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星：“……”

    夏白說：“你沒有啊，我有?！?/br>
    錢星咬了咬牙：“你說?！?/br>
    夏白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我家住在姜岐市閩石村，我從小跟著爺爺，我爺爺是個趕尸匠，家里有五個喜神?！?/br>
    錢星：“交代后事，需要先交代戶口？”

    夏白瞅他一眼，繼續說：“后來，我爺爺死了，游戲來了，喜神丟了，我家破人亡了?！?/br>
    錢星：“……”

    夏白：“我爺爺有一群每天就知道吵架的老友，都是年輕時認識的趕尸人，群里任意兩個老人排列組合都是120歲以上。我以為他們都是一群被時代拋棄的可憐老人?！?/br>
    “好可憐啊，我都想著等他們都死了，就給他們收尸，趕他們去一個山青水秀的地方，度過死后尸生?！?/br>
    錢星：“……聽著也挺好?！?/br>
    夏白繼續說：“后來我才知道，這群可憐的老人中，有一個是厲害的神秘玩家，一個是游管局局長，一個是圣游公會元老，可能還未完待續?！?/br>
    錢星：“……”

    夏白：“那個圣游公會元老，可能還有女裝癖，還酷愛大美女偽裝?！?/br>
    錢星立即：“我不是！我沒有！”

    夏白斜眼安靜地看著他。

    老錢：“……”

    夏白像看做了壞事的小學生一樣看著老錢，“怎么回事？說說吧?！?/br>
    事到如今，老錢也沒法隱瞞了，他坐到夏白對面，說：“是的，我們是玩家，還是挺早一批出現的玩家?！?/br>
    夏白：“群里有多少玩家？”

    老錢保守地說：“應該有不少?！?/br>
    夏白：“……”

    夏白：“我明白了，當時老王在群里說我們的世界出問題了，在群里發了一個鏈接，就是給我看的，你們一群人在群里裝瘋賣傻?！?/br>
    夏白記憶很好，“當時你還說，你剛戴上老花鏡，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趕上的樣子?！?/br>
    老錢：“……”

    他用老實交代的方式來轉移話題，“那什么，你現在應該感覺出來了，游戲給玩家技能，很多時候和玩家的經歷，以及經歷塑造的靈魂相關，我們這些趕了好多年尸的人就……但凡進了游戲就都有個不錯的技能?！?/br>
    “游戲剛降臨的時候，我們都不懂嘛，有的怕孤單就建立了一個小社團，有的不明白就加入了一些團隊，還有些人想維護世界和平，就張羅了游管局?！?/br>
    夏白：“……”

    老錢開始解釋了，“后來這些團啊局啊的就發展得越來越大，變得有點復雜了，我們是不想讓你卷進去，所以從來沒跟你說過。沒想到啊，你還是進了游管局，還是游管局的攻堅隊?！?/br>
    夏白好奇：“你們知道彼此的身份嗎？”

    老錢：“一直沒正式公開過，不過都有猜測吧，像老王是游管局局長這種，是沒法隱藏的，其他人不好說?！?/br>
    夏白默了，原來他們在群里不只是對他裝瘋賣傻，還互相裝瘋賣傻。

    “所以，你對我爺爺的游戲身份也不太了解？”夏白問。

    他們分部在不同地方，不可能同時被卷進同一個游戲，能猜到其中一兩個的身份，是因為他們的身份并不普通，他爺爺看起來是很低調的人，這種如果不是自己說出來，就很難了解了。

    果然，老錢說：“我不知道你爺爺的游戲身份，你剛才說，我才確認他是玩家。要不是他藏得太好了，要不就是他只進過一兩次游戲，就養老去了?！?/br>
    夏白：“但你們知道他死了?！?/br>
    老錢：“是的?！?/br>
    老錢記得他剛見夏白時，是夏白病沒好多久的時候。

    老夏實在沒錢了，開口跟他們借錢，他們才知道他有個病重的孫子。

    夏白病好后，他和同樣離姜岐市不遠的老王、老李一起來看夏白。

    那時候的夏白十二三歲，很沒有安全感，睡覺要在帳篷里睡，床上不行。也不太愛說話，看人時只在帳篷里露出一個小腦袋，小臉又白又瘦，眼睛里全是防備。

    老夏很擔心他，總怕養不活他，又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要把他拉扯大。

    好像還沒過多久，夏白就長大了。

    也沒過多久，老夏就死了。

    有一天，老夏在群里忽然不吵架了，而是感謝當年他們借給他錢，還照看夏白，說如果有可能，以后也多照看照看夏白。

    他們就意識到了什么。

    再后來，他們就知道那個時不時出來的老夏是誰了。

    老夏是個趕尸匠，年輕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姑娘，姑娘家的人嫌他晦氣，把姑娘嫁到別的村里去了，自那以后，老夏就沒再喜歡過哪個姑娘，終生未娶。

    所以，夏白不是他親生孫子。

    夏白也是個沒有爹媽的可憐孩子，又失去了唯一的爺爺。

    這個孩子小時候不愛說話，但不是沒有感情，爺爺的離世對他打擊很大，一開始他們都以為他用爺爺的手機說話，是無法接受爺爺的離世，就一致地假裝什么都不知道，陪他用這個方法把爺爺就在人間。

    后來，他們發現，夏白也在照顧他們的感情，怕他們這群脆弱的老年人接受不了。意識到這一點后，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樣，反正他心里的感受很難說出來。

    老錢說：“在群里演戲是我的不對，但你也不能埋汰我啊，說什么我愛女裝，我一輩子的清譽都能被你毀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