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王飛躍:“也可能是傍上了富婆什么的,不好意思讓我們知道所以就一直騙我們對方是大學生?!?/br> “咳咳?!?/br> 眼看他們的猜測越來越離譜,杞無憂不得不出聲,“那倒也沒有?!?/br> 眾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到他身上,異口同聲:“你見過?” 杞無憂搖頭。 江晨曦:“你知道什么內幕?速速招來!” 杞無憂非常有道德地選擇保守秘密,但還是稍微透露了一點,“只知道確實是大學生?!?/br> 頒獎儀式結束后,觀眾紛紛散去,場地四周漸漸安靜下來。 聽說party上準備了各國美食,隊友們都去吃吃喝喝了,只有杞無憂沒去。他不餓,對這種熱鬧的場合也不太感興趣,除非徐槐在場。 慢慢悠悠走到園區外面,已經將近10點,杞無憂拿出手機,點開打車軟件,準備打輛車回訓練基地。 不遠處,有輛黑色大眾緩緩駛來,??吭诼愤?。 “滴滴——”按了兩下喇叭。 杞無憂蹙著眉抬頭,與此同時,副駕駛的車窗降了下來。 男人微卷的頭發被燈光染上一層金,輪廓深刻的側臉在昏暗光線的映照下顯出幾分冷意。轉過臉來,那股疏離感才減輕。 杞無憂頓時愣住,愕然地張了張嘴,“槐哥……” 徐槐點點頭,簡短道:“上來吧,這邊不太好打車?!?/br> 杞無憂貓著腰鉆進后座。 坐在駕駛座的是一位冬運中心的大哥,今天負責這里的后勤保障,和徐槐關系不錯,順路捎他回去。 他大概是個挺健談的人,自杞無憂上車,就沒止過話音。 “剛才我開著開著,徐槐突然讓我停車,說前面那個站路燈底下的人是你,你別說他眼神兒還挺好使的,隔老遠一下就把你認出來了,我瞅了半天就瞅見一個黢黑的人影,完全認不出來是誰?!?/br> 杞無憂笑了笑,沒作聲。 大哥又問:“無憂,你怎么沒去party?我看他們都去玩兒了?!?/br> “不想去,”杞無憂頓了頓,看向后視鏡,“槐哥也沒去?!彼麆偛趴搓犎豪锎蠹伊奶?,幾位外教都去了,只有徐槐沒去。 “徐槐說他累了,想回去睡覺,”大哥十分理解,“備訓這些天大家都挺累的,你們運動員是身體上的累,教練是心理上的累?!?/br> 副駕駛的椅背微微往后調了些,徐槐半靠著,微瞇起眼,眼皮從頭到尾都沒怎么抬起來過。 大哥把車載音樂的音量調低,對徐槐說:“看你困的,回去好好睡一覺?!?/br> 徐槐懶懶地“嗯”了聲。 從首鋼工業園到他們所住的運動員公寓有半個多小時的車程,行駛到西二環時,杞無憂注意到后視鏡里的徐槐不太對勁。臉色蒼白,看起來蔫蔫的,沒什么精神。 “哥,”他小聲叫了一聲,提醒道,“徐槐暈車,您稍微開慢點兒?!?/br> “啊,是嗎?”大哥揚揚眉,瞥了徐槐一眼,見他嘴唇緊抿,臉色的確有點不對勁,忙說,“好好好?!?/br> 又納悶地念叨,“我覺得我車開得挺穩的啊,也沒猛踩剎車油門兒,怎么才走這點兒路就暈車呢……” 徐槐始終閉著眼睛沒說話,一直到目的地。 兩人和大哥道過謝下車。 公寓樓下有一張長椅,徐槐走了過去,坐下,對跟在他身后的杞無憂說:“小杞,我在外面坐會兒,你先回去吧?!?/br> “想吐嗎?” 徐槐搖了搖頭,“不,就是有點難受?!?/br> 杞無憂細細地打量他,除了臉色蒼白得過分嘴唇沒有血色之外,看上去沒什么異常。 “那要喝水嗎?” 徐槐依然搖頭,又說:“挺晚的了,外面冷,你快回去?!?/br> “沒事兒?!?/br> 杞無憂直接在他旁邊坐下,隔了幾公分距離。 晚上十一點,月光黯淡,星星也稀疏得看不到幾顆,零下十來度的天氣,杞無憂陪徐槐坐在公寓樓下吹冷風。 賽前這幾周,他和徐槐很少碰面,知道徐槐很忙,平時也沒有找他聊過天,眼下難得有機會和徐槐單獨相處,杞無憂覺得在這里坐到天亮都沒問題。 想找個話題聊天,又擔心徐槐現在不舒服可能不太想說話,所以就沉默地陪他坐著,側過臉盯著他。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 最后反而是徐槐先開口:“小杞,前幾天你去崇禮比賽,怎么沒有告訴我?!?/br> 杞無憂一愣,忽然有些心虛,“領隊跟你說的嗎?” “嗯,我后來看了回放?!毙旎闭f。 不僅如此,他還完完整整地看完了比賽結束后的那段采訪。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比賽?!辫綗o憂故作不在意。 這種比賽,對徐槐來說應該不值一提,加之他最近實在太忙,杞無憂就覺得沒有告訴他的必要,徐槐也許并不關心。 “我是你的教練,”徐槐轉過頭,靜靜地與杞無憂對視,“你的每場比賽對我來說都很重要?!?/br> 杞無憂的眼神直勾勾的,灼熱得不加掩飾,徐槐望進他那雙漆黑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種情愫漣漣流動。 徐槐仿佛被燙了一下,倏然收回目光。 “槐哥……”杞無憂張口欲言。 一陣突兀的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是視頻電話的鈴聲。徐槐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人名,微微笑了一下。 “我先接個電話,你肖教練打來的?!?/br> 說著按下接聽鍵。 “我剛看了比賽直播,儲昱轉籍過來的第一場比賽就拿了季軍,恭喜??!” 電話里的聲音渾厚有穿透力,一聽就知道是肖一洋。 “欸?你這是在哪呢?”對方注意到了他還在外面。 “公寓樓下曬月亮?!?/br> 徐槐把攝像頭轉過來對著杞無憂,“看這是誰?” “喲,無憂也在呢,你倆一起曬月亮,挺有興致哈?!?/br> 杞無憂下意識挺直腰背,坐得筆直端正,乖乖打招呼:“肖教練?!?/br> “哎好,挺久沒見了,最近咋樣???”肖一洋一開口就是尷尬的寒暄。 杞無憂不習慣和他尬聊,眨了眨眼,“……挺好的?!?/br> 察覺到他不自在,徐槐又把攝像頭轉了回來。 “徐槐,”肖一洋轉移目標,“圣誕節你們外教都放假吧,一周呢,你要不要來長白山玩兒?” 平行大回轉集訓隊十月份在新疆可可托海進行技術動作提升,那里的雪季開始得早,十月就下雪了,一直到十二月初才去吉林,在長白山冰雪運動國家隊訓練基地進行特訓,備戰明年一月份的世界杯太舞站。 “圣誕節估計不行,我有其他安排,”徐槐思考片刻,“等年后吧,我從卑爾根回來,看有沒有時間?!?/br> “也行,”肖一洋點頭。徐槐是大忙人,一向很難約。 “無憂,你不是想來長白山玩嗎?到時候讓徐槐帶你一起啊?!?/br> 杞無憂頓時無措得不知道該說什么,“我……” 腦子里亂糟糟的。 肖一洋怎么知道他想去長白山? 之前和喬巍然聊天的時候,對方盛情邀請他來長白山玩,還說集訓隊在度假區花大手筆租了棟別墅讓隊員們住,環境可好了。杞無憂也挺想去長白山玩的,就回復他說等放假了有空一定去。 可能喬巍然順口把這事兒告訴肖一洋了。 還有就是,讓徐槐帶他去,徐槐……會愿意嗎?杞無憂忐忑地偷瞄徐槐,他聽到這話臉上好像沒什么波動。 “沒問題吧?”肖一洋還在等他回答。 “我可能沒有時間?!辫綗o憂斟酌著說。 “過年放假呢,你也有其他安排?” “還不確定?!辫綗o憂看了徐槐一眼,含糊道。 他記得,年初在崇禮滑野雪的時候,徐槐告訴他長白山的粉雪比崇禮的還要好,他當時聽了很心動,就說有機會去長白山體驗一下,徐槐笑著說好啊,以后我帶你去。 可能徐槐已經忘記了承諾過的事,或許這根本不算承諾,只是隨口一說,當不得真。 以前杞無憂沒有主動提起過想要和徐槐去哪里,現在更不會。 怕徐槐和自己單獨待久了會不舒服,怕讓他為難。 電話打完,徐槐站起身,受不了似的,哆哆嗦嗦道:“不行,凍死我了,你不冷嗎?” “不冷?!辫綗o憂也跟著站起來。 “不冷是吧,”徐槐低笑了聲,“我看你再多坐一分鐘都要凍成冰棍兒了?!?/br> 兩人并肩走回公寓。 “小杞,你還記得嗎?” 身后忽然刮來一陣冷冽的風,寒意刺骨,杞無憂不禁打了個顫。 心里升起強烈的預感,好像知道徐槐接下來要說什么。 “什么?” “之前答應過你的事,不會反悔?!?/br> 夜晚溫度太低,杞無憂定定地注視著徐槐嘴里哈出一團氤氳的白氣。 “帶你去長白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