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老師好！”

    學生們恭敬地問好。

    谷小白聽聲音不對，抬頭看去，頓時有些疑惑：“咦？”

    入目所見，至少一半都是中年人。

    谷小白雖然臉盲，不怎么記得這些人到底有沒有見過，但是他記得伊利亞索夫的學生們，好像沒有這么大年齡的啊。

    伊利亞索夫在莫大航院，帶了幾個研究生，同時還為本科生教授專業課，年齡大多都在20歲左右，很少有超過三十歲的學生。

    谷小白看向了旁邊的伊利亞索夫，伊利亞索夫苦笑道：“小白，這些也是我的學生，不過大部分都已經畢業了，今天知道有這個機會，所以專程趕來了……”

    伊利亞索夫的桃李滿天下，但是大部分成氣候的，幾乎都已經被國外挖走了，剩下的能夠堅守在本土的，要么是因為學藝不精，要么就是胸中真的有著一股信念的。

    在得知谷小白要開公開課開始，就陸續有他的學生來問，是不是有機會現場聽一聽。

    對這些學生，伊利亞索夫還是有著偏愛的，怎么舍得拒絕呢？

    這些學生們大多都在五大設計局供職，難得有這次的機會，基本上還在這個崗位的人就都來了。

    谷小白聽到了伊利亞索夫的解釋，轉頭看向了下方。

    就看到一個個的中年人，正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那一瞬間，他也有一些肅然起敬。

    這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夠經受住金錢的誘惑。

    這里的大部分人，只要肯跳槽到其他國家，不論是美國、歐洲甚至是國內，收入瞬間翻十倍都不是問題。

    可他們還是留在了這里，留在了這個國家。

    這一刻，他深深感受到，這個國家，還是有著自己的氣節的。

    他無奈道：“我的主業畢竟是物理學，不是工程學，也不是飛行器設計，我這點微末技藝，給學生上上課還可以，在座的各位，你們應該是我的老師，我站在這里就有些愧疚了?！?/br>
    下方，那些工程師們，七嘴八舌地叫了起來：

    “小白老師，您一直是我的偶像！”

    “您的罐頭渦扇簡直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項目！重新開拓了我的眼界！”

    “小白老師，您的外涵道的直徑、長度、與內涵道的比例經驗公式實在是太棒了，幫我解決了好多的難題，可以說是人類寶貴的財富……”

    “小白老師，您的重心分配原則經驗公式……”

    “小白老師……”

    在座的工程師們，分屬不同的部門，不同的設計環節，根據本身涉及到的環節不同，對谷小白不同的經驗公式，感觸頗深。

    初時見到就已經驚為天人，在不斷的實踐下來之后，就已經完全被折服。

    同一時間，在法國圖盧茲，空客的總部一間會議室里，幾十個空客的工程師濟濟一堂。

    此時他們忍不住嚷嚷著：“憑什么這些人可以現場去聽課??！”

    “我也想去現場聽課！”

    “對，我想問問小白重心分配原則經驗公式的適用性，我總覺得這東西在大型的飛行器上用起來有點怪，不知道小白有沒有針對大型飛行器的公式……”

    “我們是谷小白博士的競爭對手啊，能讓我們看公開課就不錯了?！?/br>
    “嚴格來說，我們把谷小白博士公布的那幾個經驗公式用在設計上，就已經違反了開源精神了吧！”

    “話不能這么說，科學是沒有國界的！既然他選擇了公布出來，就不能限制我們使用嘛……”

    “不管怎么說，我好想在現場聽小白博士的教學啊……好羨慕俄羅斯的同行們?！?/br>
    “這么說的話，亞歷山大，如果你當初不來空客的話，現在就可以在現場聽課了吧！”

    被大家cue到的空客高級工程師亞歷山大·賽奇科夫一時間不知道說啥好。

    作為伊利亞索夫的得意弟子，他上次還曾經為了空客去挖伊利亞索夫，被伊利亞索夫拒絕了。

    雖然伊利亞索夫沒有多說什么，但他還是能夠感覺到，老師對自己是失望的。

    當然了，人各有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伊利亞索夫對他失望，他對伊利亞索夫則是惋惜。

    他當時還為老師堅守在俄羅斯，拒絕他的邀請而感覺遺憾。

    心想著老師如果能夠來到空客，就不用在俄羅斯過那種苦日子了。

    誰想到伊利亞索夫轉臉就去了海上龍宮，竟然能創造出天空音樂廳那種奇跡，更是喜提了美國的制裁套餐。

    而他更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還會被自己的同事吐槽，嫌自己跑來了空客。

    他真想吐槽回去，不然你們去投奔俄羅斯？

    俄羅斯一準歡迎！

    雖然對自己的選擇不后悔，可他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看向了眼前的大屏幕。

    好想……在現場??！

    同一時間，發出這種感慨的，何止是空客的工程師們。

    在美國的波音，在國內的航飛集團，在加拿大的龐巴迪，在巴西的巴航，在洛馬、ge，在各大軍工研究所……

    不知道多少人，正拿著小本本，瞪大眼準備上課。

    實驗室里，谷小白看了看時間，覺得浪費的時間夠多了，于是也不再推脫，道：“既然如此，我就獻丑了，下面我們來上課?！?/br>
    谷小白背后，投影上又浮現了幾個大字：

    “簡單的流體力學設計入門?！?/br>
    看到這個題目，觀看直播的大家都有點茫然。

    入門？

    谷小白準備的這節課，真的是給學生們準備的入門課程嗎？

    就在大家失望的時候，就看到谷小白身后，又浮現了一行字：

    “在飛行器流體力學外形及結構設計中，可能用到的三個經驗公式?！?/br>
    看到這個題目，大家就直接爆了粗口。

    “臥槽！”

    上來就是三個經驗公式！

    有做飛機結構設計和外形設計的，看著那三個經驗公式，就陷入了沉思。

    作為四大基礎力學之一，流體力學大概是最難的一種了。

    不知道多少人，被流體力學難到哭鼻子。

    不過，流體力學在理論和計算方面，雖然用到比較復雜的數學計算，但真的還不算難。

    畢竟大家真的是從事這行的，都是經過了層層篩選的。

    覺得流體力學難的，都跑去學別的去了。

    而就連他們都覺得難的，是用流體力學來解決現實中的問題。

    理論上的流體力學，是簡單可控的環境，現實中的則是復雜到讓人想哭。

    特別是在航空或者軍工行業，追求的是極限。

    大部分情況下，都需要進行超級復雜的模擬計算，以及大型風洞的驗證試驗，不然僅憑理論，你恐怕會錯到離譜。

    而不論是超算的計算資源，還是風洞，都是天價的經費在燃燒。

    作為和聲學聯系非常緊密的一個學科，以及谷小白在聲學方面的成就，谷小白在流體力學方面的研究，真的是已經登峰造極，前無古人。

    然后大家就看到谷小白的背后，三個復雜的公式一一浮現。

    第一個經驗公式：“一種中小型飛行器的機身流體力學設計經驗公式?！?/br>
    樸實無華的名字，樸實無華的描述，就和谷小白之前發布的那幾個經驗公式一樣。

    一點也不酷炫。

    “我發現很多同學，在設計飛行器的時候，覺得飛行器的流體力學設計很難做?！惫刃“邹D身，對著大屏幕講解道：“其實中小型飛行器的機身流體力學設計，還是相對比較簡單的，需要考慮的因素要少一些，結構也相對簡單，恰好我之前在設計飛劍的過程中，也做了一些測試，總結出來了這么一個經驗公式……大概能夠涵蓋中小型飛行器設計百分之九十多的場景，算是拋磚引玉吧……”

    臺下，大家一邊狂計公式，一邊內心瘋狂吐槽谷小白。

    相對比較簡單？中小型飛行器里面，可是涵蓋了各種戰斗機的吧！

    或者說，你這只是針對民用市場的說法？

    “這個公式怎么用呢？我們來套一下公式好了。譬如美國現在最先進的第五代戰機f－35c，它的詳細參數是這樣的……”

    “現在我們用第一個公式來計算一下，f－35c適用第一個公式的第一個變體，在我們已經知道了詳細參數的情況下，進行反推驗證，只要簡單計算就可以計算出來，它的空氣動力學設計方面，其實蠻糟糕的……在保持它本身的體型基本不變的情況下，如何對它進行空氣動力學的改造呢？我們將公式變形……”

    谷小白干脆拋開了投影，在旁邊的白板上奮筆疾書。

    一邊寫一邊講解。

    大洋彼岸，洛馬的工程師們，一臉的大便色。

    我們f－35c的詳細參數你怎么拿到的？

    行吧，你搞掉了我們的好幾架f－35c，你了不起！

    你再牛逼一點，你為什么不直接把這節課改成：如何對f－35c進行空氣動力學改造？

    我就不信，你這么一個公式就能……

    臥槽！

    谷小白計算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幾乎毫不停滯地在白板上驗算著，很快就寫了滿滿一個白板。

    然后他把手中的白板筆一丟：“就是這樣，大家都看懂了吧！”

    谷小白轉身，下方一群人一臉茫然懵逼。

    就看到白板上，經過谷小白的計算之后，翼面曲面、機身曲線、發動機布局、彈倉布局都有了更優的解。

    懂得公式是一回事，知道怎么用是另外一回事，大家眼睜睜看著谷小白把一個經驗公式變出了花兒來，其中思路之快，完全跟不上趟。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想找個課代表來幫大家解惑。

    “呃，你們難道沒聽懂？”谷小白伸出一根手指，撓了撓自己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