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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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他們所說,孟長河本來是緊隨其后,打算斬草除根。 不知為何,忽然調轉方向,往另一邊山林去了。 得知消息的紀淵,發自內心感慨。 裴四郎的【逢兇化吉】不愧是青色命數,每每都能起到效果。 “這樣一想,天京首善之地,倒也名副其實?!?/br> 紀淵回頭望向綴在后方隨行的李嚴和裴途,搖了搖頭道。 難怪已經當上總旗的許獻,為求不被調離天京。 寧愿冒巨大的風險,光天化日強闖宅院殺人。 圣人腳下,興許是暗流洶涌,各方博弈。 可那都是權貴公侯的各顯神通,波及不到小官小吏和平頭百姓。 大體而言,還算承平,過得下去。 但若換成朝廷中人,一旦走出大名府。 肆虐各府州的江湖余孽、旁門邪魔、大寇強梁…… 甚至還有陰祟游魂,層出不窮。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上鬼。 尤其頂個北鎮撫司的官身,簡直是深更半夜打燈籠,更容易惹來麻煩和禍端。 “所以,南北衙門的百戶、千戶,多數都想著留守天京。 事少清閑人也平安,就是沒什么遠大前程可言……” 紀淵若有所思,對于大名府外的境況,又多了幾分深刻體會。 可惜的是,等他回京述職完畢,很可能就要升官千戶,到時候免不了外出巡狩。 “遼東……” 紀淵眸光閃爍,輕聲念叨。 念及之前洛與貞的誠懇相邀,他心中有些猶豫。 按照本來的意思,紀淵是不想卷入邊關武將的那攤渾水。 自從太子監國二十年來,遼東、淮西兩幫將種勛貴,愈發跋扈狂妄。 各個擁兵自重,豢養家將,有些尾大不掉的意思。 這是不爭的事實。 東宮遲早會拿人開刀,除去這塊腐rou頑疾,收權于中央。 “遼東和淮西……先從誰開始呢?” 紀淵縱馬緩行,低頭思忖。 雖然,涼國公楊洪是太子一黨。 卻因為把持兵部半數大權,隨意任免衛軍升遷,犯了極大地忌諱。 楊洪與圣人是結拜兄弟,與太子是姻親長輩,看上去恩眷濃厚。 實際上這份天大的香火情,正在不斷被消耗。 只看什么時候徹底用盡,淮西勛貴這棵參天大樹就要倒塌。 “如此一想,天京才是風云激蕩之地?!?/br> 紀淵分析利害,覺得即使他留在京城,也未必能夠躲過去。 朝堂是一張無所不包的彌天大網,越接近權力中樞,越難以獨善其身。 凡事想著避開、退讓,往往不會有何好下場。 更何況,自己風頭正勁,得罪戶部,惹怒半個兵部。 還把一位當朝國公弄得灰頭土臉,結下不死不休的梁子。 “除非我能立地成圣,突破大宗師,一腳踩死楊洪。 不然的話,躲到天涯海角,都難過上安生日子!” 紀淵反復推敲,認為離開天京也不算一樁壞事。 他如今踏破換血關,十道氣脈、命格命數、域外四尊的暗中加持。 擁有這么多壓箱底的手段,大勢已成,倒也不懼旁人的陰謀算計。 若能在遼東站穩腳跟,坐上千戶之位,巡狩一地,手握大權。 沒有那么多的掣肘,也許比待在天京更加自在。 一行車馬走過官道,片刻就來到城門之外。 人流熙熙攘攘,很是繁華熱鬧。 行商、武人、鏢局、小販……各自來來往往,進進出出。 門口守城的兵丁,也是氣息沉凝,目光銳利。 他們只會粗略搜檢挾帶兵器,或者裝載貨物的扎眼人物。 對于小販、百姓,倒是比較寬松,也不存在任何索賄舉動。 紀淵翻身下馬,因為掛著北鎮撫司的旗子,守城兵丁連入城的一文錢都沒收。 “來者可是北鎮撫司的紀九郎,紀大人?” 忽地,一個藍袍的年輕宦官從旁出現。 其人長相清秀,顯得和氣,似乎等候多時了。 “不錯?!?/br> 紀淵牽著呼雷豹,淡淡答道。 “小人在東宮當差,奉了太子殿下的吩咐,前來接待紀大人?!?/br> 藍袍宦官躬身彎腰,態度謙卑道。 “看來白含章知道刺客截殺之事了,不曉得這位太子殿下會如何做?” 紀淵眸光一閃,放開韁繩道: “既然是東宮召見,紀某恭敬不如從命,請公公帶路?!?/br> …… …… 半個時辰后,紀淵踏入東宮的一處暖閣。 白含章做事還是一如既往地妥帖,知道他這一路上的風塵仆仆。 特地準備了香湯沐浴,換上合身常服。 然后設宴款待,擺上一桌四葷四素的精致席面。 等到紀淵神清氣爽,步入暖閣的時候。 正好聞到飄散出來的酒香、菜香,不禁食指大動,有種舒暢的感覺。 “坐吧,你我不必拘束君臣之禮?!?/br> 白含章自斟自飲,灑然笑道。 不得不說,這位太子殿下的氣度儀容,實乃世間上乘。 如此禮賢下士的親近待遇,換成朝堂任何一位大員。 只怕當即就會感恩涕零,投身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