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無妨,夫君隨我進去吧,今日禮數不周,委屈你了?!绷何禍厝岬慕醍惓?,與方才那惡劣的模樣毫不沾邊,但她越是這樣,李塵徽就越覺得她變態的非同凡響。 梁蔚的爪子如焊鐵般死死的禁錮著李塵徽的手肘,但放在外人眼中公主殿下只是含情脈脈的拉住了駙馬爺的手,那玉帶錦袍的駙馬爺對公主扯出一個溫和的笑,跟著梁蔚進了婚房(被梁蔚扯進了婚房)。 “殿下,其實我們不用這么...唔...”李塵徽想表達現在天色尚早,不著急洞房花燭,希望梁蔚饒他狗命,但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他就被梁蔚抵在了床欄上。 “夫君半月前替我收了那么大的禮,我還沒來得及道謝,今夜權當敘舊,夫君不必緊張?!绷何得嫔蠋?,手指間的薄刃貼上了李塵徽的動脈,冰涼的觸感讓李塵徽在這滿目紅綢的暖房里如墜冰窟。 這可要了親命了!這位主是要開始算賬了! 李塵徽覺得自己要完,他原本認為那隱于江湖的公主殿下不會因為這等小事與自己計較,今日梁蔚那睚眥必報的德行卻狠狠打了他的臉,讓他有些后悔當初的莽撞。 “殿下您聽臣一言,”李塵徽的額頭冒出了冷汗,“臣當時一心只想為殿下分憂,不想為殿下惹了麻煩,臣罪該萬死,但還請殿下看在圣上賜婚的分上,饒我一命?!?/br> “為我分憂?那看來夫君還真是用心良苦啊,不惜得罪崔相也要讓我擔一個肆意斂財的罪名?!绷何档氖治∪徊粍?,眼尾在紅燭的映襯下泛起了緋色,鳳目里瀲滟的水光勾魂攝魄,整個人活像午夜索命的艷鬼。 “臣不敢,殿下您光風霽月,大義凜然,朝臣百姓人人皆知,這等事自是我做的,與您無關?!崩顗m徽咽了口唾沫,含淚認下了罪狀。 “夫君明白就好,方才是逗你的,這事皇兄都不計較,我自然是沒話說的?!绷何党榛亓吮∪?,還很順手的扶了一把腿軟了的駙馬。 李塵徽心道您逗人的手法還真是清新脫俗啊,一句話不對付,你恐怕就直接讓我壽終正寢了吧。 “殿下胸襟之寬廣,令臣自慚形愧?!崩顗m徽試了試額間冷汗,心中并沒有死里逃生的欣喜,反而繃緊了心弦。 “夫君求我,我自然不想讓你失望的,你莫怕?!绷何底叩阶狼?,拿起了裝有合巹酒的酒壺打量著。 李塵徽現在聽見她叫“夫君”就眼皮直跳,可說呢,剛剛那小刺客也是這般求您的,您不是直接叫人家透心涼了嗎? 梁蔚斟好了合巹酒,隨手端到床前遞給了李塵徽,正襟危坐的駙馬爺謹慎地接過酒杯,但他沒有動。 梁蔚掀了衣擺坐到了李塵徽身邊,她有些好奇的撇了一眼自己的夫君,眼中的神情仿佛在說,你這是怕有毒嗎? “夫君不愿與我喝合巹酒嗎?”溫柔的聲音在李塵徽耳邊響起,他立刻把研究酒水的視線轉到梁蔚那里。 “臣豈敢,只是民間傳聞新婚之夜若是新娘先飲合巹酒,那家中便是由娘子做主,公主殿下身份尊貴自然該先飲的?!彼一亓俗约旱穆曇?,奉承起人來還是很得心應手的。 “哦,這倒有趣,夫君既這般愛重我,那這酒還是夫君先飲吧,我最怕麻煩,此后府中事務不如由夫君做主吧?!绷何堤袅颂裘?,心情不錯地陪著李塵徽玩。 李塵徽明白自己今日這酒不喝是不行了,他只能賭一把,他賭梁蔚今日沒有讓他死在刺客手上就是沒有殺他的意思。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水如喉的剎那,醇厚的酒香讓李塵徽心神一顫,緊接著烈焰灼燒般的回甘讓李塵徽整個人都暖和了過來。 李塵徽想罵娘,誰他媽用烈酒當合巹酒啊!這是想直接把他灌醉嗎? 公主殿下見他喝了酒,便把自己的那杯喝了,她看著耳朵慢慢變紅的駙馬爺,嘴角微微上揚,那笑意中有不加掩飾的惡劣。 只是一杯酒就讓李塵徽維持不住那虛假的鎮靜,此刻他像一只撞入陷阱的兔子,連揮爪的力氣都沒有了,但他不想就這樣被梁蔚拿捏,他扶住了床欄,借著那上頭的酒勁迎上了梁蔚似笑非笑的目光。 “殿下今日故意放那些刺客進府,不過是為了讓禁軍統領崔鄴吃掛落,順勢分了崔家在京中的兵權,殿下既然已與崔相不和,就不會在乎那些罪名,今夜不過是為了讓臣閉嘴罷了?!崩顗m徽不再與梁蔚虛與委蛇。 梁蔚突然伸手摘了自己頭上的鳳冠,價值連城的冠被她隨丟在了腳踏上,一頭青絲傾瀉而下,鋒利的精致不復存在,慵懶的感覺在她周身浮現。 她以手撐膝,手肘輕輕托著頭,“你繼續說?!?/br> “臣如今全副身家連著一條命都在殿下手上,決計不敢亂說,如若我當真與崔家勾結,殿下殺我也易如反掌,您只要放過臣,臣定會盡全力回報殿下,殿下既然說將府中之事交由臣,臣也愿為殿下盡犬馬之勞?!?/br> “李塵徽,你很聰明,但有一點你猜錯了,說不定今夜我不僅是想讓你閉嘴,還想要你的命呢?” 此刻天光已滅,屋內搖曳的燭光的忽明忽暗。 李塵徽眼前的美人模糊了起來,但他硬撐著精神不敢放松半分,手指緊緊摳住了床欄上的銅雀雕花。 只聽梁蔚輕笑一聲,“不過我發現你很有趣,我身邊也缺一個可心的人,權且留著你,但你要當心,別自己死了,讓我失了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