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莫非是哪位大能前輩的靈寵? 只是一只手無寸鐵的白鵝,攻擊力畢竟有限,無法對入魔修士造成任何有力的打擊,光是把他從練氣修士身邊引開,便耗費了大量體力。 白鵝飛在半空中,突然岔了口氣,翅膀一頓,肥壯的身體往下落了些。 入魔修士抓住這個時機,迅猛砍去。 白鵝險險躲過,跌在地上。入魔修士借此機會,又砍下一刀,白鵝就地一滾,滾遠了些。它扶著肥軀,長長地喘了一口粗氣。 入魔修士再次襲來,白鵝不再正面應對,掉頭便跑,入魔修士緊追其后。 見一人一鵝走遠,小和尚跳下樹,扶起重傷的練氣修士,把他放在自己原來藏身的樹干上,囑咐他不要亂動后,小和尚悄悄綴在入魔修士的身后。 這只鵝絕對不簡單,他得跟上去看看幕后之人的身份。 這只白鵝不是普通的鵝,它的屁股竟然是粉紅色的草莓形狀。 白鵝溜得飛快,一路上連點停頓也沒有,似乎早就熟悉了路線一般。小和尚覺得它像是把入魔修士往某個特定的地方引去,而陷入瘋狂的入魔修士沒能察覺到這么顯而易見的陰謀。 連續轉過好幾個巷子,白鵝體力不濟,速度變慢了不少,好幾次都被入魔修士追上,大刀緊緊貼著脖頸擦過,砍下了好幾片羽毛。 小和尚看得揪心,暗中捏了把汗。 唰—— 入魔修士陡然加速,向白鵝扔了三四把飛刀,目標直指白鵝的草莓屁股。要不是白鵝閃得快,就被千年殺貫穿了。 嘎——嘎——嘎—— 白鵝連連大叫了好幾聲,最后一聲叫得都破音了。 入魔修士腳下一點,猛地朝它撲去,雙手握刀,狠狠向它砍去,仿佛這一次不砍死它不肯罷休。 白鵝的體力終于支撐不住,眼見那大刀當頭劈下,下一刻就要一命嗚呼的緊急關頭,小和尚登時捏出兩道符咒,朝大刀射去。 然而符咒的速度來不及,大刀已經落在了白鵝的上方,距離頭頂不過一寸。 嘎—— 白鵝抻長脖子,長長地嘶鳴一聲,似乎在說最后的遺言。 小和尚暗地里為白鵝嘆息了一秒,就在這時,一根金色的繩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前方飛來,絲毫不差地套住了白鵝的脖子。 在大刀落下的前一秒,往后一扯,扯住白鵝,逃脫了危險。 小和尚順著繩子望去,就見白鵝的脖子在繩子的拉扯下,急速甩動,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似乎下一刻就要折斷。 繩子扯著白鵝飛向路口的轉角,白鵝將要撞墻之際,一個白色的身影從轉角的另一頭緩緩走出,接住了風中凌亂的白鵝。 小和尚看見那人的衣角上繪著萬佛宗的金色紋路。 那人完全現出身影,是一位女佛修,小和尚記得似乎是嗔怒禪的某位師姐。 接著,白鵝穩穩地落到了她的肩頭,她安撫地摸了摸白鵝的腦袋,彎了彎唇角,笑道:“別嚎了,我這不是來了嗎?” 入魔修士也發現了女佛修,舉起大刀朝她奔去,似乎要新賬舊賬一起算。 女佛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緩不急地朝他走去。 入魔修士欺身上前的那一刻,女佛修慢慢地抬起手,迅速朝他的臉襲去,捏住他的頭直接來了個過肩摔,狠狠往地面掄去。 啪的一聲,入魔修士的臉死死嵌進地面,他動了動,企圖掙扎著爬起來。 女佛修莞爾一笑,抬起腿,踩上他的腦袋,往下一按,又碾了碾。 撕拉,血花四濺。 其兇殘程度,小和尚看得心頭一跳,不愧是萬佛宗最殘暴的嗔怒禪。他不禁屏住了呼吸,登時歇下了打招呼的心思,往后一退,隱藏了自己的身影。 女佛修見白衣僧袍濺上了血跡,嫌棄地撇了撇嘴,甩了甩腳底的血水。 她徐徐走來,小和尚聽到她不緩不急的腳步聲,心跳得更快更猛了,那一步步像是踩在他心上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像踩爆入魔修士的頭一般,踩爆他的心。 那根金色的繩子松開白鵝的脖頸,沒有落下去,繼續連在女佛修的身后,繞過路口的轉角。隨著女佛修的腳步,那根金繩子也慢慢地拉近。 一個嘴角流涎的入魔修士被綁在繩子上,走了過來。 兩個哭泣的入魔修士被綁在繩子上,走了出來。 三個滿臉殺戮之色的入魔修士被綁在繩子上,走了出來。 四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入魔修士被綁在繩子上,拖了出來。 五個斷手斷腳的入魔修士被吊在繩子上,爬了出來。 ……… 一個個入魔修士走出轉角,被綁在繩子上,像是串了一個個糖葫蘆一般。小和尚呆呆地看著,一個個數著,數到最后,完全數不清,不知那個轉角后方還有多少修士沒出來。 而這個巷口,已然被繩子上的入魔修士填滿。 小和尚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好家伙,不知狀況的還以為誤入了奴隸販賣場。 另一邊,江在鵝站在和光的肩頭,張開翅膀死死抓住她的脖子,小腦袋枕在她頭頂,不停地喘著粗氣,剛剛累壞他了。 和光這家伙真是不把鵝當鵝看,居然叫他去做誘餌,引來走火入魔的修士,要不是他動作靈敏,早就被他們刮皮抽筋,做成紅燒鵝rou了。 想到前幾次貼著屁股擦過的暗器,他心里還在隱隱后怕,差點晚節不保。 想到這兒,江在鵝心里升起一股怨氣,不由得伸長脖子,用力往和光頭頂一撞,哐當一聲,沒撞痛金剛罩護體的和光,江在棠反而磕到了牙。 他傳音道:“道友,你速度太慢了,再晚點就見不到我了?!?/br> 她擼了擼他的腦袋,又指了指身后跟著的一連串入魔修士,回道:“我也不容易,拖家帶口的?!?/br> 江在鵝輕哼一聲,語氣里有些懷疑,“是嘛?我看你游刃有余得很?!?/br> 和光頓了頓,道:“你看錯了,這樣吧,今日不吃草了,我去給你找點葷rou,不知道鵝能吃什么rou?” 江在鵝扭開臉,壓低聲音,“你就知道糊弄我?!?/br> “你想錯了?!?/br> “我要烤雞,上面擠一大塊甜辣醬?!?/br> “甜辣醬?這里不好找,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草莓醬行嗎?上次路過后山時,我看見有修士種了新鮮的草莓,我帶你去偷幾顆?!?/br> 江在鵝癟著嘴,想了一會,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傳音道:“行吧?!?/br> 和光扯了扯唇角,心想道:真好糊弄,難道一個人變成鵝之后,腦子也只有鵝那么丁點大了嗎? 接著,她神情一凜,扭頭看向前方的墻角,厲色道:“誰?出來!” 墻角沒有任何動靜。 和光壓低眉頭,抬手往那兒揮出一掌,墻壁嚯地倒塌,煙塵四起。碎石殘瓦之間,一個白色的身影閃身滾了出來,那人舉高雙手,急喊道:“師姐手下留情!” 那人緩緩走近,臉上堆出討好的笑容,似乎是認識原身的樣子。 和光掃了一眼他身上的僧袍,試探了一番他的佛力,確認同屬萬佛宗后,唇角牽開一抹笑意,問道:“師弟在此處做什么?” 和尚連忙朝她作揖,解釋道:“我領了執法堂的任務,在此登記前來避難的散修身份,混亂發生時,沒來得及逃走,便躲了起來,等待師叔們前來?!?/br> “你給執法堂報信了嗎?為何還沒有人趕到?” 和尚摸了摸腦袋,回道:“一發現有人走火入魔,我便發了求救信息,距今已有一個多時辰。為何還沒有人來,我也不知?!?/br> 說曹cao曹cao到,兩人正談起執法堂的修士,便有人來了。 前來救場的佛修飛向兩人,看見和光身后一連串的入魔修士后,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回神。他掃了一眼和光的僧袍,確認嗔怒禪的身份,欽佩地施了一禮。 “師姐辛苦了?!?/br> 和光擺擺手,道:“不妨事,你先抓住他們吧?!?/br> 佛修點點頭,走來接住金色的蛟筋,抓住蛟筋的一頭,便要牽走入魔的修士,順帶連著蛟筋一起。 和光看得一愣,連忙攔住他,道:“師弟,我這蛟筋……” 佛修皺了皺眉,似乎不解其意?!皫熃?,怎么了?”他登時蹙起眉頭,仔細地盯住手中的蛟筋,“莫非蛟筋有問題?” 和光心想道:你也知道這是蛟筋?怎么拿起便要離開?感覺想坑我一根蛟筋的樣子。 然而這話只能在內心想想,說出來頗有些跌份。 她笑了笑,鎮定自若地解釋道:“蛟筋原是摯友所贈的生辰禮,這么交給師弟,我怕摯友知道了會傷心?!?/br> 佛修聽聞,沒有第一時間交還她,反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看了看手中的蛟筋,又看了看她,有些欲言又止。 他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把蛟筋還給她?!皩Σ蛔×?,師姐,我還以為這是你隨手拿出的一根繩子?!?/br> 你都知道是蛟筋了,怎么還會以為是隨手拿出的繩子。 和光內心這么想著,緊接著就見那金丹期的師弟從儲物袋里掏出一根金色的繩子,那金色的光芒比她的蛟筋盛了無數倍,耀眼奪目,其中暗含的威壓也數倍勝過她的蛟筋。 和光伸出一縷神識,探查了一番,登時瞪大了雙眼,眼神緊緊地黏在佛修的金繩子上,怎么也撕不開。 居然是龍筋? 居然是龍筋! 龍筋! 三萬年后,龍族早已舉族遷往天極界,成為了坤輿界一個不太美好的傳說。 她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龍,更別說龍筋了! 他,師弟,萬佛宗平平無奇的金丹期修士,居然拿得出一根龍筋! 該說不愧是兩萬年前嗎?一切皆有可能! 和光掃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蛟筋,頓時覺得它不香了。怪不得他剛才聽到她的話,會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摯友贈送的生辰禮竟然只是一條普普通通的蛟筋,誰都會錯愕。 江在鵝咽了咽喉嚨,癡癡地看著龍筋,翅膀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脖子,傳音道:“那是龍筋?”他能不能摸了摸?噫,想要! 佛修似乎察覺到了和光艷羨的眼神,訝異地眨了眨眼,拿起龍筋掂了掂,道:“師姐也想要?城外的黑街,一千上品靈石一根。雖說不是龍族本家的龍筋,不過是普通的一條龍,但也足夠用了?!?/br> 和光眼睜睜看著他掂龍筋,仿佛只是一根普通的繩子一般,不禁心中泛起酸意。 三萬年的差距,太大了! 她手中這一根眾人羨慕的蛟筋,瞬間成了眾人嫌棄的大路貨。 她故作淡定地點了點頭,強壓著自己移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