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7章
洛娜還沒反應過來,炙芒暴起而動,于半空劃出凌厲的流光,與緋夜直連一線。 “噗嗤!”緋夜身上龍血迸射,發出一聲哀鳴,再也維持不住身形,搖搖晃晃墜在地面,無論怎么掙扎都飛不起來。 “緋夜!”洛娜灰頭土臉爬了起來,趕忙去查看緋夜的傷勢,傷口很小,卻恰好傷在龍翼關節處,怕是幾個月都飛不起來了。 這種如手術刀般精準的攻擊讓洛娜不禁心寒,恍惚間意識到了什么,她不斷祈禱著,不要是那個人…… 千萬不要是她…… 然而,現實給了洛娜最惡意的回應。 “嗒,嗒,嗒……”步履踏在湖畔過道上的聲音傳來,清脆,輕柔,卻隱匿著令人心驚的壓迫感。 與此同時,洛娜最不愿聽到的聲音……出現了。 “好久不見,小龍崽?!?/br> 第八百六十章 拔劍相向 洛娜呆滯地站在那里,向著所能想到的一切神明祈禱著,希望這個聲音只是幻覺。 然而,那不斷逼近的腳步聲卻反復提醒著她,這是最殘酷的現實。 洛娜艱難地回過頭,看向了走來的人…… 時是霜天,本是秋寒之季,王宮卻因暖水湖的存在擁有著獨特氣候,晨光燦爛,暖風和煦,月桂花依舊傲然綻放著。 那個人身邊飛舞著月桂花瓣,迎著晨光走來,初升的朝陽倒映在她的眼瞳中,時間仿佛靜止在了這個閃耀的瞬間。 “迪妮莎……”洛娜呢喃著,心中涌過一陣痛意,因為迪妮莎變了很多。 在洛娜的印象中,迪妮莎雖然性格慵懶,但身體與精神面貌一直極佳,無論何時都給人一種很元氣的感覺,以至于這十幾年來,歲月沒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可此時分別數月,洛娜竟有些不認識迪妮莎了,她的面頰瘦削,呈現著某種病態,眼簾泛黑,雙眼滿是通紅的血絲,也不知多久沒有好好休息,消瘦的身體好像風隨便一吹就會倒。 看著這樣的迪妮莎,洛娜先是心痛,再是不解,身后緋夜的哀鳴聲讓這種不解漸漸化作了憤怒:“迪妮莎……你當了叛徒?” 迪妮莎輕聲一笑,用調侃的語氣說:“叛徒?拜托,小龍崽,你現在可是加入了叛軍誒~你說我是叛徒不合適吧?” “你別強詞奪理!”洛娜幾乎是吼了出來,攥緊拳頭說,“你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問你,珀修斯是怎么死的?” “你是首席御前侍衛,如果不是你故意放縱,珀修斯能就這么被殺害?你要是有心阻止,憑你的力量,安德烈篡得了位?!” “哦……你是說這個啊?!钡夏萆]有什么表情變化,甚至表現得很坦然,“對,都是我干的,然后呢?” 洛娜被這種反應徹底弄茫然了:“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珀修斯對你不好嗎?他是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以至于你要這樣報復他?” “沒有對不起我,報復更談不上,他對我很好,只是……”在洛娜的注視下,迪妮莎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往空中拋了拋,側耳傾聽著里面月幣碰撞的聲音,笑著說,“安德烈給得更多而已?!?/br> 如果說洛娜之前是因不解而憤怒,那么現在,她只能感受到羞惱。 迪妮莎在洛娜心中有著無可替代的地位,她從小就沒了mama,父親又因公務很少對她管教,真正意義上撫養她長大的人正是眼前這個女子。 洛娜在任何人面前都有所保留,在斯汀面前,她要假裝堅強,不讓父親看到自己的軟弱,在索蘭黛爾面前,她要假裝成熟,展露出可靠朋友的形象。 只有在迪妮莎面前,她什么都不用裝,反正從小到大什么糗樣都被迪妮莎見過,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撒潑耍賴,這是一種對至親之人才有的、最本源的青睞。 迪妮莎在洛娜心中既是朋友,也是長輩,她以前還會嫌棄迪妮莎每天摸魚,不夠盡職。 可今年以來,迪妮莎先在北境一劍湮滅六王遺民八十萬大軍,后在大漠畫地為牢,震得遠東百萬虎狼之師不敢再犯半步。 這些都讓洛娜意識到,迪妮莎或許性格懶散,可在王國有難之際,她一定會挺身而出保家衛國,就跟mama還活著的時候一樣,從未愧對「王之利刃」的名望。 迪妮莎的存在就像一束光,從小到大指引著洛娜,因為力量憧憬她,要為了mama打敗她,最后想成為她。 然而此時,迪妮莎掏出一袋月幣,說自己背棄珀修斯、追隨安德烈只是為了這種充滿臭味的錢幣,這讓洛娜心目中的光輝印象幾近破碎,讓她難以忍受,也萬難接受。 迪妮莎看著洛娜的眼睛,仿佛一同看穿了她此時的內心:“我不知道你一直以來是怎么看我的,其實,我們是一類人?!?/br> “聽安德烈說,你去黑關見過墨菲,那想必你也知道了那些古老的真相。對你這位最后的女王血裔而言,光復雷格諾姆的榮耀不重要嗎?mama的血淚之仇不重要嗎?這些都是你的職責與使命?!?/br> “可你還是選擇了索蘭黛爾,為了私情拋下所有擔當,對家族不管不顧,像個膽小鬼一樣躲了起來?!?/br> “別誤會,我并不是在責備你,而是認同你,理解你,因為我說了,我們都是一樣的人——”迪妮莎的眼眸無比深邃,緩緩道出了后半句話,“比起身份所帶來的責任,我們有更在乎的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