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就是，第八期節目的錄制質量……

    “真的就只是很普通的一期節目??！”

    “貝總您當時是盯著我們錄制的！您應該也清楚??！水平真的和第七期還有第九期差不多??！”

    秦貝回憶了一下……滿腦子全都是罵人的臟話，當時現場唱了什么歌，她好像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就記得老煙在里面寫的是一首說唱歌曲，raper在舞臺上罵得歡，臺下好多打工人站起來為他鼓掌歡呼。

    秦貝：“……”對哦，連我這個親臨現場的都忘記現場唱的什么歌了，是不是就證明現場唱的這幾首歌本身就一般般？好的歌曲應該聽過一遍就念念不忘才對！要知道《記住我》和《忘掉我》兩首歌就算已經過去幾個月了她都沒忘記！

    然后她轉念一想——

    已知，觀眾們如今對于這檔節目的最后一期期待值非常高！

    再已知，最后一期節目經節目組親口認證，只不過是普通水平！

    那不就意味著，絕大多數觀眾看完最后一期之后極有可能會對這一期節目大聲聲討？

    觀眾的期待值是一件很恐怖的時候，當你在宣傳的時候把期待值提太高的時候，很容易出現播出之后全網都是差評這種結果。

    這種結果雖然不會影響到《這歌聽上去很實用》這一季的收視率（因為觀眾得看了節目才知道這一期節目拍得不符合他們預期），但如果觀眾口碑太差的話，她就可以以此為理由拒絕制作第二季了！

    傻瓜都看出來這節目做得有聲有色，如果開第二季的話一定賺得會比第一季多——起碼廣告分成和電視臺、網站愿意給節目組的購買播放權的費用就會比這一季多很多！翻一倍都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這一季節目真的很成功，那在電視臺和視頻網站找上門談第二季合作的時候，在李葉助理的監督下，她當然沒有理由去拒絕。

    但如果第一季收官讓觀眾破口大罵，那就不一樣了！

    既然第一季節目已經注定要賺了，那如果能因為這一期節目失利導致一定會很賺錢的第二季跟著泡湯，那也沒有什么不好的呀！

    起碼降低了未來會賺錢的風險嘛！

    這叫什么？

    這叫風險預判！風險預防！直接把未來可能賺錢的事物掐死在襁褓里！

    一瞬間，秦貝就對這最后一期有了新的期待。

    此時，并不知道對面自家老板在想些什么的謝總監還在繼續苦口婆心，希望兩位老板能夠對他們這檔節目的最后一期有一個清醒的認知，必要的話，不是不可以動用一下咱們的宣傳經費??！

    不要老是把宣傳經費給隔壁的《狗屁倒灶》嘛！

    偶爾也可以花錢買點水軍控一下圍脖評論的呀！

    “……因為我們后期實在是被廣電打回太多次了，最后一版我們基本上是把節目可以說一半的內容都給嗶掉了，觀眾到時候看完一整期的節目，可能會感覺就跟沒看節目似的！”秦貝期待值 1！

    “第八期歌曲本身又有不少是說唱和搖滾這種很在意歌詞的類型音樂，在被嗶掉歌詞之后，整首歌一點含金量都沒有！我以一個音樂總監的身份保證，這里面的歌曲真的在這種審核情況下，一點聽頭和看頭都沒有！”秦貝期待值 3！

    “總之，經過我們綜藝部的大致估計，這期節目播出之后，輿論可能不會太好，媒體朋友和自媒體如果不打招呼的話，極有可能會打出類似于‘節目有失水準’之類的標題，對第二季節目的招商會有非常不利的影響！”秦貝期待值 10086！

    此時的她仿佛已經看到了無數觀眾在他們公司門口靜坐，反對他們制作這檔節目的第二季！

    很好！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貝總聽完整個匯報很振奮，覺得這是她這周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至于綜藝部后面提出的關于買水軍的建議——采納是不可能采納的！她唯一愿意做的就是提前給整個部門的員工發放了這個月的項目獎金，外加下周給他們放一周的假！

    下周別回來了！

    不要想著控評！

    不要想著對輿論做導向！

    不要整亂七八糟的幺蛾子！

    就這樣！一點也不要動！

    就讓它在那里播出！就讓它在那里被罵！就讓它第二季胎死腹中！

    誰都不要給我去救！

    ……

    ……

    而當這一期真的播出的時候，貝總覺得自己仿佛被綜藝部這群人給騙了——

    是，一切仿佛和謝總監說得保持一致，但又仿佛不太一樣。

    原第八期、現第十二期節目的開場和之前幾期節目是一樣的，熟悉的入場音樂，熟悉的開場主持人，熟悉的臺詞和早已被大家熟知的“當你想要罵領導又罵不出來時候聽的歌”主題，到這里，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然后很快，主持人開始介紹第一首歌曲——來自橙子的一首搖滾樂。

    這還是作為本季最受矚目的創作人橙子第一次寫搖滾樂，后期在節目剪輯的時候，把后采和重點都放在了為什么放棄最擅長的抒情風，選擇了重金屬搖滾樂這件事上。

    創作人橙子表示雖然她從踏上社會開始就是自由職業者，但她有個朋友，卻是一個標準的社畜，領導經常給她畫大餅不說，三年了，也沒見那個大餅兌現，一直到那個領導退休這個大餅也沒能兌現！

    三年來，她們倆每次見面都是她的朋友和她吐槽這個一直在給她畫大餅的領導，有一次她甚至工作到晚上九點多，第二天領導還拒絕了她的加班費申請，氣得她一下班就在語音通話里對她激情開麥，各種詛咒辱罵某領導。

    橙子小jiejie謙虛的表示，這回選擇這個音樂風格，是她這位閨蜜的想法，包括歌詞，也是她閨蜜本人的肺腑之言——眾所周知，她本人并不擅長寫詞，把這個環節外包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于是她就看著歌詞，寫了這么一首重金屬搖滾。

    后采結束，到了第一首歌《去你么的大餅》的表演時間。

    擁有金屬嗓音的樂隊組合每個人一身黑色西裝外加沖天辮出現在舞臺上，煙熏妝出鏡的他們莫名有一種腦子出問題了的社畜的感覺，在鼓手打鼓，緊接著貝斯吉他加入，你可以聽到背景聲里面有個賤兮兮的男領導在那里給員工畫大餅——

    “結束了這個項目就給你升職！”

    “加完了這次班我就給你放個長假！”

    “你這么優秀，三年后我一定把你推薦給總公司！”

    “每年年底的優秀員工是整個部門大家輪流來的，大家放心！每個人都會輪到的！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不是明年就是后年！”

    然后就看到主唱仰頭深吸一口氣，拿著麥克風開始嘶吼——

    “勞資去嗶——的大餅！一天到晚就知道給勞資畫嗶——的餅！”

    兩聲嗶并不是原先的歌詞，而是按照廣電要求，后期嗶掉了某些不能播的歌詞，這一句歌唱得原本在秦貝身邊瘋狂玩游戲的荀魁都震驚了，游戲都不玩了抬頭看起了電視上這個非比尋常的歌曲。

    “說好的加薪是個屁，說好的升職是個屁，說好的放假是個屁，我看你不是在畫餅你分明是有??！”

    “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等你好幾年，只見你每月業績考驗，沒見你年底承諾兌現，這個餅到底什么餡！”

    然后樂隊的所有人都變得更加激動了一些，樂器音調也往上升了一格，秦貝知道，這是要到高潮部分了！一旁的荀魁也跟著莫名其妙的有些激動！

    然后只見主唱仰頭，然后低頭——

    “勞資嗶嗶嗶嗶嗶嗶嗶嗶你的餅，勞資嗶嗶嗶嗶嗶嗶嗶嗶你的病，勞資嗶嗶嗶嗶嗶嗶嗶嗶你的命！”

    電視機前，沙發上，秦貝和荀魁兩個人張大了嘴巴。

    作者有話說：

    嗯，那個領導取材于我上一份工作。

    最近聽說這人居然安安穩穩要準備退休了！生氣！

    第57章 虧錢的第五十七天

    ◎我過審的n種方法！◎

    就在“尋秦記”組合面對著電視里一直在嗶嗶嗶的歌手的同一時間, 牛小蔥和他的冤種meimei牛小姜也守在電視機前看著這一期的節目。

    不同于兩位大佬的是，他們不是單純就看這檔節目，一邊看節目的同時, 兩人還一邊低頭看手機, 在與他們遠方的朋友實時做著反饋。

    第一首《去你么的大餅》第一聲嗶出來的時候, 兄妹倆就已經震驚了，等到歌曲高潮部分的嗶嗶嗶傾瀉而出的時候，兩人已經很有默契地對著電視屏幕四連拍，一個發《狗屁倒灶》論壇里, 一個發某紅書，內容出奇的一致——

    《我發誓這是我看到過被嗶掉最多的節目！》

    所以這首歌到底歌詞是什么居然這么悲慘的被嗶掉了一大半？

    是的吧？是有一大半吧？

    評論區顯然也是一群正在看節目的觀眾，某紅書一刷新就能刷出大概十條新增評論。

    “看到正文內容時我的第一想法是：一半？！有那么多嘛？然后我就立刻反應過來, 哦對, 好像真的有那么多！”

    “這才一首歌、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我覺得我聽到的嗶聲比我之前看某些說唱節目都多！”

    “不過講真, 節目后期水平真的很高, 同樣是嗶聲, 別的節目那個嗶聲就特別的機械音, 但是你們注意到了沒？這檔節目后期在嗶的時候是按照歌曲的聲調嗶的——就是雖然一樣是在嗶, 但人家每個嗶都有自己的音域！多么的注重細節！其他節目根本做不到！給節目組的后期加雞腿！”

    “……樓上認真的嗎？你就沒想過，之所以沒有一個節目組的后期這么做, 是因為絕大多數節目都不會出現連續這么多個嗶嘛摔！”

    “看見樓上的樓上回答好牛逼, 于是給樓上的樓上點了贊，然后下一秒就看見了樓上，臥槽太有道理了, 于是取消給樓上的樓上的贊轉給了樓上！”

    “……你給兩個贊是會死還是會被嗶？！”

    “所以這么多人里只有我在好奇到底被嗶掉的是什么內容嗎？”

    “樓上不要擔心！你不是唯一的！我也好奇, 但是因為看的是電視直播, 沒辦法回放，我決定明天白天看b站上架版本，多看幾遍歌手的嘴型應該就能猜出他唱的到底是什么歌詞了——這歌詞得刺激成什么樣才能被嗶成這樣！”

    “同打算明天開口型，我小學玩這個玩得可牛了！經常和死黨隔老遠互相做口型，然后就可以核對自己考卷上題目的答案，感興趣的鐵鐵們可以點擊我的頭像關注我！明天晚上八點我肯定把這一期被嗶掉的歌全部的歌詞發上來！”

    第一首歌就被嗶成這樣，觀眾們已經做好了后面節目每一首歌都是嗶嗶嗶了，連一直以速度快著稱的自媒體也這么認為。

    而就在自媒體打算醞釀一下，寫一篇同名觀后感的時候，第二首歌又出場了。然后觀眾們就發現，這兩首歌都一樣的暴躁，但這首歌……沒有被嗶掉！

    “嗶是沒有被嗶掉，但是我怎么覺得字幕上的歌詞和歌手唱的不是一句歌詞??？我聽歌手這個發音，我有理由懷疑他在說臟話，但是字母上的歌詞又不是這么寫的！”

    說的就是來自老煙創作的第二首歌《一首獻給老板的歌》，一首rap歌曲，雖然是rap但神奇的沒有老和尚念經那么速度飛快，每個字你仔細聽都能聽得清。

    歌手上來第一句歌詞，如果你仔細聽的話，人家其實在爆粗口：“凌晨兩點的夜空，老板喊我起來工作，我說我太困了眼睛睜不開，老板說那你克服一下！克服一下！你這個老板媽/逼到底是姓豬還是姓狗！”

    但是你看第一句字幕上的歌詞，上面寫的則是：“凌晨兩點的夜空，老板喊我起來工作，我說我太困了眼睛睜不開，老板說那你克服一下！克服一下！你這個老板馬屁到底是姓朱還是姓茍！”

    觀眾：“？？？”好像有哪里不太對？

    觀眾：“?。?！”對！肯定有哪里不太對！

    第二首歌，老煙在歌詞里設置了三段打工人遇到老板不做人時候的場景，走的都是敘事風，第一句時間點，第二句老板干了什么不做人的事情，第三句作為打工人的他有多么多么的委屈，第四句，打工人受不了了狂怒瘋狂諧音梗辱罵！

    “想死”被寫成了“寫詩”；

    “狗屎”被寫成了“構思”；

    “我看你就像在看婊”被寫成了“我看你就想再買表”……

    第二首歌結束之后，進入廣告時間，曾經參加過節目現場錄制的牛小蔥與資深綜藝節目追綜人的自家meimei開始展開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