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1章
奇諾起身,打開監牢的門,一個嬌小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燭光照亮了那雙充盈著仇恨的眼睛,似要把拜薩生吞活剝。 “妮蔻……”拜薩幽幽地看著進門的女孩,笑中沒有悔意,只有凄涼,“我對羅曼的死感到抱歉,但為了一件正確的事,有所犧牲也在所難免。只可惜,現在一切都白費了?!?/br> 妮蔻眼中流著熱淚,拳頭緊撰在一起,因為太過用力,指甲陷入掌心溢出了汩汩鮮血。 “可悲?!逼嬷Z沒有再看拜薩一眼,他輕拍妮蔻的肩膀,示意可以動手了,隨即向監牢外走去,頭也不回。 妮蔻就像一頭掙脫束縛的野獸,握著行刑用的短刀撲上前,她的臉因憤怒而變形,喉間發出扭曲的嘶吼,一刀一刀瘋狂割著拜薩的rou,鮮血噴涌而出,很快將她染成了血人。 “問心無愧!問心無愧?。?!……”拜薩仰著頭,發出了人生中最后的嘶吼,每受一刀,便是一句“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 “啊——” 凡人的承受能力終究有限,在妮蔻的瘋狂報復下,那鏗鏘有力的嘶吼慢慢變得扭曲,模糊…… 到奇諾離開監牢時,身后傳來的只有崩潰的慘叫。 …… 奇諾走出牢門,等候在外的上官雪跟在身后,與他一起在夜空下緩緩踱步。 該處理的人基本都處理了,現在還剩下最后一個,卻也讓奇諾犯了難。 “上官雪……”奇諾默默呼喚道,“那個人怎么樣了?” 上官雪輕聲回答:“一直被關在牢里,等候您的發落?!?/br> 奇諾沉默著,他所提到的不是別人,正是帕拉丁。 在這場戰爭中,帕拉丁可以說是最倒霉的人,他從始至終都忠于奇諾,沒做半點越線的事,結果拜薩瞞著他私通安德烈,葬送他們所指揮的起義軍部隊,還偏偏把他保了下來。 帕拉丁此前都和拜薩滯留在王城,也沾了兄弟的光,受到了安德烈的禮遇,但在奇諾攻下王城之后,這一切都灰飛煙滅了。 帕拉丁冤嗎? 真的冤。 他什么都沒做,完全是被拜薩帶進了溝里,結果現在大家都以為他也是叛徒,無端遭此無妄之災。 奇諾知道具體情況嗎? 當然知道。 拜薩叛逃的時候,奇諾用神視之瞳看到了當時的場景,也看到了帕拉丁的反應,知道他跟這件事毫無關系。 按理說,這種情況應該直接給帕拉丁平反,把這一頁翻過去。 但現在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拜薩的叛逃原因。 奇諾在多古蘭德這么多年,表露出來的種種端倪早就難以掩蓋,拜薩不是第一個猜測出他是天外來客的人,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妮蔻,上官雪,洛娜,索蘭黛爾……這些人但凡頭腦正常,肯定都能猜到奇諾并非這個世界的人。 只不過,大家都對這件事閉口不談。 一是不愿捅破那層窗戶紙,沒有意義。 二是大家處于同一立場,進退與共,不用刻意辨別來歷問題。 可拜薩不同,他直截了當站在了奇諾的對立面,并且打出了“拯救眾生,不令其淪為棋子”這種終極正義的旗號。 如果這種事情傳到外界,拜薩的叛逃行為將會充滿正義性,得到世人認可,甚至有可能被當成多古蘭德的英雄。 對于英雄而言,死亡是一種榮耀,只會讓他的形象更加光輝正義。 而奇諾要面對的,將是源源不斷的質疑和壓力,搞不好會引出巨大的禍患。 所以,拜薩叛逃的真實原因不能被外界知曉,奇諾絕不會允許他成為這個“英雄”。 奇諾已經進行過秘密調查,拜薩除了當時在戰場上發出叛逃宣告,并沒有把自己的真實意圖透露給其他人。 也就是說,知道真相的只有安德烈、藍賢、以及拜薩叛逃時在他身邊的寥寥數名起義軍戰士。 其中,安德烈等人死了,拜薩身邊的起義軍戰士死了,他本人也死了,唯一的知情者就剩帕拉丁。 帕拉丁能否對此緘口不言?奇諾不知道。 他只知道,守住秘密的最好方法,就是讓知情者閉嘴。 帕拉丁是最早跟著奇諾的人,有大功,更是非常得力的下屬,沒有原則性的問題,奇諾真的不愿殺他。 只是這一次,命運對他展露了極大的惡意…… “可惜啊……”奇諾仰望著星空,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嘆息。 上官雪已經明白了這三個字的意思,她對奇諾頷首示意,帶著殺氣走向地牢。 第八百七十二章 此去離別 地牢深處的一間封閉牢房,帕拉丁戴著枷鎖縮在角落,關節已經被壓得有點變形了。 因為惡劣的衛生環境,他的皮膚上長出了許多疹子和膿瘡,散發著一股惡臭,兩只眼睛空洞失神,如果不是還會眨動,看上去就像一具尸體。 被關押的這段時間,無論是身或心,帕拉丁受盡了折磨,因為在除了奇諾之外的人眼中,他和拜薩一樣,都是一個可恥的叛徒。 奇諾帶索蘭黛爾占領王宮之后,監牢里的獄卒為了討好新任攝政王,對帕拉丁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