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誒?”徐槐眼睛睜大,驚喜地朝來人揮了揮手,“飛躍!” “好久不見啊哈哈哈??!”穿著一身鮮亮的紅色雪服的王飛躍在他們面前剎停,揚起一片雪塵。 “無憂,我剛才在起點看到你跳最后一個跳臺了,超牛!擱主場作戰,這不拿個冠軍說不過去吧?” 他身后,又有同樣身穿紅色滑雪服的人先后落地,減速滑行過來,跟徐槐杞無憂打招呼。 他們都是國家集訓隊隊員,現在的身份是賽道試滑員。盡管沒能獲得冬奧會參賽資格,但也以另一種方式參與到了冬奧會里。 運動員在正式比賽前,都需要有三四名試滑員先行試滑,壓實雪道、測試場地,幫助運動員賽出更高水平。 “你們也是今天開始訓練嗎?”徐槐問。 冬奧會試滑員需要具備一定的專業水準,只有在國家集訓隊重點培養的運動員才有可能成為北京冬奧會的試滑員。 他們也同樣需要訓練,只不過,訓練的重心不再是技術動作,而是對賽道的坡度、彎道、平整度等問題進行測試,并反饋改進意見。 王飛躍:“不是,我們試滑過好幾趟了?!?/br> “我們昨天就開始訓練了!”有個小隊員十分驕傲地說,“我是第一個在雪長城上滑雪的運動員?!?/br> 雪長城昨天就塑形完畢了,第一批在賽道上滑行的人并非冬奧參賽選手,而是這些試滑員。 徐槐豎起大拇指:“你們都很棒!” 這之后,杞無憂又在第二個道具區練了幾次,著重練習落桿的精準度。 傍晚時分,訓練結束,杞無憂才摸到手機。 屏幕上有幾條未讀消息。 【田斯吳:[圖片/]】 【田斯吳:視頻.mp4】 【田斯吳:替你先滑了,這場地是真的牛逼,感受一下】 田斯吳也被選為了試滑員,現在正在首鋼大跳臺訓練,他發了幾張大跳臺近距離的照片和視頻過來。 杞無憂回復完他的消息,又點開下面的聊天框。 【應均:無憂,今天雪長城正式開放了,你去試滑了嗎?】 【應均:我下午五點半左右會和攝像去里面拍素材,如果你也在的話,可以耽誤幾分鐘時間接受個小采訪嗎?如果徐教練也能說幾句就更好了!】 杞無憂看了眼時間,五點四十。 他把屏幕上的消息拿給徐槐看。 “沒問題啊,”徐槐相當樂意,“我們去哪里找他?” 【qiwuyo:好,我現在在終點,你們在哪兒?】 對方很快回復。 【應均:在媒體中心,稍等,我們過去找你,馬上出來??!】 第193章 祝你無憂 媒體中心位于云頂公園中央,而雪長城在公園西側,趕過來需要一點時間,兩人便在終點區等了一會兒。 身后,又有前來試滑的運動員從賽道上滑過來,用蹩腳的英文和他們打招呼:“ryan,yoyo,你們不再滑一趟嗎?” 他把雪鏡往上扒拉到額頭,露出一張有些青澀的亞洲面孔,臉上帶著靦腆的笑。 這是一位日本選手,今井野的師弟渡邊健太,杞無憂在賽場上與他打過交道,盡管年齡很小,但實力不容小覷。 “不了,”徐槐朝他笑笑,搖頭,“我們已經滑了一下午,現在需要休息一下?!?/br> 又看向他身后,“你教練和隊友沒有來嗎?” “來了,不過他們沒有我跑得快!”渡邊健太神色有幾分得意,“現在應該還在起點排隊?!?/br> “這么快啊,那你的速度應該和yoyo不相上下了?!毙旎毙Φ貌[起眼睛,伸手揉了揉杞無憂的頭發。 渡邊健太聽到這番話,簡直備受鼓舞,握了握拳:“哈哈,那我還需要努力!”畢竟大家都知道,杞無憂的滑行速度與爆發力在單板滑手中是數一數二的。 …… “無憂,徐教練!” 一道清脆的女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渡邊健太面對著徐槐和杞無憂,剛好可以看到他們身后的兩個人,一男一女,人還沒走近,但他眼尖地瞄到了此生最害怕面對的攝像機與話筒,于是率先遁逃:“我再去滑一趟,拜拜!”他說著揮揮手,便抱起雪板一溜煙兒跑開了。 徐槐也朝他揮揮手。杞無憂回過頭,看到一位肩扛攝像機脖子上掛著媒體證的大哥朝他走來,身后跟著一位同樣脖子上掛媒體證的女生,她頭上戴著一頂看上去很暖和的白色絨帽。 杞無憂看看攝像大哥,又不確定地看看女生。 “……應均?” “是我?!迸浑p杏眼彎彎,笑著應道。她聲音溫柔,又有種清脆透亮的質感。 “不過,”她又說,“我叫應筠,一個竹字頭一個均,念yun?!?/br> “……”杞無憂尷尬沉默了好一會兒,“哦,不好意思?!?/br> 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機里給她的備注是應均,而且還以為她是男生,杞無憂此刻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沒事兒,這個字本來就是多音字嘛?!?/br> “對了,剛才那位是……”應筠好奇地望著已經跑遠的背影,順勢轉移話題。 “是日本的滑手,渡邊健太?!毙旎闭f。 “噢,我知道他的!”應筠頓時了然,“剛才沒看清,我還以為他也是中國人呢?!?/br> 她望著徐槐,眼冒小星星:“徐教練比照片和視頻里還要帥誒?!?/br> “采訪?!币慌缘臄z像大哥無奈提醒道。 “好的!”提到正事,應筠表情一秒變正經。 杞無憂仍在狀況外,好像還沒有從剛才的尷尬中緩過神來。徐槐見狀,臉湊過來,和他小聲咬耳朵:“沒關系,我也不認識那個字?!?/br> 杞無憂更郁悶了:“我認識啊,但是……” 他懷疑自己失憶了,對這個名字根本毫無印象,不知道什么時候加的好友,也不記得有過什么交集??傆X得這個人是憑空出現在他列表里的。 攝像大哥站在幾步遠的攝像機后面,比手勢朝他們示意,設備已經調試好,隨時可以開始錄制,應筠便把采訪要問的問題提前和兩人對了一下。 由于時間原因,她問的都是比較常規的問題,試滑雪長城的感受,在冬奧村的生活,以及對冬奧會的展望等等。 這些問題該怎樣回答,杞無憂早已總結出一套自己的模板,幾乎不需要思考就能順暢地回答完。 很快便采訪完,凍得不住搓手的攝像大哥收起設備,他們等會兒還要去運動員餐廳拍一些素材。 “你們要繼續滑嗎?”應筠問。 “我們正好也要去吃飯,一起走吧?!毙旎敝鲃诱f。 走在前往運動員餐廳的路上。 “聽小杞說,你們是初中同學?”徐槐問。 “我是她學姐,比他高兩屆呢?!?/br> 徐槐似乎很感興趣,“是嗎,那你們怎么認識的?”他側頭看向身旁的杞無憂尋求答案。 “沒印象了?!辫綗o憂對上他視線,坦言道。 應筠:“哈哈,倒也不算認識?!?/br> “不算認識?”攝像大哥語氣驚訝,“那你還給我看合照看小紙條?” “什么合照小紙條?”杞無憂聽到這話也懵了。 “哎呀,就是……”應筠在同事面前可以大大方方地炫耀,但面對著當事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我們學校有一年元旦匯演的時候,無憂上臺表演節目,當時我是主持人,彩排的時候我們合照了?!?/br> “無憂的哥哥幫我拍的,后來還拿了無憂的小天才電話手表,讓我掃他微信?!睉拚Z氣帶笑,說到“小天才電話手表”這幾個字時刻意加重了音。 杞無憂:“……茅邈?” 茅邈在去塔溝武校學武之前,和杞無憂在同一所初中上學,他女生緣特別好,認識應筠也不奇怪。 “對?!?/br> 經應筠這么一提醒,杞無憂腦海中緩緩浮現出一點模糊的印象。 初一上學期元旦匯演,杞無憂被趕鴨子上架表演武術。他壓根不記得和誰合過影了,但是依稀記得,匯演結束后,茅邈借用了他的電話手表。手表有拍照功能,他以為茅邈是要拿來拍照,以前也經常這么干,于是沒多想就直接摘掉手表給他了。 還應均?都怪茅邈這個文盲…… “小天才電話手表?”徐槐奇道。 應筠:“就是小朋友戴的那種電話手表?!?/br> “哦——”徐槐抓住杞無憂的手,摸摸他空空如也的手腕,故意問道,“現在還有嗎?” 杞無憂內心一囧,面無表情地抽回手:“早沒了?!?/br> 事實上,那個手表現在還好好地放在家里,只是不會再帶了。 “那小紙條又是什么?”徐槐仿佛一個好奇寶寶。 “畢業的時候,學校組織七八年級的學弟學妹寫畢業贈言給我們,寫在疊成千紙鶴的紙片里面,”應筠頓了頓,望向杞無憂,“無憂,你還記得你寫的是什么嗎?” “記得?!辫綗o憂點點頭,這件事他記得很清楚。 畢業快樂,祝你無憂。 當時他不知道寫什么,隨手寫了這樣一句話。 爺爺給他起名字的時候告訴過他,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種很美好的祝愿。 “是你收到了啊?!彼鹧劭磻?,有些意外。 女生抿著嘴笑了:“對呀?!?/br> 其實收到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后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