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束還沾有水珠的鮮花出現在徐回周眼前。 徐回周抬眸,與他身高相仿的男人滿眼歡喜,“餓壞了吧,第一次回國,我先帶你去嘗嘗本地菜!” 徐回周微笑接過花束,“謝謝。不用麻煩,飛機上吃過了?!?/br> 近了霍右禮才發現徐回周戴有眼鏡,他笑意微變,“怎么戴眼鏡了,視力出問題了?我有個同事是眼科王牌,改天約他給你看看?!?/br>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早知你視力會出問題,我不學內科,去學眼科了?!?/br> 這兩年,霍右禮有機會就拐彎抹角告白,他喜歡徐回周。 兩年前他去a國某野生洞潛水,被卡在水下差點出事,是徐回周救了他。 他永遠忘不掉,他眼皮即將合上那刻,昏暗視野里向他游來的那道身影。 無論是吊橋效應還是見色起意,總之他無法自拔愛上了徐回周。 他又不敢真追徐回周。 徐回周常年在m國,他每月都會飛去m國,卻很少能見到徐回周。 他們的話題可以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唯獨不涉及徐回周私事,目前為止,他只知徐回周聯絡方式,職業律師,其他一無所知。 每次撥徐回周的號碼,他都提心吊膽,唯恐提示空號。 好在終于結束了,現在徐回周回國了! 以后能常見徐回周,霍右禮的喜悅毫不掩飾。 徐回周笑著解釋,“是平光鏡,在飛機上沒休息好,戴著遮一遮?!?/br> 霍右禮頓時懊惱不已,“是我考慮不周,走走,先送你回酒店休息!” 他伸手去接行李箱,差點碰到又戛然而止。 相識兩年,幫忙拉椅子那樣的小事,徐回周也不假手于他。 霍右禮失落攥緊手。 “你來?!蓖蝗恍旎刂苤鲃油七^行李箱,他懷抱粉粉紫紫的鮮花,漆黑瞳仁閃爍著笑意,“我今天算是有朋自遠方來?!?/br> “沒問題!”霍右禮激動接住行李箱,又要去拿紙袋。 徐回周笑著搖頭,“很輕?!?/br> 霍右禮沒多想,收回手帶路,“車在停車場?!?/br> 車進市區快到酒店了,霍右禮一路翹著嘴角,直到接到電話。 沉穩女聲在車內響起,“霍醫生,董事長不太舒服,你立刻來一趟老宅?!?/br> 霍右禮笑容消失,他瞥著徐回周,頗是猶豫,“我現在——” “病人重要?!毙旎刂鼙硎静唤橐?。 霍右禮想回沒什么比徐回周重要,話到嘴里還是咽回肚里,回復女人道:“我在路上,一小時左右到?!?/br> 掛掉電話,霍右禮側目望著徐回周,“實在抱歉了,這病人我和你提過,我的大老板最近病情反復,我必須趕去看看,明晚一定請你吃飯?!?/br> 徐回周卻否了,“明天有事?!?/br> 霍右禮心臟突突加速,試探著問:“晚飯都沒空,是去拜訪國內的親朋好友?” 徐回周笑笑,“算是吧?!?/br> 徐回周入住的酒店在市中心最繁華地段,車剛在門前停穩,一個禮賓員上前開車門,一個禮賓員去后備箱拿行李。 霍右禮還想下車送徐回周進酒店,徐回周婉拒了,“你的病人在等你?!?/br> 徐回周轉身,皮鞋踩著光潔的大理石一步步走進旋轉玻璃門,黑眸的光稍縱即逝。 他知道霍右禮還在看著他,也知道霍右禮的大老板是陸氏董事長蘇瓊玉。 他選擇現在回國,就是知道蘇瓊玉病情加重了。 陸氏內亂,即是他復仇的開端。 —— “徐先生晚上好,您的房間在21樓2100,祝您入住愉快?!鼻芭_遞過房卡。 2100是套間,進屋后徐回周給了禮賓員一筆可觀的小費。 禮賓員滿心歡喜,望向徐回周拿著的花,“花真好看,您需要花瓶嗎?我去拿?!?/br> 徐回周遞過花束,“喜歡送你?!?/br> 關上門,徐回周先打開了紙袋,取出一巴掌大小的純黑花盆。 黑土里是一根嫩綠的幼苗子,徐回周拿到衛生間澆了水,放到了窗沿上。 回到客廳打開行李箱,面上是一只正方形黑盒,他取出擱到茶幾,拿著換洗衣物去了浴室。 溫水淋在幾方手帕上,雪白泡沫逐染上淡粉色,徐回周耐心洗完手帕才洗澡。 半小時后,他系上浴袍出來,黑發濕漉漉貼著脖頸,摘了眼鏡,下眼瞼處有兩抹極淺的青色,那是他常年睡眠不足留下的印記。 徐回周走到島臺倒了杯熱水,打開了藥盒。 燈光下,大大小小的藥片有12粒,徐回周一口就著水服下了。 吃完藥他又泡了杯合歡皮茶,端著去沙發坐下,打開了電視。 靜謐房間有了人聲。 徐回周連網搜索了一個名字,本地一檔民生節目彈了出來。 屏幕里是一間簡陋民房,黑瘦男人冷靜回答著記者的問題,直到提到女兒病情,他終于背身擦著眼睛。 “我在工地打工,每月打工錢有時候只夠支付我女兒兩三天的治療費,我妻子現在醫院照顧女兒,為了省點錢,她一天只靠幾個饅頭維持體力……我忙著賺錢,半個月沒去看她們了……” 記者問:“墻上有面錦旗,你曾當過記者?” 男人點頭,“十年前做過一段時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