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你他媽還好意思問我?!敝荜渍Z氣冷硬,音量半點不減?。骸翱蘅蘅?!你整天就知道哭!有什么好哭的???我是打你了還是虐待你了?” 溫悅眼睛一眨淚水繼續吧嗒吧嗒掉:“你說話很兇啊,嚇到我了,還不讓哭?” 周曜氣笑了,“所以你的意思,這還是我的錯?” 溫悅沒吭聲,用手背胡亂抹著眼淚,心想當然是他的錯了,莫名其妙發火兇人翻舊賬。那些事情都是原主干的,跟她有什么關系,她在醫院明明也說了不會再這樣了。 雖然知道不能全怪周曜,他也不清楚皮下換了人,但背了口大黑鍋的溫悅才不想管這些問題。 有話不能好好說?非得跟吃了炸藥一樣? “別哭了,你他嗎哭得我頭疼?!敝荜酌碱^皺得很緊,受不了了,想著她要是繼續哭,他就出門得了,來個眼不見為凈。 “你別老說臟話?!睖貝傃蹨I還在掉,但委屈的情緒已經好了不少,睜著水潤明亮的眸子看過來。 周曜:“……” 溫悅聲音哭得有些喑啞,語氣軟綿綿:“我們好好聊聊行嘛,你坐下,我一直抬頭看你脖子很累的?!?/br> “那你別哭,我看著頭疼?!敝荜子行┛咕?。 溫悅又擦了擦眼淚,紅著眼抽噎道:“我沒哭了,你坐下?!?/br> 周曜嘖了聲,見她真的沒再掉眼淚了,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語氣不耐:“說吧,你要聊什么?!?/br> “我在醫院說的話沒騙你,我現在是真的想好好跟你過日子,我保證不會像以前那樣天天哭不理你,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情才行?!睖貝偩黹L濃密的睫毛上還沾著淚珠,小臉哭得泛紅,看起來可憐得不行。 周曜真怕她說著說著又哭了,所幸這可怕的畫面并未出現。 她語氣認真:“我希望在家里衛生方面你能聽我的,像煮飯得淘米,飯前要洗手這種事情,很簡單的,又不難,也不需要花很長時間?!?/br> 周曜不理解:“我之前一直都這么過來,不也好好活到現在,哪用得著那么麻煩?!?/br> “可是我有潔癖,不弄干凈點兒就渾身不舒服,特別難受?!睖貝偪蓱z兮兮地說著,眨著水光瀲滟的眸子,“如果你也想好好過日子,就答應我這點行嗎?” 周曜揚眉:“要是我說不呢?” “………” 溫悅愣住。 溫悅傻眼。 溫悅皺起眉頭開始思索。 要是不答應…… 反正她不可能回大伯家,回去下場估計更慘。那大不了到時候他們就別一起吃飯了,各吃各的,只要她看不見就行,這也不失為一種解決辦法。 “你是不是就要回去了?”見溫悅遲遲不回答,周曜冷嗤著開口,“別想,彩禮錢都給了,你要回去我不得虧死?” “虧本買賣,老子從來不干?!?/br> 如果她真的能改掉動不動就哭的毛病,那答應也行,這祖宗別的不咋樣,炒菜有一手,味道絕了。 周曜回味著方才吃進嘴里的青椒炒rou和麻婆豆腐,舔舔唇瓣,起身往外走:“行了,我現在去洗手?!?/br> 溫悅聞言露出個笑臉:“好呢,一定要洗干凈哦?!?/br> 周曜:“?!?/br> 片刻后,周曜面無表情地甩著手上的水漬進屋,估計是搓得很用力,麥色肌膚微微泛紅。他站在溫悅身側,攤開手問:“現在夠干凈了?” 溫悅抬手捏住他的指尖仔仔細細里里外外包括指甲蓋兒都看了一遍,滿意點頭,聲音軟綿綿地夸道:“洗得好干凈哦,你真棒,吃飯吧?!?/br> 指尖還殘留著方才溫軟的觸感,周曜無意識摩挲兩下,又覺得自己這動作有毛病,抿唇回到座位上,冷著臉的模樣看起來格外的兇。 兩人沉默地吃飯。 早上吃的大rou包到現在還沒完全消化,不是很餓,溫悅吃了小半碗便放下筷子。 周曜抬眸看她:“不吃了?” “吃飽了?!睖貝偣郧苫卮?,“早上rou包太大了,我還不是很餓,真的吃不下了?!?/br> 周曜嗤了聲:“貓兒大點胃?!?/br> 然后房間又恢復沉默,只能聽見男人大口扒飯的聲音。 …… 隔壁堂屋靜悄悄的,林芳側著耳朵使勁兒聽了半天,啥聲兒也沒聽到,撇撇嘴:“這才回來多久啊,兩個人又吵起來了,我看他倆之間關系不咋地。不過也正常,周曜這個小雜種脾氣又臭又差,是個人都受不了?!?/br> “可憐溫悅那丫頭了,挺乖一小姑娘?!眲⒋浯淇上У貒@了口氣,“要是村里其他人知道,肯定也心疼她?!?/br> 林芳有些興奮,這事兒她一定得跟村里人好好說道說道。周曜在村里的名聲這么差,至少有一大半功勞都在她身上。 第4章 第四章【修】 吃飯完,周曜利落熟練的收拾碗筷往廚房走。 溫悅愣了一下,趕緊跟上去。 她看見周曜將碗筷放進一個木盆里,隨手拿起掛在墻上的絲瓜絡,舀了兩瓢清水準備洗碗。 “等等?!睖貝倹]想到周曜會主動洗碗,怔愣了兩秒才回過神,叫住了他,指著鐵鍋說:“鍋里有熱水,用熱水洗碗,洗得更干凈?!?/br> 她剛才炒完菜想起這會兒農村應該還沒有洗潔精,涮完鍋舀了幾瓢水進去,往灶里又塞了兩根柴火,就是打算到時候用熱水洗碗。 沒有洗潔精,熱水洗勉強也能接受,畢竟是入口的東西,得保證干凈衛生。 “嘖?!敝荜滋ь^面無表情地睨過來,抿著薄唇,濃密劍眉下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瞧著很有壓迫感,“用得著這么麻煩?” 溫悅眼眸亮晶晶地看回去:“你剛才答應過要聽我的,清水洗不干凈,必須用熱水?!?/br> 周曜:“?!?/br> 得,這就開始捏著雞毛當令箭了。 他臭著臉將木盆里的冷水給倒了出去,又去舀鍋里冒著熱氣兒的熱水。 溫悅見狀眼眸彎了彎,走到灶前瞅了眼。 灶里的火已經熄了,她拿起捆干草,抽出根火柴想著燒火再煮一鍋熱水,把家里的那些家具通通洗干凈。 干草很容易點燃,只是放進灶里沒一會兒就熄了。 溫悅表情一懵。 怎么回事? 她抽了根火柴重新點燃干草,塞進灶里幾秒后又滅了。 “……” 燒火這么難?? 就在溫悅懵逼時,旁邊出現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從她手里拿走火柴,用鉗子夾出燒了一半的干草,默不作聲點燃干草放進灶里,握住鉗子刨了兩下,干草成功燒了起來。 周曜又塞了捆干草進去,然后放柴火。 橙紅色活躍倒映在溫悅黑亮的眸子里,還是有些蒼白的唇瓣微微張著,驚訝和尷尬并存。 “照你這么燒,一百盒火柴都不夠用?!敝荜渍Z氣嘲諷。 他半彎著腰,高大寬闊的胸膛在溫悅身后幾厘米遠,晃眼一看,像是將溫悅擁在懷里似的。 兩人離得很近,嗅著男人身上清新的皂角味,溫悅沒出息的紅了臉。 “我想燒水把家里的東西都洗一遍?!彼怪?,睫毛顫了顫,巴掌大的白皙小臉上燒起一抹紅,“你待會兒能幫我把那些桌子椅子搬出來嗎?” 周曜沒注意到不對勁,確定火不會再熄滅后便直起了身。聞言瞥了眼端坐在板凳上的小姑娘,眼神在她纖細手腕上掃了一圈,“行?!?/br> 水燒開,溫悅往水盆里兌了點冷水端著往外走。 出去才發現周曜把房間里的桌子凳子都給搬出來放在了院子里,地上那些家禽排泄物被他用掃把掃到了另外兩家人門前,整理出一片干凈地兒。 這個點的太陽正是毒辣的時候,周曜隨手脫掉深藍色外套,露出里面那件白色汗衫。 天氣悶熱,他身上冒出細密汗珠,沾染晶瑩汗水的蜜色肌rou,在陽光的氤氳中展示出漂亮有力的肌rou線條。隨著動作,健碩臂膀浮起鼓脹的青筋,爆發性力量感十足。 彎腰時衣服上卷,露出勁痩的腰肢,寬肩窄腰,腰肩比絕了。 這身材加上這長相,真的絕了,要是混娛樂圈,那不得賺得盆滿缽滿,老婆粉估計加起來能繞地球十來圈。 溫悅瞥了一眼,又瞥一眼。 找男人果然要找帥的,至少看得賞心悅目心情舒暢。比如她現在,已經單方面原諒剛才被他兇哭的事情了。 溫悅眉眼彎彎把水盆放在臺階上,拿起抹布放里面打濕熱水直接搭在桌面上,然后用力搓洗。 桌面很臟,估計是從帶回家用到現在都沒洗過,還積攢了一層薄薄的油脂。她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才擦掉一點點污漬。 才干了一會兒,額頭上就浮出汗珠,小臉煞白一片,仿佛隨時都會暈厥過去。 周曜:“……你別洗了,放著我來?!?/br> 他可不想再去一趟醫院。 “???”溫悅停下動作,喘了口粗氣,有些耳鳴:“你、你說什么,再說一遍,我沒聽見?!?/br> 周曜懶得說話了,走上前直接從她手里搶過抹布,不怎么溫柔地將人往屋里推:“走遠點,別擋路?!?/br> 真麻煩,自己那小身板能干點啥心里沒數? 他板著臉手拿抹布在桌上隨意擦了兩下,那些在溫悅看來十分頑固的污漬立馬沒了一半。 她驚詫地瞪圓眼睛,失去血色的唇瓣微張,聲音軟得不行:“你擦的好快,我剛剛怎么擦都擦不動,周曜,你好厲害!” 周曜嗤了聲,沒搭理。 溫悅瞧他干得起勁兒,休息了會兒,狀態恢復之后拿著掃帚進房間,將地上的灰塵掃了掃,回頭抖抖床上的被單。 有股霉味兒。 現在洗是來不及了,先拿出去曬曬,明天再拆下來洗掉! 她抱著被單往外走,搭在唯一一桿沒有衣服的晾衣架上,拍了兩下。 周曜已經洗完桌子開始洗凳子了,溫悅掛好被子又進入房間,整理書桌上亂糟糟的東西。沒用的垃圾丟掉,還有用的放在一旁。 說實話,蚊帳她也想拆下來洗掉,但不會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