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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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他可不是有名無實的閑散京官,堂堂宰執一府的實權大員,住的這么寒酸,確實少見。 “就是不清楚,表面清廉,亦或者知行合一?” 紀淵玩味一笑,他還沒有天真到以為太子一黨,東宮屬臣,個個都是兩袖清風,剛正不阿。 隨便叫個門子,將燙金名剌遞進去,不多時就有匆匆腳步響起,一位中年管事前來恭迎。 “怠慢千戶大人了,老爺這幾日身體不適,待在府中靜養,未能親自出府,實感歉意?!?/br> 紀淵擺了擺手,笑道: “周大人乃一地之父母官,政務繁忙,論及品秩還要高過我,哪有上官接待下官的道理?!?/br> 雖然他嘴上這么說,可身姿依舊挺拔,眸光平靜,全然沒有半分卑微模樣。 “千戶大人乃是人中龍鳳,俊彥英杰,傲視同輩的真天驕! 老爺千叮嚀萬囑托,切不可失了禮數!” 管事做出邀請的姿態,將紀淵引入官邸。 穿廊過道,沿途并未看到多少雜役仆從,丫鬟侍女。 就幾個漿洗衣物、做飯灑掃的老媽子,以及cao練棍棒的護院大漢。 很快就來到書房,木門敞開,里面坐著一個面容古樸,衣袍發白的中年男子。 華容府主,周紹成。 “紀千戶請坐?!?/br> 那個中年男子并未起身,繼續低頭伏案,握筆如飛。 很難想象這是牧守一方的府主,尋常的富家翁拿捏架子,都要比他更氣派。 “福生,沏一壺好茶來?!?/br> 周紹成好似生來就不茍言笑,既沒有鉆研經典的書生氣,也沒有為官做主的富貴氣。 “稷下學宮出身,確實與上陰不盡相同?!?/br> 紀淵不露痕跡掃視一眼,發現這位華容府主的書架上,竟然沒有四書五經、諸子史集。 反倒擺著幾部《齊民要術》、《工開萬物》等雜學。 很明顯,周紹成并非注經著述、鉆研學問的文壇大宗,更像工部疏浚河道、興修水利的那種領事。 茶盞送上,煙氣裊裊,紀淵正要寒暄幾句,就聽到周紹成道: “賬冊,紀千戶看到了?” 開門見山,直截了當。 “請恕紀某直言,周大人你這樣的性情,怎么能夠坐上一府之主的位子?” 紀淵啞然失笑,不禁問道。 “太子殿下出力較多,周某本來是掌水利屯田的主事,赤腳踩在泥地,每天與河水打交道多,與人打交道少?!?/br> 周紹成一板一眼回答道。 “水無常形,大江大河也有習性,陰晴不定,變臉厲害得很。 周大人只通水性,不懂人性,官場上很難混下去?!?/br> 紀淵侃侃而談,嘴角含笑。 “紀千戶這番話很有見識,但周某這輩子做到牧守一方的府主,已經心滿意足,也沒有向上攀爬的念頭。 今日邀千戶過來一敘,不為別的,就想知道懷王客卿的那幾本賬冊,千戶是否看過?” 周紹成說話像是一塊生鐵,硬邦邦的,沒有什么情緒。 “大略瞧了一遍,走私禁武、培養丹師和藥師、還跟關外做生意,想要打通這些關節,做成這些事情,一個王府客卿,未必足夠。 周大人,你可知道這份證據一旦遞上去,將要牽扯多少人?” 紀淵隨后端起茶盞,用蓋子輕輕刮了兩下,淺淺抿了一口。 “天京朝堂暗流洶涌,要知道,東宮已經失了以涼國公府的勛貴之心,而本官這一次巡狩遼東,也是奔著掀開爛攤子去的。 倘若再查一位藩王,其后引發的動蕩,你我未必控制得住?!?/br> “紀千戶怕擔責,怕麻煩,怕事后被追究?” 周紹成無論面對上官、下官,說話的時候,兩眼平直向前,目光一動不動,很容易叫人感到不自在。 他也是這樣對待紀淵,可眸子銳烈的年輕千戶極為坦然,顯得一派輕松從容。 “周大人難道不怕?可若不怕,為何要把賬冊用掩人耳目的法子,送到我的手上?” 紀淵故作戲謔似的問道。 “雖然華容府與天京城相隔不遠,但對于周某來說,確是千萬里之遙。 周某的確不懂為官之道,當年同窗有的入主六部,有的享譽文壇,獨我在河工一事上摸爬滾打,蹉跎歲月。 即便被東宮拔擢成一府之主,固執習性始終未改,坐不慣封疆大吏的位子?!?/br> 周紹成低下頭,眼中露出幾分復雜神色。 “我看不起那些鉆營官位的庸碌之輩,更瞧不起撈油水的貪污之人。 我自視甚高,覺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都不過讀書人給臉上貼金的大話。 皆不如《齊名要術》開篇,‘食為政首、要在安民’這八個字!來得重!” 紀淵眉鋒挑起,面色不變,一邊品茶,一邊繼續聽下去。 “可正因如此,我醉心于河工通渠、改良稻谷、栽桑養蠶等事,把一府之政務交由jian人之手。 從六年前,我府中的師爺就已經跟懷王客卿勾結上了,借朝廷運糧、押送稅銀等名頭,攏共將九十二件禁物送到京中。 竊走甲等藥方五張,乙等藥方十一張,耗去四萬兩的各類藥材,用于私下培養煉丹藥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