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節
山谷傳送途中,無讖又在內陣疊加另一個傳送陣法。 過了一會兒,內陣傳送陣啟動,所有代表的身影消失在陣中,不知傳送到了什么地方。 整座山谷的傳送陣還在繼續,過了一個時辰才停下,天魔軍隊被傳送到荒漠,也就是魔氣地圖上標出的下一個地點。 一切都在談瀛洲的掌握之中,若是按原計劃,她們無論花多久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此時和光無比慶幸走了這一步險棋。但是很快她開心不起來了。 她突然打了個哆嗦,渾身如墜冰窖,尤其是心臟好似被一支冰箭刺穿一般,又痛又冷。 談瀛洲就那么看著她,一身氣勢罩下來,壓得她動都動不了。 “交易結束了,該輪到我們談談了。我沒見過你,可你卻知道不少我的事。派你來的是誰?紫塞?祭鬼?還是梅客生?” 和光極力控制眨眼的沖動,直直看著談瀛洲,臉上面不改色,心里卻是驚濤駭浪。 那些都是誰?談瀛洲的敵人? 魔主還能有敵人?莫非是其他魔主? 難不成天問碑模擬出了整個魔域? 另一邊,荒漠邊緣突然刮起一陣陣旋轉的狂風,地表掀起一面面黃沙,把荒漠的邊際線一寸寸往里推。沒過一會兒,地面出現一個小型陣法,幾十人的身影浮現出來。 代表們一落地,無力地跪倒下去,臉上同時露出死后逃生的癡愣,接下來對未來的迷茫和害怕又重新占據上風。無讖同時發動兩個陣法,累壞了,陣法一歇就昏睡過去。 和郁掏出靈藥,嫻熟利落地處理好身上的傷勢,他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烏束手心的舍利子。 烏束不動聲色地把舍利子收回儲物袋,擋住和郁的視線。 和郁還沒作罷,揚起和氣的笑容,走到烏束身邊,笑道:“烏道友,可否瞧瞧你手中的舍利子?” 烏束覷了他一眼,沒動。 他們都明白這兒不過是天問碑的幻境,就算得到了舍利子也帶不出去,毀了也無關緊要,所以和光才敢放心把萬佛宗至寶交與烏束。但是,這出戲一上來,他們又明白了幻境舍利子的另一個作用,這是克制天魔的大殺器。 舍利子的作用和重要性,更甚于無讖的陣法,而這兩顆舍利子沒有綁定主人。 誰有了它,誰就有了眾位代表的信心,誰就有了聯合代表的能力,誰就能徹底站上主導地位。 烏束哂笑一聲,語氣飽含譏諷,“大家知根知底,你也別和我來這套虛的,舍利子不可能給你,我也沒打算留著。等那禿驢回來,我自會還給她?!?/br> 和郁臉上的笑意愈深,一點也沒有陰謀被看穿的尷尬。 “烏道友說笑了,我怎么會貪圖舍利子?!?/br> 烏束輕哼,“得了吧,雖然我也不想這么說,你也該摸著良心想想,多虧了誰,我們才能站在這兒?!?/br> 和郁又道:“話是這么說,然和光道友被魔主抓住了,還回不回得來......” “她會回來?!?/br> 斬釘截鐵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無讖不知何時醒了,從懷里摸住兩枚銅錢,目光肯定,“泰卦,她能逃出來,我們只要去卦象指示的地方等她就好?!?/br> 與此同時,荒漠深處。 季子野跳出井底,眼睛一閉一睜,就吃了一嘴沙子。 什么破地方? 他環視四周,漫天遍野全是黃沙,連個人影都見不著。他不是尾隨一代表出來的么?前邊那代表人呢? 腦內陣法對面的虞世南建議他四處走走,說不定能找著人。 季子野隨意挑了個方向,就去了,走了大半天,還是沒見到個活物。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凄厲的慘叫聲,嗓音有些耳熟,似乎是他前一位跳出來的代表。 怎么了?那家伙遇上了什么? 季子野猶豫要不要過去瞧瞧,眼前倏地一黑,視野里蹦出一張臉,一個人閃現到他面前。長得有幾分像談瀛洲,耳廓有一道缺口,臉上滑過一道道黑色魔紋。 不是人!是天魔! 季子野心中大駭,剛想后退,身體卻被威壓罩住,絲毫也動不得。 這股魔氣,是魔相,不,比魔相還高! 這只天魔張大嘴巴,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熏得季子野作嘔。 這家伙打算吃掉他!季子野急切朝虞世南尋求幫助,虞世南一時之間也無可奈何。 一滴口水打在他臉上,尖銳的牙齒就要咬下他眼睛的前一刻,天魔突然頓住了。它緩緩退開,合上嘴巴,饒有興致地盯住他,吐出的話讓他更驚懼。 “小子,你和我是同類啊?!?/br> 作者有話說: 大多數代表:出生在荒外,怎么打小怪(天魔)? 和光:出生在新手村,怎么恁npc(烏束)? 季子野:出生在魔王城,怎么死最不痛苦? #### 第338章 338十魔君會議 ◎和尚?就是你吧,害得老子撤退的家伙◎ “小子,你和我是同類啊?!?/br> 聽到這話,季子野心生厭惡,他可是個人,怎么會和天魔是同類?稍稍一想,心底忍不住害怕起來,莫非這家伙看出自己是魔修,畢竟魔修和天魔都是修行魔氣。 話又說回來,這兒到底是哪兒?他不是在天問碑的考驗中,怎么會碰到天魔? 季子野環視四周,遍地都是奇形怪狀的天魔,他就像進入話本里的魔域一般。 嘖,身前的魔相發出不耐煩的聲音。緊接著季子野感到后腦一疼,頭發被狠狠揪住,他被強硬拗轉腦袋,魔相獰笑的面龐再一次侵入視野。 “你什么來路?” “什么?”季子野越發迷惑了,完全無法理解現狀。 “你怎么變成這樣?誰派你來的?”魔相厲聲逼問。 后腦勺傳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感,季子野覺得頭皮都快被揪下來了,他下意識往魔相面前靠,魔氣的威壓感更劇烈了。 魔相又逼問了幾個問題,季子野聽從虞世南的話,咬牙不開口。 魔相不善的眼神正在他身上徘徊,似乎考慮從哪兒下手切開他的身體一般,季子野被盯得渾身發顫,心底甚至生不出逃跑的心思。 季子野通過腦內陣法,一個勁兒追問虞世南該怎么辦,僅僅得到等待的回答。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魔相喉嚨深處發出咕噥的嘶吼聲,后頸rou突然傳來鈍痛,他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醒來是被尖銳的刺痛感痛醒。 季子野感覺太陽xue被戳了個大洞,他猛然清醒,爬起來去摸兩側太陽xue,什么都沒有,疼痛感也突然消失了,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他嚇得后背大汗淋漓,大喘了好幾口氣,才有心神去查探周圍的環境。 四下黑暗,沒有一絲流動的風,似乎在室內。 下一刻,他不禁大吸一口氣,充盈濃郁的魔氣順著口鼻涌進他身體內,丹田不受控制地自主運轉起來,他極力想壓制,丹田就像是變成一塊枯涸的海綿,自動吸收周圍的魔氣。 季子野拼命全身力氣,也只能喘氣,讓自己盡量好受些。 “醒了?” 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季子野覺得嗓音有些耳熟。 “嚯,我就說這小子不對勁。明明是個人族,居然能修魔氣?!边@聲音季子野倒是想起來了,是抓他的那個魔相。 魔相走了過來,不由分說地拽住他的頭發,把他提到最初那個聲音的地方去。他被按著腦袋跪在地上,一只腳出現在眼前。 靴子、黑袍沉淀著濃厚的魔氣,皆有魔氣所化。 季子野抬頭看去,那張臉映在視野里的那一刻,他忍不住驚呼一聲。 談瀛洲! 談瀛洲不是死了嗎?怎么會在這兒!他究竟到了個什么鬼地方! 談瀛洲悠閑地坐在主座,一只手撐著腦袋,懶懶地看著他。驚呼聲過后,談瀛洲百無聊賴的臉色變了變,眉峰微微上挑了些,似乎有了興致。 “你也知道我?” 季子野每一根汗毛都在發顫,坤輿界誰不知道談瀛洲?哪個不記得這張臉? “你與那和尚是一伙的?” 季子野心頭一震,和尚?什么和尚?莫非是和光?她確實比他先進來! 他張開嘴,剛想說話,腦海里響起虞世南的警告聲,【閉嘴,一個字都不要說,談瀛洲可不是簡單角色,先搞清現狀?!?/br> 季子野忍不住在心里大罵虞世南,搞清現狀,他也想搞清現狀啊,問題是現在要怎么搞清!比起現狀不現狀,更重要的不是先從魔主手里逃出去嗎? 話又說回來,為什么談瀛洲還活著,這兒是幻境吧,莫非是模擬的時間線在魔主還未死亡之前? 季子野咬緊牙關,無論談瀛洲問他什么問題,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生怕讓魔主從他臉上看出什么信息。 魔主還沒動,鴉隱先不耐煩了。 季子野被鴉隱一腳踹倒,“你們到底哪兒冒出來的?僥幸從淪陷界域逃了出來?從其他界域跑來救人?” 他還沒痛出聲,腦海里又響起虞世南的分析。 【除了你,他們似乎還看到了其他人,極有可能是之前進來的代表。從魔氣的濃郁程度來看,這兒或許是魔域。天問碑模擬出來的至少是三萬多年前的時間點,不然談瀛洲不可能還活著?!?/br> 【淪陷界域還有人活著,這倒是第一次聽過。從魔相的口氣來看,這不是稀罕事兒。淪陷界域的人怎么混到魔域?莫非被天魔抓進魔域,又從天魔手里逃了出來?】 ...... 季子野痛得腦子疼,沒有把虞世南的話完全聽進去。他只能閉緊牙關,逼迫自己不吐出一個字。 鴉隱嘖了一聲,揚手給了他一下。季子野噴出一口血水,聽到腦子嗡嗡響。 “問你話呢,裝什么聾作什么???你怎么會修行魔氣?你是哪個魔主的手下?誰研究出了讓人族修行魔氣的詭道?” 【魔域果然不止一個魔主,照這魔相的話,看來魔修功法是坤輿界獨創的,幻境現在的時間點上,魔修功法還沒創立?!?/br> 季子野感覺自己被生生切成兩半,一半要忍受鴉隱的毒打和逼問,一半又要被迫傾聽虞世南的喃喃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