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杞無憂發現自己無法想象這一天的到來。 “小杞?!?/br> 見杞無憂呆愣著,盤子里的東西還一動未動,都快要冷掉了,“先吃飯?!毙旎眹@了口氣,無奈地說。 - 在徐槐的幫助下,杞無憂慢慢找回了過去的狀態。他是個相當有自我規劃的人,訓練過程中的每一步都非常明確,但畢竟幾乎一整個賽季都沒有參賽,到了賽場上可能還是會有許多不確定因素。 下個月底在挪威首都奧斯陸有一場國際雪聯積分賽,徐槐決定利用剩下的時間帶杞無憂去那里訓練,提前熟悉一下場地。 奧斯陸有整個挪威最大的滑雪場與世界著名的霍爾門科倫大跳臺,訓練環境與氛圍都相當好,挪威單板隊的隊員也大都在那里訓練,有徐槐的教練、sven,還有眾多師弟師妹。 決定去奧斯陸,兩人便說走就走,一刻也不多等,當天訂好機票收拾完行李就直接出發。兩地距離很近,航班也很多,從卑爾根的機場出發,一小時左右就能到達奧斯陸。 抵達目的地后,徐槐帶杞無憂去了自己在奧斯陸的住所——位于市中心的一座高檔公寓。 這里的居住環境以及配套設施要比卑爾根好得多,交通也很方便。 “為什么不在住這里呢?”杞無憂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因為我mama在卑爾根孔子學院工作嘛,所以我們就定居在卑爾根了。不過我聽她說,挪威的孔子學院可能會在明年全部關閉,到時候我們也許要換到這里住?!?/br> 杞無憂神情錯愕,“啊……” 徐槐笑著說:“其實對我來說住哪里都無所謂,只要有滑雪的地方就好?!倍蚁袼麄冞@些運動員和教練,一年到頭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訓練和比賽中度過,根本不會有時間回家。 收拾完東西,暮色西沉。 徐槐從桌上拿起一串車鑰匙,“走吧,去吃晚飯,先帶你去見見我的教練?!?/br> 杞無憂大驚:“和、和你教練一起吃晚飯?”徐槐的教練是單板圈教父一般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只在采訪中見過。 好像又一次見家長一樣,而且更緊張。不像上次見徐吟秋那樣提前準備過,這次完全是意料之外的。 “是呀,他知道我要來,特意訂了位置請我們吃飯呢。你上個賽季的表現很出色,他很關注你?!?/br> 杞無憂拒絕不了,只得道:“……好吧?!?/br> 兩人坐電梯下樓。 “sven也在嗎?”杞無憂又問。 “哦,沒有,就只有我教練一個人,”徐槐晃了晃手機,“我聯系過他,他今天沒訓練,不知道跑哪兒去玩了?!?/br> 聊到sven,徐槐打開了話匣子,“之前我教練說過,sven和我是同一類型的滑手,上限高,但是不夠穩定?!?/br> “……嗯?”杞無憂不解。 sven的確不夠穩定,在賽場上經常爆冷的一位選手。他在訓練時可以做出2160,但在比賽時往往跳個1800都經常出現失誤??墒切旎薄粔蚍€定? “我和我的教練一致認為,穩定性方面,你要勝過sven和我。其實穩定性比起所謂的‘天賦’更重要,只有足夠穩定才會走得更遠,你會像昆騰一樣,也許比他還要強?!?/br> 昆騰一直是徐槐非常敬佩的前輩,從徐槐口中得到如此高的評價,杞無憂卻并沒有想象中開心。 在他看來,無論是如昆騰一般縱橫大跳臺多年的老將,還是像今井野那樣橫空出世的的神童紫微星,都不是徐槐的對手,不管徐槐自己認不認同,反正杞無憂就是覺得他在大跳臺項目上的統治力無人能及,絕對的巔峰。 “?!彪娞莸竭_負一層,他們來到車庫。 跟著徐槐走到最里側的位置停下,杞無憂看著眼前的摩托車,一愣。 徐槐按亮車燈,“怎么了?不想坐???”聲音在空曠的車庫里幽遠而低磁。 “不是,我還以為是四個輪子的車?!?/br> “我哪有這么多輛車,只有一輛車在卑爾根,”徐槐頓了頓,覺得杞無憂也許是怕冷,“坐不坐?或者我們坐地鐵去也可以?!彼幌氪蜍?,這里的司機都開得很狂野,會讓他想吐。 “坐!”杞無憂果斷道。 在雪場的時候,教練和助教有時會開雪地摩托接送隊員訓練,杞無憂坐過很多次,但一次都沒有坐過徐槐開的雪地摩托,這是第一次。 徐槐把頭盔遞給他,“自己會戴嗎?” “會?!?/br> 杞無憂跨坐上去。 藍白配色讓這輛重型的機車顯得很輕盈。 機車呼嘯著開出車庫。 卑爾根的晚風清爽,裹挾著海的濕潤氣息。 車速很快,寒風徹骨,刀子似的猛烈地往臉上刮,鉆進衣領。 街道兩旁銀白色的松樹迅速從眼前掠過,耳邊猛烈的風聲與“嗡嗡”的摩托車引擎聲鳴響,然而心跳聲蓋過一切。 杞無憂抱著徐槐的腰,緊貼著他寬闊的后背,輕輕吻了下他脖頸后微卷的發尾。 作者有話說: 下章來點猛藥吧,預警一下 第123章 發什么瘋 徐槐的教練詹姆斯是個瘦瘦高高的英國老頭,十幾歲時就搬來挪威定居了,他為人親切隨和,彬彬有禮,給人的感覺像老派的英倫紳士。有這樣一位教練在,整個挪威隊內的氛圍都非常輕松愉快。 他會說一點簡單的漢語,是跟徐槐學的,杞無憂在網上看到過徐槐教他說繞口令的vlog。 不過他們聊天時更多的還是用英語交流。詹姆斯毫不掩飾對杞無憂的喜愛,告訴他自己已經和徐槐商量好,之后讓杞無憂來霍爾門科倫大跳臺和挪威隊的隊員一起訓練,他可以提供指導。 杞無憂受寵若驚地表示感謝,又下意識看向徐槐,只見他眼含著笑點頭,“到時候可以和sven一起訓練?!?/br> “哦對了?!碧岬絪ven,徐槐又問教練知不知道sven在忙什么,怎么給他發消息也不回。 詹姆斯樂呵呵道:“那小子昨天剛失戀,現在也許在某個酒吧里喝酒?!?/br> 徐槐笑了聲,似乎已經對此習以為常,“看來至少要三天才能走出失戀的陰影?!?/br> “哈哈哈,”詹姆斯大笑,和他打賭,“我猜這次兩天就足夠了?!?/br> 看出一旁的杞無憂似乎有些拘束,詹姆斯就把話題往他那邊引讓他加入進來。 “yoyo的朋友很多吧?”他在ig上看到許多滑手都關注了杞無憂,在他發布的為數不多的視頻下點贊留言互動,“這一點倒是和ryan一樣?!?/br> 詹姆斯講起徐槐,他是個朋友遍天下的人,如果有關系要好的朋友來這里滑雪,有時間的話,就會邀請對方去他卑爾根的家里吃飯。早晨六點去魚市準備食材,買一些剛從碼頭上岸的三文魚和甜蝦,再帶上點酒一起去附近的山上露營滑雪,傍晚時分回家,如果太晚的話,就住在山上的民宿里…… 杞無憂聽得津津有味。 教練告訴他,北部群島是挪威觀賞極光的最好位置,而現在恰好是看極光的極佳時間,等比賽結束了可以讓徐槐帶著他去。 同時還不忘提點徐槐:“多帶著yoyo去玩啊,滑雪之外也要盡情享受在這里的時光?!?/br> 徐槐神色復雜,拒絕肯定是拒絕不了,只得敷衍地說好好好。 吃完飯,教練還和杞無憂互換了聯系方式,“希望你可以和ryan在挪威度過一個快樂的雪季。如果遇到什么問題,ryan沒辦法的話,也可以找我?!?/br> “好?!辫綗o憂認真點頭。心里嘀咕道,怎么比見徐吟秋的時候還像見家長呢。 這邊徐槐也覺得教練今天說話的風格有點奇怪,他教練雖然性格比較隨和,但還是有一定邊界感的,不至于這么熱絡。 該不會是徐吟秋和他說什么了吧?畢竟他們兩人也是認識多年的朋友。 徐槐想到這一點,頓時有點頭大,他可不想把這件事弄得人盡皆知。 從餐廳出來,四周燈光早已全部亮起。 對面是一家繁華的商場,十幾層樓高的巨幅電子屏上閃動播放著廣告。杞無憂起初沒有留意,懷里抱著頭盔往前走,不經意間抬頭。 又看一眼,上面的人……好像有點熟悉。 杞無憂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眨了眨眼,目光悄悄移向身側,又移回到屏幕上。 是一款高奢香水的廣告。 屏幕上的人染了漂亮的西柚粉發色,手里拿的香水也是粉色的。剪裁得體的黑西裝,氣質矜貴,充滿成熟男人的味道。里面的襯衫領口扣子解開兩顆,露出鎖骨,脖子上戴了條黑色的皮質choker,中間是一滴鑲嵌上去的粉水晶,兩邊由銀色細鏈連接。 choker位于鎖骨上方,緊貼著皮膚,顯得脖頸更加纖長,也讓杞無憂感覺到欲望的氣息。 徐槐臉上沒有表情,深藍色眸子直視著屏幕外的人,幽深而冷峻,這是杞無憂在現實生活中從未見過的,徐槐的另一面。 “怎么了?”見杞無憂腳步停了下來,徐槐問。 杞無憂抬手指了指對面存在感過分強烈的屏幕:“我看到你了?!?/br> “哦——”徐槐其實一出餐廳門就看到了,“這是去年拍的廣告?!?/br> “好了好了別看了?!彼悬c尷尬,拉著杞無憂往前走。 口袋里的手機叮咚響了兩聲,徐槐又空出一只手將手機拿出來。 是儲昱發來的消息,一段視頻和一條語音。 點開視頻,環境昏暗,燈光閃爍,背景音樂和歡呼尖叫聲震耳欲聾,桌子上擺滿東倒西歪的空酒瓶,看上去毫無疑問是酒吧,鏡頭一轉,sven正坐在吧臺哭。 “我的天??!失戀的人好可怕,救救我吧,ryan,james說你也來奧斯陸了,快過來把你師弟弄走!我一個人拉不動他……” 儲昱是上周來奧斯陸訓練的,平時都和sven一起,訓練結束后經常一起玩。他知道徐槐也來了奧斯陸,于是向他求助。 徐槐看了一下儲昱發的定位,發現和他所在的位置只隔了一條街。 瞥見斜對面有家咖啡廳,他轉頭問杞無憂:“你要不要先在這兒等會兒?” “我和你一起去吧?!辫綗o憂看著他說。 “也行?!?/br> 兩人步伐很快,幾分鐘就走到酒吧門口。 徐槐站定,對身邊的人說:“你在外面等我?!?/br> 這次他沒有征詢杞無憂的意見,但杞無憂還是持有不同意見,“我也想進去?!?/br> “這里不適合小孩子進?!?/br> “我不是小孩子,”杞無憂又一次強調,“我成年了 ?!?/br> 他對酒吧沒什么興趣,也不是想故意和徐槐對著來,就是單純覺得自己力氣大,儲昱拉不動的話他可以幫上忙。 徐槐思忖片刻,“那你跟著我?!?/br> 他應該也是???,進去后,很快瞄準吧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