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給予褻瀆者的神罰。

    雪越來越大，遮蔽了本就朦朧的視線，紛飛的雪花被寒風裹挾肆意飛舞，如同刀一般打在索蘭黛爾臉上，內心似乎也一同被凍住。

    “?。?！?。。?！”最終，索蘭黛爾徹底崩潰了，她向著蒼穹，向著死神曾經佇立的地方，歇斯底里地咆哮著。

    前所未有的仇恨充盈了那雙湛藍色眼眸，緊接著忽有猩紅色的液體涌出，在她臉上滑落，留下道道觸目驚心的痕跡，最終順著下巴滴落在衣襟，滴落在雪中，暈開刺眼的顏色。

    那是一滴又一滴的血淚……

    第九百二十六章 血仇之恨

    ……

    “……以上，就是《此去經年》第九篇的故事?！?/br>
    上官雪合上書本，說：“好了，睡前故事也講完了，趕緊睡吧?！?/br>
    上官霸蓋著小棉被躺在床上，一臉意猶未盡的神情：“jiejie，不是還有最后的第十篇，你把結局給我講了嘛?！?/br>
    上官雪用書輕敲了一下上官霸的頭，嗔道：“不行，還睡不睡了？jiejie的任期就到今天，明天一大早我們就要動身離開這里，到時候你可別給我賴床?！?/br>
    上官霸扁了扁嘴，把小被子裹得緊了些，翻身面對墻壁。

    上官雪收好書本，開始清點那些整理好的行禮，確保沒有遺漏。

    夜晚無比靜謐，只有偶爾傳來的窸窣聲。

    在搬家的時候，沉重的書籍往往是很大的負擔。

    但此時，上官雪卻將一整套《此去經年》擺放進了行李箱。

    上官一直以來都是個寡淡的人，在葉凌辰麾下長久的壓抑，讓她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沒了感情。

    后來因為機緣巧合，她讀到了這本巨著，書中時代的崛起與謝幕驚心動魄，愛情故事更是扣人心弦。

    冷血無情的惡魔，白水鑒心的天使，兩位主角從最初刻骨銘心的愛，到后來分道揚鑣相愛相殺，曾經的溫暖轉頭空。

    不管是初讀，還是重溫，上官雪每次都會濕潤眼眶，所以縱使是即將踏上旅途，她也準備將這些書收進行李，作為留念。

    這時，上官霸幽幽的聲音響起：“jiejie，我有幾個沒聽明白的地方……為什么書里的天使和惡魔會像最后那樣互相傷害？他們以前不都愛著彼此嗎？”

    上官雪看著精美的書籍封面，深深地說：“因為，愛是我們最為強烈的情緒?！?/br>
    “當一個人的愛得不到回應，就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躁動、虛無，進而用攻擊性的方式去傷害對方，想要證明自己已經擺脫了愛?！?/br>
    上官霸翻過身，看著jiejie的背影問道：“那……惡魔為什么要燒掉天使最珍視的家園？”

    上官雪的手指在封面上兩道相擁的身影劃過：“因為，世間相愛之人大抵如此，一個曾經最愛你的人，往往比任何人都清楚，用什么方式能夠最深刻地傷到你?！?/br>
    上官霸垂著眼，神情無比落寞：“可是書里說，惡魔的最終目的是讓天使回到身邊……既然想讓她回來，為什么還要做這么過分的事……”

    上官雪的眼神微微迷離，呢喃道：“因為，惡魔不是人類，他的思維天生就與凡人不同?！?/br>
    “在惡魔的觀念中——既然你為了別的東西離開我，那我就奪走你的一切。只要你一無所有，別無去處，最后就只能回到我身邊?！?/br>
    “但惡魔不知道，他所做的事將化作傷痕永遠刻在對方心里，天使只會在痛苦中滿懷恨意，與他漸行漸遠，再也不會回頭?！?/br>
    上官霸閉上眼睛，眼縫中似有淚光閃動：“所以說，這本書里到底是誰錯了？”

    上官雪合上箱子，將《此去經年》徹底封存：“從各自的立場與目的出發，天使與惡魔都沒錯?！?/br>
    “但在此之前，他們都犯了一個同樣的錯誤——”

    上官霸睜開眼睛，等待jiejie的后文。

    上官雪的目光深邃且滄桑，幽幽說出了一切的答案：“他們從最開始，就不該遇見彼此?！?/br>
    ……

    后半夜，王城的雪越來越大，遙遙望去盡是雪影，偶有燈火點亮，微光與縷縷雪花共同點綴著這座古老的城市。

    今晚是上官姐弟留在王城的最后一夜，之前上官雪和妮蔻約好最后再留一個月，現在時間已經到了，她也早早向索蘭黛爾遞交辭呈，并獲得了離職許可。

    明天一早，她就會帶著上官霸離開王城，離開多古蘭德，找一個不屬于任何國家、不會被任何勢力打擾的小山村，平靜地過完一生。

    最后的夜晚總是難眠，不管是心頭縈繞著對未來的迷茫，亦或是書中的故事讓人久久難以平息，姐弟二人在深夜都沒能入睡。

    上官雪不厭其煩地清點著行李，確保沒有遺漏，上官霸則是在床上輾轉反側，時不時發出嘆息。

    上官霸對《此去經年》最后的結局實在好奇，起身對上官雪苦苦哀求：“jiejie，我真的睡不著，你就把最后一篇講給我聽嘛?！?/br>
    上官雪收著東西，突然神情一滯，僵在了原地。

    上官霸以為jiejie生氣了，趕緊又躺了回去：“算了算了……下次給我講也行……”

    “噓?！鄙瞎傺┳隽藗€噤聲手勢。

    上官霸這才發現，jiejie神情凝重，有些異常。

    上官雪吹滅燭燈，室內陷入一片黑暗，她貼到窗戶邊，閉上眼睛細細傾聽，似在捕捉什么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