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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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所言不錯,圣人曾言,馬政為國之所重。 可現在淮西的勛貴、邊關的武將,拿國庫餉銀還不夠,還從軍務伸手撈銀子。 實乃喪心病狂,利令智昏! 如果東宮裝作熟視無睹,豈非任由根子爛透,最后導致國運衰微! 殿下封賞紀九郎,無疑是高瞻遠矚,既能敲山震虎,震懾群臣,也可以殺雞儆猴,以示警戒!” 這個老狐貍! 蕭憲以及剛才進言的司直郎、錄事等人,無不在心中破口大罵。 “傳本宮的旨意,紀九郎巡狩遼東,辦事得力,深得圣心。 著其開府建牙,敕封山水野神!” 白含章一字一句,如同口含天憲,引來天地轟隆回響。 無需提筆寫就,金光萬道的龍蛇文字,便如燒紅的烙鐵,倏然印在大案的白玉軸上。 “殿下,不知打算讓誰去傳這道旨?” 兩鬢微白的院首問道。 “由南安去吧,她本來早該回京,卻耽擱了。 正好,將這樁事交予她?!?/br> 白含章眸中如蘊金光,吩咐道。 “南安郡主!” 蕭憲猛地一驚。 太子爺認下的那位義妹何時回京了? 拋開六大真統不談,大景朝廷與兵家武廟,曾評過宗師之下的當世四絕頂。 除了眾所周知的王中道、姜贏武,還有一個啞巴一個瞎子。 前者是常年練武修道的南安郡主,后者則是欽天監的師如意。 “殿下是怕定揚侯困獸猶斗,傷到紀九郎的性命! 一個遼東軍戶,這般讓殿下記掛……” 蕭憲無奈長嘆,只覺得太子爺過分重視,天底下愿意給東宮辦差效命的泥腿子,難道少么? 巡狩一趟遼東,就能賺個開府建牙! 這筆買賣,何止是劃算! …… …… 靖州,浣花劍池山門。 距離紀淵閉關之日,已經過去九天。 這位一力壓服五大門派的年輕千戶,其聲名如同大岳墜平湖,掀起無邊狂瀾。 紀九郎三個字,宛若悶雷陣陣響徹白山黑水,震動綠林道! “那紀千戶放狂言,十日拿下莽山,隨后兵發曇州! 可至今也未曾見到人影,更沒有半點兒動靜? 難不成想借閉關的名義,蒙混過去?” 赤龍府主步流回端坐于廳堂,甕聲甕氣說道。 “你急個什么勁,五大派的符印都在他手上,這時候還能反悔不成?” 移岳派的搬山老猿搖頭道。 “你家山門又不在曇州,當然高枕無憂。 倘若北鎮撫司占不住莽山,拿不下曇州,赤龍府恐有傾覆之危! 董敬瑭可不是吃齋吃素的活菩薩,惹惱了他,老夫那一干門人弟子,只怕要被屠干凈!” 步流回臉色陰沉,眉宇凝聚幾分深重的狂躁,好似怒火騰騰躍動。 “閉關九天,又能練成什么驚天動地的駭人本事! 縱然打磨真罡氣血,也增進不了多少功力! 還不如抽空cao練兵卒,他手底下攏共幾百人,撐不起場面! 怎么打得進莽山?” 坐在對面喝茶的云南珠、九游道長眼簾低垂,思緒浮動。 他們來到靖州也有一陣子,曉得莽山是怎么回事。 地勢猛惡,煞氣叢生,陰魂游蕩,遮天蔽日! 是個實打實的大兇絕地! 若非如此,以董敬瑭吃干抹凈不吐骨頭的暴戾性情,豈能留著莽山不動? 早就將其拿下,開拓曇州領土! “莽山險惡,卻也是一座寶庫,飛禽走獸,奇花異草卻也豐富。 而且地勢高揚,連綿蜿蜒,藏兵十萬亦不在話下?!?/br> 九游道長放下茶盞,平淡道: “紀千戶若真想在遼東立足,扼守莽山過道,就等于拿住白山黑水的門戶咽喉。 他不可能放過! 至于爭不爭得下,就看手段高低。 咱們拭目以待吧?!?/br> 云南珠亦是贊成道: “拿得下莽山,遼東這片天就等于被捅出個窟窿來,以后還姓不姓郭,可不好說!” 步流回眉毛擰得很緊,他心里頭有些忐忑,盡管那日紀淵三招敗掉謝明流,確實是氣概絕倫,風姿絕頂! 可冷靜下來仔細一想,遼東乃邊關軍鎮,定揚侯坐鎮賀蘭關,手底下有董敬瑭、呼延煥等幾員驍將! 各處府州,門生舊部何其之多? 這是六十年積累下來的深厚根基! 絕非一朝一夕之功,能夠撼動得了! “紙上談兵何其容易,莽山煞氣叢生,滋養多少妖魔? 還有早年戰死的陰兵陰將,每到子時游蕩沖殺,換血三重天的武夫,倘若沒小心提防,也要丟掉性命!” 步流回霍然起身,橫眉豎目道: “老夫等不下去,這就打道回赤龍府! 沒錯,紀九郎如今成了五行天的盟主。 可咱們也沒必要事事都聽他的號令!” 繡有烈焰火紋的紅袍翻飛,步流回當即就要踏步而出。 可還未跨過那道門檻,他就見到一只白玉也似的寬大手掌,其五指張開,掌心凸起,呈現下按之勢! 嘩啦!嘩啦啦! 粘稠白浪層層推移,宛若驚濤拍岸,兇猛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