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周曜聞言停下腳步,扭身面朝溫悅,狹長上挑的鳳眸緊緊盯著她,黑沉沉的眸光銳利又帶了點莫名的意味。 溫悅被看得有些緊張,雙手無意識攥緊衣角揉捏,心想他不會生氣了吧? “那你怎么不怕我,還怕你那大伯娘,我不是比她更兇?”周曜沒有生氣。 見他表情如常,溫悅悄悄松了口氣小聲老老實實回答:“你又不會打我,大伯娘會打人,我打不過她,力氣沒她大?!?/br> 李花紅是干慣了農活的婦女,力氣自然比溫悅這個營養不良的小辣雞大許多。 周曜嫌棄道:“……真沒出息?!?/br> “行了,我會幫你問?!?/br> 溫悅眼眸發亮,笑容燦爛:“謝謝你~” 周曜摸出溫國強還回來的一千塊彩禮遞到溫悅面前,麥色的手指骨節分明又十分修長,簡直就是手控黨的福音。 溫悅欣賞地看了好幾眼,片刻后彩反應過來:“……給我?” “我爹給我媳婦兒準備的,你是我媳婦兒,當然給你?!敝荜渍f這句話的時候表情非常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溫悅卻隱約覺得他情緒似乎不太好。 她遲疑著說:“不了吧,太多了?!?/br> 一千塊在這個年代算得上巨款。 溫悅曾經刷手機的時候看到過,說是一百塊在這會兒省著點都能用上兩三個月,廠里的工人一個月工資也才幾十塊錢而已。 這筆巨款,她哪好意思收下。 周曜面無表情:“不要?那我丟了?!?/br> 他抬手作勢要將錢丟進旁邊的水溝。 “誒?!”溫悅瞪大眼睛,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先拽住了周曜的手腕。 他的手腕比較粗,皮膚溫度高,她指尖按到了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觸感出乎意料的軟彈。 溫悅覺得這個男人應該連青筋都是硬的才對。 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咬著牙說:“我要還不行嗎!” 什么事兒啊,哪有人這么干的? 錢不要就丟了,有錢人都做不出這種行為吧,這男人果然腦回路與眾不同,有那個大病。 溫悅攀著周曜的手臂,從他手里抽出那一沓錢胡亂塞進褲子口袋里。 挺厚一疊錢,在褲子口袋里的存在感非常高,主要是褲子布料比較薄,有點硌腿。 先收著錢,以后周曜需要再拿給他。 溫悅心里這么想著,眼眸一抬,發現自己離周曜的臉怎么這么近。 那雙狹長上挑的黑沉眼眸近在咫尺,眼底閃爍著微弱亮光,英俊的五官更顯深邃立體。 周曜挑眉:“拿到錢了還不下去,想讓我抱你回家?” 溫悅:“……” 溫悅才發現自個兒為了阻止周曜丟錢整個人都吊在他手臂上,能感受他的手臂結實有力,掛著個人還顯得無比輕松。 她慌亂松手,往后猛地退了兩大步,白皙小臉上浮現出兩抹紅暈,飛快回應:“不用,我自己能走?!?/br> 那模樣,好似很嫌棄。 周曜無端感到不爽,輕輕嘖了兩聲,沒說別的話,抬起大長腿繼續往前走。 溫悅也沉默下來,紅著臉跟在周曜身后。 她抬手碰了碰發紅發燙的臉頰,深吸兩口氣,懵懵的腦袋竄出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 周曜胳膊很有力,肌rou緊實,前天打掃衛生的時候看到他有胸肌,腹肌應該也有吧,不知道有幾塊。 八塊?還是六塊? 腰肩比也很絕,寬肩窄腰的,據說這樣的叫公狗腰? 溫悅又回想到刷短視頻時在評論區看到的一些姐妹們不穿褲子的言論,好不容易冷卻的臉蛋又開始發燙。 周曜無意間回眸,就瞧見跟在身后的小媳婦兒臉蛋越來越紅。他眉頭緊蹙,開口問:“你臉怎么這么紅,發燒了?” “沒?!睖貝傃杆賹⒛X子里的黃色廢料打包丟出去,捂著臉聲音悶悶道:“太陽大,曬的?!?/br> 周曜抬眸看了眼頭頂溫和的陽光。 “?” 第11章 第十一章 回到家,周曜說有事兒出門一趟。 獨自在家的溫悅將兩人房間的床單和被套都拆下來扔進盆里,本來昨天就該洗,沒想起來。 木盆很大也很重,她費勁兒的拖著木盆到院子中央,拿著木瓢一趟趟進出廚房舀水,走得腿酸。 好懷念全自動洗衣機啊。 溫悅手撐著發酸的腰肢嘆氣,正準備繼續往盆里加水,余光瞥見周曜推開院門走進來,手里拎著一只處理好的雞。 她盯著雞有些好奇:“哪兒來的雞?” 周曜懶洋洋地回:“特地從別人家偷回來給你補充營養的,怎么樣,我對你是不是挺好?” 溫悅懶得搭理他,扭身進廚房舀著水。 周曜大跨步走近廚房隨手將雞放在菜板子上,看著她一趟趟運水,有些瞧不過眼,搶過她手里的木瓢。 “我來,你一邊站著去?!?/br> 他直接上木桶,裝了滿滿一木桶的水輕松提到院子里倒進木盆,蹲在旁邊拎起床單隨便搓了兩下就打算擰干。 溫悅震驚:“你這就洗好了?” 周曜挑起眉:“搓兩下得了?!?/br> 他一個大老爺們兒本身就不在意這些。以前周奶奶在的時候偶爾還會幫著洗洗,等她去世之后,周曜過得就很粗糙。 農村男人大多都這樣,相比之下他已經算好了,至少每天都會洗澡。 原主記憶中,大伯溫國強一個星期才洗一次澡,也就夏天的時候會稍微勤快些,那也是兩天洗一次。 溫悅完全接受不了。 她抬手推了推周曜:“還是我來吧,你幫我提水就行?!?/br> 周曜睨她一眼,大概是想到她之前說的潔癖,起身甩著手拎著木桶往廚房走。 心中腹誹,覺著溫悅過得比城里姑娘還精致麻煩。 但他沒說出來,怕她又掉眼淚,煩得很。 溫悅蹲在木盆邊上,手里握著小塊肥皂在被單上抹了幾下,用力來回搓洗。 她洗得很認真,但蹲久了容易腿麻不舒服。 周曜將廚房灶前的小凳子搬出來放她旁邊:“坐著洗?!?/br> “謝謝?!睖貝傘读讼?,慢慢起身坐在凳子上,雙腿總算是好受了些。 有周曜在旁邊幫忙,她洗得還算快,清洗了兩遍之后又使喚周曜過來幫忙擰干。 溫悅的意思是他倆一人拎一邊往反方向擰。 周曜嫌麻煩,拎起沾濕了水格外重的床單,稍微使勁兒一扭,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他手臂發力,肌rou將袖子給撐了起來,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顯得有些猙獰,臉上卻還是一副輕松的表情。 看著搭在晾衣桿上隨著風微微飄動的床單被套,溫悅滿意地點頭。 時間臨近晌午。 她想起周曜帶回來的雞,問:“中午吃雞?” “隨你?!敝荜谆卮鸬煤茈S意。 溫悅想了想:“那晚上吃吧,一半燉湯一半紅燒。中午吃紅燒rou,我的拿手菜?!?/br> 這是她看在周曜幫忙要回地的報酬。 周曜掃向她略顯得意的表情,心中生出些期待,舔舔唇瓣道:“行,我燒火?!?/br> 溫悅:“我記得櫥柜里有紅糖,你幫我拿出來下?!?/br> 紅燒rou最好是用冰糖,但家里沒有,紅糖勉強也行。 “行?!?/br> 周曜應下,往房間走了兩步又停下,“家里的rou全炒了吧,炒完留一半,我帶給業良和老方嘗嘗?!?/br> 溫悅對此并沒有意見,只問了句:“是前天來家里的那兩個人嗎?” “嗯?!敝荜锥⒅?,見她問完不說話了,眉頭再次皺起,聲音低沉:“你對他們有意見?” 溫悅被問得一懵:“我為什么要對他們有意見?” 她剛剛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周曜垂著眼眸,輕嘲:“因為他們名聲不好?!?/br> 溫悅好奇:“多不好,比你還差?” 周曜:“?!?/br> 他仔細想了想:“那倒沒有?!?/br> 知道溫悅真的不在意,他臉色恢復如常,坐在灶前懶洋洋地說:“他倆命不太好?!?/br> 方石濤的父親走得早。 十五歲那年他母親跟野男人跑了,家里剩下個不到兩歲的meimei和五十多歲的奶奶。 十五歲的半大少年瘦得跟竹竿一樣,經常偷村里人地里的莊稼,有一次餓狠了跑到周曜家里偷東西吃,被周曜發現揍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