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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沒有艱難的時候,剛入都察院不久,當時的都察院一把手就察覺出新帝的打算,為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著想,左都御史先是暗地里授意打擊,見效果不大,后來被逼急了直接撕破臉皮。    羅明剛入官場不久,雖有新帝信任,但若自己能力不足,這份信任很快就會收回去,他那些日子廢寢忘食,小心謹慎,常與老師通訊,請教疑難,慢慢鍛煉出自己的手段。    如今他已經是手握權柄的重臣,令百官聞風喪膽,每每連與他對視都要提起十二分的慎重,提心吊膽他是否知道自家什么**把柄,若無必要,非躲著他走不可。    但這并不是他想要的,羅明從未忘記自己最初想要為官是為了什么。    是為了給自己老師和外祖家申冤翻案。    帝王的信任有利有弊,利處自不必多說,弊端在于他不可能丟開都察院,他肯,皇帝也不會放心。    因此羅明打算換一種方式來實現自己的初衷。    他欲變法。    大理寺,凌五郎那張皎如明月的盛世美顏從堆得半人高的卷宗里掙扎著露出來,滿是駭然。    “我沒聽錯吧?”    “沒,”羅明淡定地點了點頭,又重復一遍:“我欲變法?!?/br>    有幾本卷宗骨碌碌掉了下來,凌五郎卻沒管,他站起身在房間內來回踱步,“羅兄!祖宗!我叫你祖宗行不行?你能不能別那么嚇人!變法?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嗎?!”    羅明當然知道,他史記當年背得很牢。    “那你還敢說!”凌五郎變了臉色,“你本來就夠得罪人了,再鬧這一出,連陛下都保不住你!”    都察院本就是得罪人的地方,羅明想干好,不僅要得罪人,還要往死里去得罪,滿朝上下,與他有仇的不計其數。    另外,嘴上說著羅大人無私為公在下佩服,實際暗地里恨得牙癢就等著羅明落難好踩上一腳的,連羅明都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有誰。    而往往變法,無論目的是什么,政策好壞,都要觸及一大批人的利益,凌五郎可以百分百肯定其中會有羅明的仇人。    先有舊恨,又添新仇,那些人不把羅明往死里懟就可以改姓羅了。    便是不提羅明以往的仇恨值,自古以來,無論變法成功與否,提出者往往都沒有好下場。    在友人的立場上,凌五郎不希望羅明落得凄涼下場。站在利益方面,凌家和羅明糾纏不淺,羅明的利益一定程度上也等同于凌家的利益。    “我希望你只是心血來潮?!绷栉謇韶撌侄?,語氣沉重。    但這種可能性不高。    羅明輕笑了笑,彈一彈衣袖,挑眉間英氣十足,霸道天成,從懷里取出一個冊子扔了過去。    凌五郎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接過冊子用力翻開。    “律法?!?/br>    凌五郎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只是律法的話觸及的利益不算多,頂多判決嚴苛一些。    他剛升起這個念頭,就被下一頁的內容噎住了,“別鬧!你這上來就要廢除一十三條律法,不怕被噴死!”    羅明瞥了他一眼。    “好吧,”凌五郎一口氣險些沒上來,沒好氣道:“忘了你就是都察院的,整個朝廷上下最能噴的人都是你的下屬?!?/br>    “風險太大?!?/br>    凌五郎粗略翻了翻,也不再直白勸說羅明放棄了,羅明顯然付出了很多心血,方方面面都有涉及,直接放棄太過可惜。    他沉吟片刻,“本朝延續的是前朝律法,修改之處不多,我在大理寺當差,也確實覺得有些地方不太適用?!?/br>    他一連舉出三個例子,道明其中的不妥之處。    他與羅明談了片刻,竟也隱隱動了心思,不由狐疑看了眼羅明,“我怎么覺得你來找我不懷好意???”    羅明笑而不語。    他掌都察院,縱覽全局,固然站得高看得遠,但律法不僅針對官員,更多的是平民百姓,他真正想造福的也是平民百姓。    哪怕羅明深入研究過律法,但還是沒有真正的經歷過,不曾親歷,那便是紙上談兵。    凌五郎幾年前入了大理寺,從底層開始磨練,恰是他尋出來的最好幫手,不僅有能力,還與他關系親近,出賣他的可能性不高。    凌五郎想了一會兒也有些明白了,當即翻了他一個白眼,“我算是知道了,那些大人們對你的評價還真沒錯?!?/br>    心臟的家伙!    羅明笑吟吟渾不在意,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了船就別想下來。    目送身著一身常服,身姿挺拔如松的羅明離開有些昏暗壓抑的大理寺,凌五郎氣咻咻地喊來下屬,“去給林大人傳話,請他打開卷宗庫房,我有些東西要查!”    他憤憤踢了一腳桌子,口中低聲罵著羅明,下屬習以為常,轉身出門去了。    暗處一只幽綠的眸子盯著凌五郎,尖尖的爪子緩緩伸出。    一柄白玉骨扇抵在尖利的爪子中,輕輕用力,從左至右依次劃過,一片片月牙形狀的指甲紛紛揚揚落下。    孟雪球呆住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光禿禿的爪子,又順著白玉骨扇看到來人笑吟吟的臉,毛發受驚地炸起。    “喵嗚——”    穆清拿著白玉骨扇順著她的爪子劃過她的手臂,抵在她的脖頸上,輕輕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