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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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可真不識好歹,一座上三品的小洞天,何其珍貴? 縱然殿前武舉奪了頭名都未必輪得到,本宮平白與你機會,沒有半句感激的話也就罷了。 怎么變作你替本宮辦事了?莫非還想討要好處?” 白含章眉頭緊鎖,狀似惱怒道。 “殿下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發現一座上三品的小洞天,如何連個四境大高手都不調派?換作往常至少會出動一支衛軍才對?!?/br> 紀淵面不改色,他本就心思敏捷,如今不受命格、氣數壓制,仔細琢磨之下,豈會不明白白含章的真正用意。 “若臣猜測沒錯,南鎮撫司的那五人應該是勘驗記錄一切細節,繪制黃粱縣城的周遭地形。 北鎮撫司則負責尋找墜龍窟的入口,率領數百兵丁打個頭陣,并非真正的主力。 殿下適才說太醫局和天工院打包走了其中的藥田、器物,這代表朝廷已經成功進出過幾次。 但卷宗上并未附注小洞天的地勢、風貌,以及注意事項,不符合條例。 所以臣大膽猜測,南北衙門派出去的百戶、總旗,外加一眾兵丁,極有可能受到重大傷亡。 墜龍窟目前并未探明情況,甚至于還沒有被完全掌控?!?/br> 白含章眸光閃動,臉色一變,撫掌笑道: “好你個紀九郎!果真是洞察入微! 若非敖景不肯放人,本宮說不定……誒,你都入了欽天監,再來東宮詹事府做個副使如何? 登基之后,至少保舉一個正三品的侍郎,或者巡狩一方的府主?!?/br> 已經有了社稷樓,北鎮撫司,如今再多一個東宮? 豈不是三姓家奴? 紀淵眼皮一跳,回以玩笑道: “殿下,登基這話也能隨便亂說嗎?” 歷朝歷代的東宮儲君,最害怕的一樁事,便是為皇帝所忌憚。 父子相疑,乃天家常事。 “無妨,出本宮之口,入你的耳朵,傳不出去。 倘若再有第三個人知道,那定是你泄密,本宮尋你麻煩便好了?!?/br> 白含章似笑非笑,見到紀淵無動于衷,這才搖頭道: “你這人好生無趣,圣人的大誥都寫明白,不可因言獲罪。 再者,本宮監國的時候連龍袍都穿了,怎么會怕幾句穿鑿附會的流言蜚語?!?/br> 紀淵微微愣了一下,隨后感慨這位太子殿下的得位之穩,幾乎冠蓋古今所有儲君。 嫡長子,皇后所出,朝臣所向,奉旨監國。 若非是圣人坐關二十年,使得人心私念蠢蠢欲動。 其他幾位藩王,確實沒資格結黨立山頭,奪嫡爭大位。 根本毫無機會! “算了,你這人是江河湖海的大蛟大蟒,遲早要化龍飛天,早早放進東宮的小池子里,未必是好事?!?/br> 白含章忽地笑了笑,打消拉攏的心思。 他做人做事向來講究一個水到渠成,極少仗著身份強壓一頭。 涼國公那等自恃尊貴的跋扈做派,往往只能折服奴才,難以結交豪杰。 “多謝殿下體恤?!?/br> 紀淵再拱手道。 “你猜得不錯,那座墜龍窟并未徹底落入朝廷之手。 欽天監和黑龍臺一開始沒有重視,最初只以為是下三品的小洞天,后來才發現不對?!?/br> 白含章回歸正題,這一次不再隱瞞,詳細說道: “大約半月之前,南北鎮撫司摸索入口,進到其中。 攏共百余人,生還不過六人,分別帶回了十枚葵扇大小的龍鱗、幾株斷腸草和一份碎成幾份的輿圖。 之后陸陸續續再下去兩趟,都有收獲,死傷也多。 不得已之下,本宮只得命太醫局和天工院全部撤出,暫時擱置那處地方?!?/br> 白含章鎖起眉頭,抬手攝來另外一份卷宗,放在桌上。 他適才存了考較心思,關于墜龍窟這座上三品小洞天故意只說一半,藏住后面半截。 沒成想紀淵細致入微,迅速察覺出不對勁。 “夜長晝短,白天絕對安全,晚上就會死人…… 天色一旦暗下,必有不詳…… 不要靠近井、洞、橋、樹…… 不要獨自進廟…… 有龍影、龍吼……疑似未死?!?/br> 紀淵目光飛快掃過,這份卷宗比起之前多出許多細節。 不僅附注內容齊全,還有輿圖對照。 從鱗次櫛比的房屋和聳立高墻來看,墜龍窟實際是一座關城。 好似沉陷入地,宛若凹進去的破爛木盆。 “七百年前的大業朝,營州有一關,名叫營關。 傳聞雍和四十二年,一條黑龍從天而墜,砸入城中。 事后,守城的將官率領士紳,擺下三牲六畜焚香祭天。 用長刀大斧將黑龍尸身斬成三段,與城中百姓分食龍rou。 次日,天降血雨,人心惶惶。 三年之后,營關爆發瘟疫。 近十萬人陸續死去,淪為死城?!?/br> 白含章念了一段地方縣志,沉聲道: “經過欽天監的練氣士勘探風水,估計是那數十萬人的陰魂未散, 加上怨氣不消的黑龍,形成一座極為兇險的地勢死局, 其名叫做‘葬陰甕’,很是邪門?!?/br> “殿下何不召集幾位宗師,再調七八門雷火大炮,將里面來回轟上干凈,以陽剛激烈之氣,蕩滅陰穢邪祟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