小時。 面包車終于在下山途中,看到了海平面。 何已知是被前面興奮的叫聲驚醒的,駕駛座和副駕駛的兩個人默契地搖開車窗,讓風灌進來。 他被吹得差點睜不開眼,只能瞇著眼睛。 車前的擋風玻璃外面,藍色的平面縱橫鋪開,碧空如洗的晴天和水藍色的地平線織造出燦爛的光譜。 因為正在下坡,看不到前方的地面,面包車就像浮在天上一樣。 察覺到視網膜的陌生感,何已知忽然想到:這說不定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海。 是嗎? 想不起來…… 但搜遍記憶也想不出接近的經歷。 那應該就是了。 也許是在文字里描述過太多這樣的時刻,當在自己身上發生時,反而陷入了茫然,不知道應該感動還是驚喜。 “好吵?!?/br> 身側傳來一聲囈語。 睡著的雁行的頭在車窗上磕了一下,貼著玻璃緩緩睜開眼睛。 海風灌進灰蒙蒙的瞳孔中,虹膜逐漸泛起水色。 他煩躁地打了個哈欠,忽然沒來由地問:“你的鍛煉堅持多久了?” 何已知這才發覺自己看錯了海,重新看向前方:“大概十天吧?!?/br> “十天……”雁行嘟囔了一句,似乎不太滿意,“介意我檢查一下成果嗎?” 他問完,不等何已知回答,忽然把靠在窗戶上的腦袋挪過來放在他肩上,閉上眼繼續睡去,從始至終都沒有給窗外的大海一個多余的眼神。 在侯靈秀連續不斷的快門和雁行安靜的呼吸中,何已知真切地體會到了第一次看海的悸動。 他想掏出筆記本記錄,但是海壓著他的手臂。 (本章完) 第70章 第七十章 海邊的中級賽2 何已知不知道侯靈秀有沒有看到雁行枕著他的肩膀睡覺,但即便看到了,沉溺于看海喜悅的少年也什么都沒有說。 一路閑逛下來的后果就是,本來只需要5個小時的車程,他們開了8個小時,接近傍晚的時候才到主辦方推薦入住的酒店。 一進大堂就看到很多狗,把大家嚇了一跳。 雁行解釋說它們并不都是來參加比賽的,更多的是游客,因為臨榆島有一個著名的寵物海灘,每年夏天都人氣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