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節
若鹿避之不迭,釘住前幾只,刀劍也被后面的沖歪了。不能凈化殺死天魔,這只是一場專對他的消耗戰罷了。 他一個勁兒地躲避,不知過了多久,喘氣粗氣來。經過碧湖上的逃難,靈力和體力本就沒恢復,此時更耗得厲害。 “放開——” 上空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 有什么東西掉了下來。 若鹿仰頭一看,竟然是兩個人。尖叫的碧湖乘舟的那個犯人,后面那個......一身白色僧袍,瞧著怎么像和光道友? 她不是逃掉了么? 那筑基期的小子掙扎著要擺脫和光道友,拼命往遠處墜落。和光道友揮動蛟筋,正要去追那家伙。 就在這個時候,四面的天魔陡然一起撲上來。 和光道友登時扭頭,和下方的若鹿對上眼神。她臉色一變,蛟筋的方向一轉,就朝他的方向甩來。 一道金鞭咻地揮來,蕩開四周的天魔。就像金燦燦的陽光一般,照得這些玩意兒無所遁形,直接化成一縷縷黑霧,消失在金光中。 這些讓若鹿束手無策的玩意兒,不到片刻就被她消化個干凈。 若鹿眨了眨眼睛,恍惚間竟然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閃耀的金光中,她就這么從天而降,擋在前方。 “我去,太帥了吧?!?/br> 他喃喃出聲,甚至說出平日不說的粗話。 她偏頭看他,刀裁般的眉峰動了動,“你說什么?” 若鹿深吸一口氣,笑著說道:“和光道友,你這也太酷......” “糟了!”她臉色大變,轉頭望向遠方,“季子野!差點忘了那家伙?!?/br> 四周的天魔貪饜地看著她們,隨時可能攻上來,遠處響起刺耳的嚎叫聲,越來越多天魔圍了過來。 和光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不知道這些家伙還有多少,先走吧?!闭f完,她一把提起若鹿的后衣領,腳下一點,躍上天魔們的腦門,一只只踩著,沖那兇手的方向去。 若鹿擔心天魔仰頭咬她們,握緊劍時刻提防著。沒想到她在腳下鋪了一層佛力,所踏之處,天魔無不痛嚎,別說咬人了,爭先恐后逃跑。 “站住——” 她似乎極為生氣,面容比往日猙獰許多。 遠處那犯人回頭望了一眼,面上浮上冷笑,腳下更加快了。 這時,她突然停下,手臂一擺,一枚念珠飄在周身,金色的卐字閃閃發亮。她口念了句咒,念珠化作金光,在半空留下殘影,越過那犯人,唰的一下插在他面前。 這是警告。 犯人頓了一下,依舊往前逃。 又有四顆念珠升空,都化成三尺長的金錐。一支先射過去,噗嗤一下貫穿那人的左腳腕,把他釘在地上。 他掙扎著還想逃,三支又射過去,一一貫穿右腳腕、左手腕、右手腕。 那犯人以扭曲的姿勢懸在地面,再也動彈不得。整張臉都擰在一起,不住地悶哼喘息,似乎極為痛苦。 和光這才拎著若鹿過去,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季子野,放棄吧,你以為你還逃得過我的手掌心?”她毫不掩飾語氣里的嘲諷。 季子野咬住牙關,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又一個字,“為了個不相干的家伙,倒這鬼地方來,你這個瘋子,不想活了也別拖著我!” “就是因為想活,才把你拖下來?,F在,說出離開這里的辦法,你也不想在死在這種地方吧?!?/br> 第383章 383魍魎(二) ◎誰說到了生死一線的時候?◎ 四支金色的光柱貫穿手腕腳腕,死死釘住季子野。他以扭曲的姿勢懸在地上,疼得腦袋都抬不起來。 一汩汩血落在黑色的土地,不一會兒就凝聚成一灘灘血水。 “說出離開這里的辦法,你也不想死在這種地方吧?!?/br> “哈?”季子野冷笑,“出路?我怎么知道?” 視野里飄進繡著佛紋的衣角,一塵不染的僧鞋越走越近,停在他身前,細密的沉香味頓時從上方壓了下來。 下巴猛地被掐住,他被迫抬起頭來。 沉香滑溜地鉆進鼻子,直沖大腦。 她神色冰冷,“你不知道,對面的人肯定知道?!彼c了點他的太陽xue。 話音剛落,腦海里就響起一聲輕嘆。 季子野難以控制表情,扭過臉,下一刻下巴被捏緊,硬是被轉了回去。 一張冷淡的臉沖入眼簾—— 突然放大,直至視野里全是她。 她陡地俯身,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 她的嘴唇上下翕動,一個字一個字好似放慢一般,撞進他腦子?!瓣嚪ㄍㄖ?,那人和你說了什么?” 她沒看他,而是透過他的眼睛尋找對面的虞世南。 季子野再也控制不住表情,他看見她眼睛里的自己面容猙獰,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沒、通?!?/br> 她笑了,“你什么都寫在臉上,怎么成為幕后之人的直屬部下?” 聽見這般毫不掩飾的奚落,他狠狠地瞪向她。 她似是不在意一般,絮絮說了起來,“說起來,藏在幕后的家伙究竟看中了你什么?雖是個禪子,也不過是個廢了的禪子,一身修為散盡,手頭也沒萬佛宗的機密情報。魔氣修為不過如此,也沒看出你有什么特別的天資。莫非是佛魔雙修的機遇,才派你來疏狂界?” “不對,若是暫時藏起魔氣瞞過天道,要多少法子有多少,他何必偏偏派你個筑基期過來湊數?聽聞疏狂界不允許異界來魂進入,難不成他沒幾個坤輿界本土靈魂的手下,無奈只得挑你?” 季子野聽得心驚rou跳,幾乎都猜中了。 在虞世南手下待了這么久,除了涅槃樓一伙異界來魂,就只剩百來個腦子不好的涂涂鳥。至于天極界的賀拔六野,和虞世南關系匪淺,卻不像主仆關系。 【鋒芒畢露,容易引來殺身之禍?!?/br> 虞世南語氣冷淡,季子野心知這話不是說給自己聽,于是代為說了出來。 她輕松地笑了一聲,語氣略帶驕矜,“殺身之禍?自修道至今,不知渡了多少個劫數,趟過多少尸山血海,怕你做甚?” 虞世南也笑了,【巧了,坤輿界的天之驕子,我也不知掐了多少苗子,滅了多少大能,多你一個也不多?!?/br> 季子野傳達話語,沒有模仿虞世南的語氣,下意識裝腔拿調,故意給她臉色看。 她眼睛都沒眨一下,似乎不為所動。 【比如說萬佛宗的上個執法堂主候選,走火入魔的那個嗔怒禪子,叫什么名字來著,說起來那個走火入魔的家伙是你師兄吧......】 她的眼神里劃過一抹兇光,季子野看得心顫,兇光閃現了一剎那,快得像是錯覺,她還是那般平靜無波的模樣。 “拿他來激我?這可沒用,一個連心魔都控制不住、不知跑哪兒去的廢物,有什么資格稱我師兄?那種貨色,早就被嗔怒禪和執法堂除名了?!?/br> 說完,她掐緊他的下巴,威脅道:“我只問你一句話,這小子,你是要,還是不要?” 指甲嵌進皮膚,貼著骨頭,下巴就要被卸掉一般。 【要又如何?不要又如何?】 “要,你就盡早把出路說出來,我把這小子帶回疏狂界。不要,那就少費口舌,我立刻殺了他?!?/br> 腦海里沉默下去,許久沒聽到虞世南說話。 季子野急了,催促道,【你什么意思?卸磨殺驢?不是答應助我飛升嗎?我幫你做了這么多事情,你就這么對我?陣點還沒設置完,沒了我,誰能幫你做成這事?】 “你成了棄子?” 和光慢慢直起身,一手按住金色光柱。 季子野心里閃過不好的預感,剛要開口阻止,就見她的手隨意一撥,金色光柱墜地,緊接著左手腕傳來劇痛感。 血液飛濺,咚——半塊殘rou掉進血灘。 左手臂無力地垂下,手腕處赫然是半個窟窿。 混蛋,季子野一邊喘息,一邊罵她。 “你清楚,我脾氣不好,也沒什么耐心?!?/br> 她又撫上一根金色光柱,緩緩撥動。 右手腕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血管擠斷、血液崩射的感覺直沖腦髓,一灘灘不知是血液還是rou塊的紅色嘩啦嘩啦往下掉。 季子野咬緊牙關,不住地催促虞世南,終于聽到一句肯定的應聲。 【好?!?/br> 他連忙開口,迅速說道:“他答應了!他答應了!” 金色光柱登時停住,季子野的四肢更為扭曲地懸在地面。 “出口在哪兒?” 季子野聽完虞世南的解說,猛地仰頭,上空的疏狂界仿若隔著一層半透明的薄膜,卻還是那般流光溢彩,與這兒的幽深黑淵截然不同。 一幢幢高低不一的黑色天柱,原來不是撐天的柱子,而是接天連地的繩索。 他努嘴示意,“上去,就能回到疏狂界?!?/br> “怎么上去?”她追問。 “黑柱從這兒升起,貫穿上方的界限就通過陣法到了疏狂界,而后升入疏狂界的天空。碧湖陣點的黑柱還未升起,去搭個順風車就好?!?/br> “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若鹿突然湊過來,揪住他的衣領。 嗷—— 不遠處蕩來戚戚的嘶吼聲。 若鹿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季子野嗤笑,“是哪兒,你心里不是已經有了大概的估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