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因為來人看上去很眼熟,何已知非常確定自己見過他,可就是缺少了什么決定性的線索讓他回憶起對方的身份。 劇作家戴上眼鏡,忽然看到來人抱起的手臂上有一簇棕紅色的狗毛。 他恍然大悟—— “羅???” 蒙娜麗莎的主人點點頭,并不奇怪自己被人認識。 “雁行是我的教練?!焙我阎s在他提問第三遍之前回答了他的問題。 羅浮的表情變了,從質問變成疑惑,他用一臉想不通的表情看著何已知。 “可是……”他嘟囔著,“憑什么?” “什么?” “我看了你的比賽,很粗糙?!绷_浮挑剔地瞇起眼睛,“不管是跑動的姿勢還是動作的連接,都完全不流暢,根本沒有美感,速度也不夠,既沒有運動基礎,也不懂運用身體,一看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br> 他像一個剛看完爛戲的批評家一樣,事無巨細地點評著何已知的一切,并且越說越生氣,最終用四個字做總結: “你怎么配?” 擰上水龍頭時,何已知有一瞬間的晃神。 這不是他第一次在其他人那里聽到類似的評價……事實上,很多人都這么想,只是他們不會這么直白的說出來,而是選擇各式各樣的修辭。 比如高中時那個搶走他的鋼筆讓他不要做白日夢的教導主任;比如告訴他應該學會知足,感到榮幸的賀光;又或者是勸他不要發瘋,實際一點的鄭韓尼…… 他們有的是善意,有的是惡意,也有的根本無意,只不過在不同的辭藻包裝之下,都有一個相同的出發點—— 他們認為青年想要的東西超過了他指尖所及的高度,用簡單的話說就是:不配。 何已知很少去為自己反駁或者澄清什么事,但這并不代表他不在意任何事。 “你說得對,我可能不配?!泵鎸α_浮莫名的指控,青年若有所思地開了口。 “可他已經是了?!?/br> 蒙娜麗莎的主人徹底變了臉色,冷酷的面具下有怒火在叫囂。 何已知看穿了這一點,但他沒有停止,而是繼續說道:“他不僅是我的教練,還把自己的搭檔也交給了我?!?/br> 短短的兩句話對羅浮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傷害,同時讓他物理層面地石化成了一尊雕像。 這讓一個輕盈的微笑掛上劇作家的嘴角:“我剛剛想起來,他在captain的新參賽信息上加了一個h,我猜應該是‘何’的意思?!?/br> 說完話,何已知沒有再理追問“何是什么”的前國家隊代表,而是徑直道別,回到觀賽區。 “怎么去了這么久?”雁行問,“pvc和阿狗已經去檢錄處準備了?!?/br> 何已知沒有回到他的提問,轉而問:“你認識羅浮嗎?” 雁行的回答出乎意料的果斷:“不認識?!?/br> “不認識?”何已知驚訝地挑眉,“他是昨天高級敏捷賽的第一名,搭檔是一只喜樂蒂,安妮說他還是去年的國家隊代表?!?/br> 而雁行則是為他的驚訝感到奇怪:“就算你浸yin一個項目很多年,也不代表你能把這個項目的所有選手都認識清楚。更何況我真的參加比賽的時間很短……還是說你覺得我是那種長袖善舞、一呼百應的交際花?” 青年搖頭,他當然不會把雁行和交際花這三個字聯系到一起。交際花需要更多的親和力,就像鄭韓尼那樣,無論對象是誰都能輕松打成一片,不會讓人感到距離感——而雁行更像是校園里數不清的無疾而終的暗戀的對象。當喜歡這樣一個人,連在情書上署名都需要排山倒海的勇氣。 “但是他好像認識你……”何已知輕聲自語。 “pvc上場了?!毖阈杏檬种饪刂浦甓?,“你會錄像嗎?” 何已知一言不發地從他手里拿走攝影機,調整了一下隨著太陽變化不再合適的光圈。 與此同時,他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從洗手池的方向射來。 青年活動了一下肩膀,單手拿著攝像機對準賽場,然后迎著那道視線,把另一只胳膊搭在雁行身后的輪椅背上。 “這個同學!你在干什么!” 墨水在校園的天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盡數落在洗手池的瓷磚上,炸出一朵朵深藍色的花。 無論是當時的學生還是老師都沒有想到,劣質的鋼筆居然會因為一次搶奪而斷開。 “就你這樣還想當作家?你看看自己配嗎?”老師訓斥道。 學生的臉和校服上都沾上了顏色,他撿起掉在地上的墨囊,和鋼筆的殘骸一起扔進洗手池旁的廢紙簍。 “您說得對?!睂W生把沾了墨水的手放在龍頭下沖洗,用校服擦干。 下課鈴響起,他收起筆記本,禮貌地向教導主任道別:“但正是因為不配,所以才可以用一生去追求,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處理方法的線路示意圖,手機把字體調小,行距調小就可以看了~ 換手: ———————————— ····(山竹)隧道···· ····/···(秀)蹺蹺板 ···/ ···何····↑ (pvc)→→→→→→丿 ———————————— 讓錯誤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