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須臾后,玉奚生在他頸側落下輕吻,低聲說:“好?!?/br> . 船上風波過去后,許多人都在談論那對師徒,那個血煞殿主是誰他們不知道,可那女人說的話許多人都聽見了,在此之前西陵郡也傳出過相似的消息來。 那個神鳥鳳凰的后裔,竟然還身負傳說中的魔族血脈。 緋夜墜海之前還曾說過“我族將歸”這種話,這是什么意思?眾人都隱隱感覺到了風雨欲來。 然而風雨中心的那對師徒卻沒再出現過。 直到次日晌午,本該早上便靠岸的船因緋夜的插手,足足晚了兩個時辰。 玉奚生和欒青詞這對師徒才重新出現,才剛剛下船,明焉便親自過來說:“懷素仙尊,青鸞君,閣主一直候著呢,二位可要現在去?” 玉奚生頷首:“正是為此而來,自然要去?!?/br> 來都來了,再避諱就沒有意義,何況玉奚生也想盡快搞清楚,另一個自己究竟在折騰什么東西。 “那好?!泵餮梢颤c了點頭,“我來帶路?!?/br> . 天機閣在仙門中地位不低,明水城繁華,長街之上商販無數,多是些海里的玩意兒,明焉親自帶路,穿過長街后越走越僻靜,小徑周圍千絲垂柳,幽靜安謐。 直到小徑盡頭,方才得見一座宅邸,不似仙府那般裝金飾玉,黑檀牌匾上雕著“天機閣”三字,牌匾兩邊雕刻著展翅欲飛的鳥,門庭風雅。 若非知曉天機閣究竟是什么,倒像是個教書的學堂。 明焉帶人才走到門前,大門便緩緩打開,庭院中花樹錯落,有曲水過徑,亦有花藤做亭。 “閣主?!泵餮晒Ь吹?,“懷素仙尊與青鸞君來了?!?/br> 片刻后,傳來一聲年輕男子的輕“嗯”,語氣溫如春風,帶著點笑,接著說:“帶客人來重明雅榭?!?/br> “是?!泵餮蓱?。 進門后,明焉作為明氏家主的威嚴姿態便褪去,對這位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閣主尊敬有加。 欒青詞神色如常,卻暗自打量了一番這院子。 有明焉帶路自然走得順暢,可欒青詞卻發現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陣法錯綜復雜,一花一樹的擺放自有規律,甚至連樹下石子放的都有講究,最重要的是,這座院子里著實安靜,似乎除了那位閣主外,便再無旁人。 “二位跟好了?!泵餮蛇m時地說:“閣中陣法頗多,閣主平日也只一人在此,若是走錯了會觸動陣法?!?/br> 欒青詞有些微詫,偏頭與玉奚生對視一眼。 這天機閣里竟然當真只有閣主一人。 重明雅榭也的確風雅,是待客的堂室,才一進院,就有茶香清澀浮動,明焉先推開門,隨即側身讓開路,輕聲道:“閣主,客人到了?!?/br> 內里傳來溫潤聲音:“二位遠道而來,進門吃盞茶吧?!?/br> 欒青詞心想,何必搞這套呢 ,他來又不是為了這盞茶。 兩人并未耽擱,但明焉沒跟著進去,而是等在了門口。 甫一進門,便瞧見小幾前烹茶的男人,那人一身藕荷色長衫,束發戴冠,一副書生模樣,見人進門方才抬眼,鳳眸含笑,雍容閑雅。 他先是對玉奚生輕笑:“相識已久,還是初見,懷素仙尊,吾名妘自閑,從女云,久仰了,請坐吧?!?/br> “不敢當?!庇褶缮鷰е鴻枨嘣~入座,坐在小幾的另一側,與妘自閑相對,忽然說道:“妘氏不多見,該是古姓了吧?!?/br> “不錯?!眾u自閑頷首,為兩人各自斟茶,全無傳聞中神秘莫測的樣子,平易近人,隨和溫潤。 斟茶后,妘自閑又笑說:“懷素仙尊,還記得多少?” 欒青詞猛地瞧過去。 玉奚生巋然自若,對他笑了笑:“不太多,閣主看著說?” 妘自閑嘆了口氣,輕聲道:“想是一點兒都不記著了吧?!?/br> 玉奚生一頓,他與妘自閑書信往來過幾番,每次都仔細斟酌,不露馬腳,如今一個照面就被說破,便問道:“何以見得?” 妘自閑笑了笑,指尖朝著欒青詞輕輕一點,“他啊。懷素仙尊莫不是忘了,你問過妘某,鳳凰神鳥的下落。懷素仙尊,你早該知道,神族凋零,即便白長蔚許多事都沒告訴你,但你至少不會對此一無所知?!?/br> 靜默剎那。 玉奚生說:“那還真是我失算了?!?/br> “倒也沒有?!眾u自閑端茶輕抿,又笑說:“也是我失算了,恐怕就連白長蔚也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有一位鳳凰后裔。你又偏偏為鳳凰火所傷,也好在是你,換了旁人,只怕當真要變成一抔土隨風去了?!?/br> 他提起白長蔚時語氣熟稔,還直呼其名。 玉奚生便淡聲道:“說正事吧,你為何非要見小鸞?” 妘自閑瞧向欒青詞,卻忽然沉默了片刻,連笑容都收斂些許,神情有些復雜。 “青鸞君?!眾u自閑的語氣微變,似是有些沉重,“你已與長生天打過交道,想來也知道一些,我起問你,你的血脈之中,魔族血脈,是否屬實?” 玉奚生瞇眸,神情漸有冷色。 而欒青詞淡淡頷首,說道:“是?!?/br> “那就沒錯了?!眾u自閑遽然笑了,語氣再度溫和下來,“白長蔚應當也沒怎么與懷素仙尊提過,畢竟都是些幾千年的舊事了,但青鸞君,你總要知道自己身世的,我想你來此,也正是因為這個,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