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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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仇的想法是有的?!标幑淼挂蔡谷?,他說道:“陰差一職革除,心里有怨,可也只是想要嚇唬先生,畢竟小的已不是陰差,哪有多少法力禍害先生,只能嚇唬捉弄一下,已解心里怨氣?!?/br> 陳鳶笑了笑。 “那你是怎么追到這邊來的?” “循著先生身上那枚勾魂符,經過臨江縣時,小的還看到城中百姓給先生立的祠堂,還有四神位列兩側,端的威風,本想進去看看,然后就被臨江縣的城隍派陰差追的到處亂跑,好不容易才在這里尋到先生?!?/br> “嗯!” 陳鳶點點頭,他與這陰鬼也算結識一場,若讓他在外面當孤魂野鬼少了管束,弄不好還是要害人性命。 “讓我收留,你會做什么?” 王兆遠露出欣喜,碩長的身形在地上爬了兩下:“小的可端茶遞水,鞍前馬后,愿做先生鬼仆?!?/br> “隨我出來?!?/br> 陳鳶走去廟門外,探頭看著里面的老牛飛快匍匐回去,就見主人走到路邊,抬袖一揮。 法光一閃而過。 路邊一顆有人手臂粗的樹木忽然搖晃,泥土迸裂翻涌,深藏的根莖探了出來,像是人的腳在走動,來到廟前,繁密的枝葉簌簌落下一地,光禿禿的樹軀截斷,凝出一個拳頭大的壇子輪廓,隨后樹身自行剝落,滾到陳鳶腳前。 他指尖一點,連著的壇蓋頓時分離、揭開,露出壇底。 陳鳶攤著巴掌大的壇子:“往后便棲息里面,你可愿意?” “愿意,就是……會不會有些太小了?!?/br> 然而,就在陳鳶將壇蓋闔上,陰鬼急忙化作一股陰氣飛了進去。片刻,他聲音從壇中傳出。 “先生,有何吩咐,直呼小的名諱便是?!?/br> 言罷,便再無動靜。 陳鳶將它放去車廂角落,敲了一下探頭探腦的牛頭,拂袖走回廟里,將那石像放回神臺上,算是為剛才施法喚他幫忙的回禮。 吃了晚飯后,陳鳶拿著書卷坐在火堆旁翻看,念書上故事哄著師父慢慢睡下。 火光照著神像,石琢的雙目靜靜的看著火旁看書的身影,廟外,夜鳥林間啼鳴,陰沉的夜空下,遠方的江河淌著嘩嘩水聲。 矗立山巔的捧劍樓,燈火通明。 然后,是呯的摔碎聲。 “什么山間妖魔,我只知北院的弟子被殺,那人干系甚大,不能就這么簡單揭過!” 碎裂的杯盞翻滾,北院劍首拍響桌面,“就算天師府的天師來了,這件事也不會善了!” “既卿師弟,不要那么火大?!睎|院劍首向來不摻和這些事,但眼下死了北院年輕輩里的大弟子,想要不說話都不可能了,畢竟事關整個山門顏面,尤其對門中年輕弟子是不小的打擊,處理不好,威望大失。 “靜姝師侄將前因后果說的很清楚,守言哪,也是我從小看到大,是有天資的,就是太過莽撞,哪有一見面喊打喊殺,看看你,再看看西院如月師妹,她是如何教出弟子的?守言出了這樣的事,你這師父也逃不了責任!” 西座上,美貌婦人微微蹙眉:“好好的議事,扯到我西院做甚?段師兄的弟子死了,該說說如何將此事處理好?!?/br> “徐師弟,你說該如何辦?”段既卿坐去椅上,雙目蘊著怒火看向南院輕撫長須的徐清風:“之前你主張和善,才有今日之事?!?/br> “師兄啊,我還是覺得東院說的對,秦守言的死,跟你這身脾氣有很大關系?!?/br> 徐清風閉著眼睛,輕笑出聲:“把責任推到他人身上,以為自己就能撇開?你當掌門師兄什么看不透?當其他師兄師妹看不透?之前秦守言與費玄則就在說謊,為了照顧師兄顏面,做師弟的就沒直接點破,還親自下山一趟,將那叫陳鳶的趕出滄瀾江,事到如今,把自己撇的干干凈凈,全是別人的錯,說句難聽的,就你徒弟那性子,今日不死在陳鳶手里,也會死在他人手中!” “徐—清—風!” 段既卿一拍桌面起身,一字一句擠出聲來的同時,首位上,也有聲音傳來,將他話語打斷:“坐下!” 王玄易睜眼喝斥了一聲,北院段既卿這才憤憤重新落座,只是將臉撇去一邊。 “掌門師兄要說什么,就說吧?!?/br> “既然你們議不出什么來,那就由我這掌門來說?!蓖跣灼鹕碡撌窒铝耸孜?,“這件事還有天師府的弟子在里面,這個需要向對方佐證是否屬實,至于那叫陳鳶的,也必然要讓他來滄瀾劍門一趟,死了門中弟子,不能就這么輕易了結,傳出去還以為我門中諸位修道修傻了!” 一聽這番話,段既卿起身抱拳:“師兄,那我去!” “你不能去,在氣頭上,做事沒了分寸,又是要打要殺。一個金丹境,這身脾氣什么時候能好好改改!” 王玄易絲毫沒有留面子的數落一番,最后他將目光落到徐清風身上。 “徐師弟,你與那陳鳶有過接觸,此事還是勞煩你跑一趟,跟天師府的張天師說說,再帶陳鳶回滄瀾江!” 那邊,徐清風起身抱拳。 “謹遵掌門師兄之令?!?/br> 又說了一些事,不久后,眾人出了捧劍樓,段既卿看著走出的徐清風,腮幫鼓了鼓,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夜色里,石燈光芒照著徐清風的身影停在了角落,片刻,祝靜姝走了過來,站到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