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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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夜歡歌的下場就是。 第二天大家起床彼此看看對方,然后捂著嗓子沉默地干活。 ??! 不是他們不想說話! 是嗓子疼??! 昨天喝酒唱歌,談天說地。 能言會道的內院小廝陳景林甚至站起來給大家說了段書,可能他們叫好時聲音太大,嗓子直接啞了。 大家甚至比劃著說話。 好慘。 但好有動力。 今日種子都發下來了,只要簽字承諾賣糧之后還種子,屺王府便把種子發給他們。 有了種子就有了希望。 屺王府周圍一片和睦。 此時的秦州城州長府中。 早起的范州長看著宴會里東倒西歪的人。 昨日府里宴飲,讓他到現在,臉色依舊難看。 要說范州長恰好也在宴會,其實也沒那么巧,主要是秦州城這邊的宴會幾乎天天有,并不稀奇。 只是他臉色不算好看,當時對家中堂哥道:貨物的事已經解決了,對方不滿你借走貨物,總要給些補償。 范家堂哥嗤笑:就你這膽子,還當州長,這秦州還不是我們范家說了算。他敢在這賣貨,就要先問問我,既然沒打過招呼,就別怪我借他東西。 那布料確實緊俏,他再去江南進一船過來,絕對能彌補這次的損失。再說我又不是不還。 話越說,范州長臉色越凝重。 再看看宴會上早就喝得七葷八素的范氏眾人,他心底便一陣窩火。 范家走下坡路,不是沒道理的。 如同多收賦稅一事,他原本不同意那樣斂財,那范家執意如此,他一個人也對抗不了范氏全族。 更別說這個蠢笨表哥的父親,才是整個范氏一族的老祖宗。 那位今年八十,不怎么出門,卻對外面的事了如指掌。 之后屺王鬧出要退賦稅的事,他的意思也是,吐出來一些,還能換個好名聲。 范家不缺這點錢,再說,如果這樣干下去,當地的刁民肯定會鬧起來。 這幾年里,范氏做的越發過火,再這樣下去,遲早會惹出大事。 范州長又深知,他是勸不動的。 從前朝戰亂幾十載,再到新朝二十多年,沒人管得了邊關的州府。 朝廷派來的官員,也多是有名無實,根本管不了當地的范家,甚至要依靠范家,才能維持此地依舊歸順朝廷。 近百年的時間,早就讓范氏有了輕慢的心思。 故而愈發肆無忌憚。 要是如今的承凌國繼續亂下去還好,如果上面的新皇是個強干的,就該約束下面州府了。 昨晚范州長一飲而盡,直接拂袖離開。 他一走,后來傳出一陣嗤笑。 膽小鬼。 他們范家有多厲害,至于嗎。 誰能在秦州,管的了范家? 就算新皇派了藩王過來,又能怎么樣。 還不是灰溜溜被他們打發到鄉下地方種田去了。 每次過來,不是買農具,就是買種子。 估計過不了幾年,什么屺王,頂多是個小地主。 能有什么大出息。 一個屺王,不足畏懼,說不定等到冬天時,連糧食都不夠吃,要來秦州城乞討呢。 秦州它姓范,并且永遠姓范。 這些話自然傳到范州長耳朵里,此刻清晨過來看這些范氏子弟,一部分躺在宴會廳上,手里還摟著歌姬。 有些半夜去風月樓繼續喝。 沒一個成器的。 幸好這次來的屺王身體不好,還蠢笨。 不然麻煩就大了。 范州長懶得再管,反正秦州就這樣了,他想再多,也沒人聽。 馬上入八月,天氣漸漸轉涼,各地的秋耕也要準備。 他倒不是多注意耕種,而是耕種事關稅收,若稅收得少了,老祖宗肯定不高興。 他的位置,也要不穩。 此刻的秦州城碼頭,一個空蕩蕩的大船里傳來男人嗚咽地哭泣聲。 中年男人蹲在船艙里,使勁捶打艙底。 身邊的小廝們勸了又勸,全都沒有用。 老爺咱們回吧,貨已經沒了,再怎么樣都沒用。 知道秦州生意難做,卻不知如此難做。 誰讓這官商勾結,我們報官也被打出來了。 那中年商人顫抖著肩膀。 他何嘗不知這些,其實他已經夠小心謹慎。 這批綢緞一路從江南走水路過來,原本想在秦州,興州兩地售賣。 別看現在才七八月,其實賣的都是年節的貨物。 現在布料賣出,各家店鋪擺出來差不多到九月,當地大戶人家出來采買裁衣,正好到年節的時候穿。 所以各色料子精致厚實,不管貴重的,還是便宜的,全都是暢銷好貨。 船停碼頭,中年商人并未直接買賣,第一件事則是送帖子到范家,想要拜會當地最大的氏族。 用行話說,拜了碼頭,才好做生意。 但帖子還未送到,一個姓范的老爺便來了,一眼看中他帶的好貨,說什么都要借。 這是借嗎? 分明是搶。 還說會還的,更說什么,你再拉來一船賣出,不就回本了?